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了会儿,顾篱突然想起自己这是身穿吧?一定要是啊!随即她诈尸般猛的坐起,扒开灰不拉几的衣服,浑身上下检查了几遍,大大的呼出口气!
还好,是她的原版!
过了许久,顾篱翻身起床,床边有一张半人高的木质小桌,桌面坑坑洼洼,表面的油漆也由于时间久远掉的差不多,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像一张风化干掉的树皮,只有在沟壑间可以零星看到点红色。
顾篱从桌上拿起一面镜子,镜背面贴着一位红唇卷发的女郎,看着镜中的自己,金黄的光线洒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像度了一层金粉,弯弯的柳叶眉下是典型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眼含秋水,是一种西子捧心的美,再配上一张瓜子脸,这是一张极其出色的美人脸,她确定这就是自己,这简直给了顾篱一个大惊喜,不用顶着别人的脸和身体,还算是给她留了点家底。绝美白皙的脸庞,傲人的身材,为了保养好,自己可是时时刻刻都不敢懈怠,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很满意。虽然换了一个世界,不变的依然是自己,顾篱心里美滋滋的,又高兴起来。
镜中的美人眉眼弯弯,可惜下一刻又染上轻愁。
啪!将巴掌大的镜子扣在桌面上,顾篱能感觉到原来的顾篱已经不在了,似乎从她现身这里那刻开始,冥冥之中一种直觉告诉她,似乎对方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也是她不敢试着跳河试图回去的原因。
算了,不管书中原来的女配如何,现在是她在这里生活,那就得按照她的意愿活着。
既来之,则安之…吧
过不好,还过不赖吗?活着,才有一切的可能,如今的居住环境,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家境嘛,不提也罢。顾篱想起没有穿书之前,自己倒是资助过不少家庭背景不好的孩子。
但是,其中最差的也比这里好。
她记得有次协会给她来信息,说有一位家庭背景糟糕的孩子要见到她本人后才愿意接受资助,不然就算不去上学,也不会要这“来历不明”的钱。刚好那时候顾篱也想出去散散心,缓缓心情,就去了。
那是个皮肤黝黑,眼睛清亮的小家伙,大概不到十岁,她的父母感激的向顾篱道谢,推搡着这孩子向前道谢。小家伙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顾篱刚蹲下就被一双小手臂环住脖子,对方小心又谨慎的靠了她一会儿,小声说了声“谢谢!”。
回忆起往事,顾篱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心情也缓和一些,似乎还能感觉到小家伙抱着她时候的温暖。
顾篱感觉自己就像空巢老人,就靠着以前的记忆支撑着自己,这生活真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哎!再看看如今的环境,她好想向原来自己账户上支取一些资金来救急!
或者,哪位好心人来资助资助她也行。
凤来镇
“沈同志,你可算来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咱们的沈同志居然会迟到啊”一位身姿挺拔笑容阳光灿烂的男子快步向沈从焕走来。
“已经开始了吗?抱歉,谢钧,路上遇着点事,耽搁了一会儿”沈从焕将车靠好,向好友致歉。
“哎!别别别!沈同志,你这歉意道得是干脆,但还是得向组织详细汇报情况,不然….”这叫谢钧的男子捶了沈从焕肩膀一拳,看得出两人关系极好,谢钧攀着沈从焕的肩膀进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是谢钧的亲朋好友,都在帮着装饰院子、大门,来往走动的人,吆喝声、谈话声、嬉笑声还有叮叮当当锤子敲着铁钉的声音,男人们屋里院外搬桌椅板凳,女人们院子里缝被面或厨房备菜,每个人忙的脚不沾地,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热闹得让沈从焕像闯入了过年时充满着喜庆的大酒楼。
“钧子,你这小子,恭喜啊”
“钧子,这你朋友?”
“哟,钧子,回来啦!”
