等林灿醒来时已经是亥时时分了。
他晕倒又吐血把明珠吓的不轻,顾羡之紧急拿出一颗药给他吃下后才恢复了一些意识,可没过多久后又晕倒过去。
幸好那驿卒是个心善的人,看林灿病的如此严重就紧急地跑去了这附近的一家佛寺,请了一个会医术的和尚过来,那和尚帮林灿针灸又喂了他一副草药后,他这才醒了过来。
明珠语气责怪地道,“我都说你有病,你还不承认,你有没想过这荒山野岭的假设没有那个懂医术的和尚在,你就是要死在这里了。”
林灿又道,“不怕不怕,不还有你吗。”
明珠道,“我.....我啥时候和你说过我懂医术了......只懂一些小皮毛而已。”
明珠家开药堂也经营着医馆,他爹和她大哥的医术在京师都小有名气,而她娘则专门医治女性的妇科疾病。
他爹娘深知学医的辛苦和不易,自从明珠出生的那日起,就决定了让她这一生快乐平安即可,所以十八年来明珠并未和他哥哥赵金川一般苦学医术,而是无忧无虑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明珠又问,“那和尚说你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必须要好好休息,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疲劳了,大小姐莫担心。”,林灿嬉皮笑脸地道。
明珠道,“我不信!”,说完明珠拉起他的手给他把脉,见脉象已经恢复正常,神色恢复了很多,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和我爹手里的病人一样啊,小病不及时看,但时候酿成大病了又是哭又闹,真的很讨人厌。”
林灿道,“看来我没白救大小姐你啊,全场就你最怕我死。”
明珠道,“你别嬉皮笑脸的。”
林灿道,“放心吧,我的身体我有数的。就算要死要得撑到你家案情真相大白那天的。”
明珠连忙制止,“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
林灿也呸呸呸了几声,“那就不死。”
期间林灿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羡之,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之人聊了几句后,明珠见林灿已无大碍就退出了房间,回自己的房内收拾东西去了。
“我现在就给朝廷写信,明天派人送往京师,你先在此驿站休息几日之后再回京师。”,说完顾羡之已开始磨墨。
林灿道,“我能不能回去你心里不清楚吗?”
顾羡之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会给我爹写信。”
林灿道,“我不回去,我要是走了你哪天被人杀了我都不知道。”
顾羡之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按照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你可能会比我先死。”,顾羡之长叹了一口气望向林灿,“反正我这种人也死不足惜,不是嘛?”
“顾羡之,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林灿这句几乎是哄出来的,“那件事责任不全在你......”
顾羡之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做了错事,该我受的我愿意受呢,但是你真没必要和我同行了。”,他拍了拍林灿的肩膀,“汉洲,回去吧。你的病只有京师的大夫能治。”
林灿语气坚决,“我不回!”
顾羡之道,“如果你是担忧赵小姐之事的话,我可以和你保证会让她一直和我同行。我会尽全力护她周全。”
林灿道,“我和你说不清,反正我是不会回京师的,你和赵小姐我都要护着。”
“林汉洲!”
“顾存礼!”
两人的争吵一触即发。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声音,“吃点东西吧。”
这会儿明珠端着一份饭菜走了进来,“额......病人得吃饭才恢复的快......我给林汉洲送个饭,。”
明珠一进门见两人脸上如同覆了一层冰霜般。
林灿不悦地道,“大小姐你来的正好,你把这烦人精给我拉出去,别让他影响我吃饭睡觉。”
明珠也看的出来此时气氛有些微妙,便对顾羡之道,“你要不还是出去吧,别打扰病人休息了。”
被明珠这么一说,顾羡之只能退出了房间。
明珠刚回到房间,小七便问,“小姐话说回来哦,在京师我是见过几次锦衣卫的,他们个个都是牛高马大又凶神恶煞的,像林大哥这样病殃殃的还真少见。”
明珠一想也道,“也不容易啊,都病成这样子了还要辗转各地去破案,朝廷连一头驴子都不给他们,他的病能好的了才怪呢。”
小七道,“我看京师的官员个个都威风八面的,像林大哥和顾孔雀这样的官员没见过。”
明珠道,“京师的大官比比皆是,光是我们府邸周围那一片就有十几个四品以上的朝廷命官,他们两个品级不高,自然该是低调些的。”
小七又问,“小姐那你可看出了林大哥得的是什么病?”
