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之殊途同归 第24章 番外二 远舟的少年

戾气选择了他，于是所有人都放弃了他。

……

他出生时，部族就投票，想要处死他，可那日，是英招在巡山。

他顺利的长大了，但后来他才渐渐知道为什么部族拒绝让他活下来——因为他自从出生那一刻便被戾气选择，成为了它的不二容器。

可在他得知此事那天，是昆仑山几日来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可他一点都暖和不起来，只觉得寒冷。

而在他起了自戕之心时，英招又告诉了他一件事。

如果他不能死在云光剑之下，还会有第二个和他一样的人。

于是他放弃了这条路。

他开始跟着英招学习如何控制戾气，可戾气还是在一天天的水涨船高。

离仑总是默默陪着他，陪着他看大荒的枯荣兴衰，也陪着他看人间的沧海桑田。

但一次偶然之机，他结识了白泽神女，除了离仑和英招，神女是第三个没用怪异眼光看他的人。

他很开心，于是常常去找神女，聊聊人间，聊聊大荒，她告诉了他许多不知道的事情。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从前那般单单只纠结于戾气之事了。

而且神女还赠了他一个人间的名字，叫做赵远舟。

是她最爱的哥哥的名字。

于是他默默的收下了，将这个名字收进了心底，变成了一个珍重的秘密。

可意外总是来的太突然，他的戾气失控了。

那一晚，他屠光了一座山的妖兽，可英招在他清醒后却告知了他，这才只是开始。

于是那一夜，赵远舟将自己的一头银发全部用法术换成了黑色，而戾气与他本命有关，因此只要戾气增加，他的黑发中便会生出白发。

这样戾气就更好辨别了。

他还顺便用雷鞭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印记，因为他不能把自己打的太重，若是打的太重，戾气就会趁虚而入，夺走他的神智，而这一切，会让他再次陷入杀戮。

往后的岁月，他都是这样过来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直到那一天，他亲手杀了神女，又杀了卓翼宸的父兄，他再也不能面对所有人了，于是他拖着无尽鲜血与苦痛，躲进了桃园小居。

一开始是躲，而到了后来，便是自囚了。

囚身，也囚心。

但或许是命运使然，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力量与气息，而这正是他寻找了许久的东西，于是他心念悸动，时隔八年，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桃园小居，第一次面对世人。

而同卓翼宸的第一次见面，并不顺利，而太久不与人言，他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了，不过幸好，他的法术是一字诀，所以甚是好用。

可当他见到文潇时，他再也忍不住了。

那个曾在海边跌跌撞撞的小姑娘，长大了，他为她感到开心。

而最后一切都如他所愿，他成功加入了缉妖司。

但他发现有些事与他最初的计划仍有些出入。

就比如，他不想死了。

看到卓翼宸蹩眉，嘴硬心软的担心他时，他不想死。

看到文潇笑着打趣他时，他不想死。

看到白玖又怕但又担心他时，他不想死。

看到英磊笑呵呵的为他们忙前忙后时，他不想死。

看到离仑倾尽妖力助他们退敌时，他不想死。

于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就真的不想死了。

但他不得不死，因为英招为了他已经神陨，而命运也已经把他推到了悬崖边，可他的朋友们还离悬崖，很远很远。

春风过野，白发生心。

一朝落雨，岁岁皆安。

他本以为自己再无来世，可那日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竟化成了一张纸。

他思考了一会后才捋清了思路。

小卓大人，还是这么心软。

是长风，或许又是命运，在一个秋日天高气爽的下午，他去到了卓翼宸的身边。

但是这次，他已经迈过了命运的悬崖，等待他的，是阳和启蛰，是美意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