“钧子…”
穿过院子,见到谢钧的人都热情的招呼了他,看得出谢钧很得这些人的喜爱,大家笑呵呵的和谢钧打完招呼,也好奇的看着旁边与谢钧一起进来的沈从换。
谢钧脸上的笑从进院子就没有消失,一路走好一路点头向大家问好,有人好奇的看着沈从焕,等沈从焕回看过去,那些人也笑呵呵的一脸笑意,沈从焕也得体的和众人点头打招呼,到了里屋,沈从焕挑一些适合自己干的活,边和好友叙旧。
这里是他战友谢钧的老家,今天来这就是为了参加他明天的定亲宴,担心自己忙,谢钧提前了一个月就和自己说好的,好在今天虽然发生了一点插曲,但还是赶上了。
“焕哥,你会在长定待多久?”谢钧知道沈从焕是暂调在长定县这里,不然没这个时间来参加他的订婚。
“不知道,看情况吧”沈从焕答道。
“也是”谢钧了解这行的规矩,理解的说到。
“焕哥现在做公安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我们之前的工作好多啦”谢钧去年就退役了,现在转业在长定县林业局,从一个科员做起,他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现在又定下了人生伴侣,谢钧已经很久不去想当初的那些日子,虽然他跟着沈从焕在那里仅仅干了三年。
“隔行如隔山,我才入这行没多久,要学的还很多”沈从焕摆弄着手里的窗花,华国遇到喜庆的日子特别是订婚结婚这样的喜事,都会用精美漂亮的剪纸窗花装饰门窗家具,沈从焕手里的窗花经过前后对比,很快将正面向外,贴在了一看就是新打的淡黄的木箱上。
“行吧,我相信你,焕哥”谢钧知道沈从焕的性格,谦虚、内敛、沉着,就像一根永远镇定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就安心。谢钧是个年轻阳光的男孩,即使入伍多年,又在沈从焕手底下待了三年,笑起来依然像一个带着明亮光晕的大男孩。
“焕哥,你年龄也不小了,就没有打算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谢钧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胆子也大了起来,仗着沈从焕不会生气居然调侃起他来。
“没有”平静的声音响起,果然是预料中的答案,谢钧摇摇头。
“什么样的天仙才能入你的眼啊,焕哥,我非常好奇你未来的老婆是谁?”谢钧一人站在那里支着下巴望着屋顶横梁,“会有女孩子惊艳到你吗?”
谢钧一个人站在那里琢磨感叹,没有看见低头贴剪纸的沈从焕手一顿,似乎不经意间一语点中了什么。
“…”沈从换当没有听见。
农村办席,就是热闹,帮忙的亲朋好友很多。沈从焕没有参加过订婚的流程,一般都是别人邀请他,有时间去露面就行。挑拣了些自己能做的活干,正当沈从焕帮忙贴窗花喜字的时候,突然有位微胖的中年妇人面带笑意走进说道“均小子,阿霜在外面找你,好像有急事”,说完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视线火热地转到沈从焕那里。
这个小伙子是和谢钧接回来的,肯定也和钧小子一样吃皇粮的,这通身的气派,就算没有吃公家饭,她也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没看见这人一进院子里,那些老娘们眼睛都亮了,特别是家里有女儿的。
“啊!好的,马上来,焕哥,你帮我把这几张都贴一下”谢钧从凳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向外面望了一眼,沈从焕顺着视线看出去,看见一位长辫子,身着白衬衣的姑娘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院门外。
沈从焕朝谢钧点点头,看见谢钧沉着地向外走去,步子较平时快了一些。
这小子!沈从换摇摇头,认命的贴着一张张喜字。
那胖妇人眼珠转了几转,几次鼓起了勇气想开口对沈从焕说什么,最后终于快张口时,她就看见那高挑的年轻人侧身看了她一眼,平淡无波的视线,不知怎么的让她没有勇气开口,勇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焉了。直觉告诉她这人不好打交道,明明对方看起来白净斯文,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胖妇人踌躇再三,还是自觉地离开了。
沈从焕依然安静的贴着喜字,或许受这囍字的影响,他心底突然想起今天自己救起的那位姑娘,不知道她现在醒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