明珠道,“那没有,他的脉象很乱我只能看出这个。”
第二日一早,四人准备完毕再次出发,这次明珠却怎么也不肯上驴,说是要把位置让给生病的林灿,她在前面牵驴。
林灿哪里肯坐,他大笑着道,“男人大丈夫,岂有自己坐驴,让小姑娘在前方牵的道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
明珠道,“这里除了我们三个,没人认识你。”
林灿几番推却,最后还是明珠上了驴,明珠也不坐在车厢内了,直接骑在了驴背上。
依旧是顾羡之在前方牵着,小七和林灿分别在她的两侧走着。
一路上林灿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对着明珠和小七谈天说地,很是起劲,看样子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倒是顾羡之从驿站出发开始,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过,脸色凝重。
又走了一段路后,林灿捡起路边的一根树棍戳了戳顾羡之,“喂!顾羡之你看下这树棍又长又直,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捡这个吗。”
顾羡之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这么喜欢你就自己留着好了。”
明珠心想,这人真是高傲至极,小七给他取顾孔雀这个绰号真没冤枉他。
眼看很就要到忠和县了,明珠便问,“忠和县发生了什么案子啊?”
林灿道,“说是当地首富之子被杀了,死状很是残忍,左手整个下手臂的肉都被挖掉了。”
明珠恐惧交加,赶紧用自己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被挖掉了......这......谋财害命吗?”
林灿道,“毕竟是当地首富之子,谋财害命的几率很大。”
走了将近一天后,四人终于到了忠和县,进城门后穿过了几条大街来到了当地的县衙大门,当顾羡之把他的文书递给一个叫刘叶的县丞时,那县丞讪笑了一下,眯着眼睛有些惊讶地道,“原来是你啊。”
甚至都没请他进衙内。
接着刘县丞伸了伸懒腰道,“先带几位去你们住的地方吧。你们先歇着。”
这时林灿问,“知县人呢?”
刘县丞漫不经心地回,“知县大人有事外出了,你们就不必见他了,我会安排好你们的。”
之后四人便随着刘县丞来到了距离县衙一街之隔的东巷子,东巷子处居住了约有四十户人家,最里面的一座破小名叫西院的小宅院便是给四人安排的住所。
交代完这屋子的一些事宜。刘县城看了眼明珠,见此女长的亭亭玉立,肤色白皙,说话动作都落落大方,还时不时指挥一旁的小孩干这个干那个,可又穿的一套劣质麻布衣,于是便好奇地问顾羡之,“这位姑娘是你的侍女?”
明珠立刻停下手里的东西道,“我才不是!”
顾羡之道,“她是我表妹”,又指了指小七道,“那个是我表弟。”
刘县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明珠和小七,又对顾羡之道,“你这拖家带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游玩的。”
说完他又看了一圈这杂乱的屋子,“顾大人林大人,你们先安顿安顿吧,第二日一早再来衙门也不迟。”,之后就离开了。
对于刘县丞的这一系列举动,明珠简直觉得不可思议,顾羡之是大理寺左卿,是正五品还是京官,而县丞只是个正八品,还是个地方官,可他对顾羡之没有一丝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和敬意,反而言语之中皆是怠慢和不屑。
明明官场之人最在意的就是官职等级大小,讲究上下尊卑,怎么这个小小的县丞竟然如此托大?
明珠看顾羡之也没有表露出不悦,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便拿着自己的行礼进去自己的房间了,这个院子虽然破烂,但好在刚好有四个房间,明珠也不用和小七挤在一个房间了。
小七帮明珠的房间打扫干净之后,明珠再也忍不住困意便先躺在床上休息了。
顾羡之林灿和小七则把这个院子里里外外地清扫了一遍。
顾羡之看着一旁在洗衣服的林灿道,“看来你想别人帮你做做饭洗洗衣服的愿望要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