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篱上楼洗澡,沈从焕在楼下客卧洗漱间快速洗了个澡,趁着天没黑透出门去了左边邻居家,当然出院子前关门落锁,不管离得多近,在外时间花费多短,越珍视的东西就越上心,越上心,保护的越好。
顾篱刚刚说的话,虽然看着他在哄顾篱,似乎并没有将“告状”的内容放心上,没多在意!
但男人,关键在行动,做了什么实际行动才是爷们,靠嘴皮子算什么。
今日事,今日了。所以,他立马去了邻居那里。
不知道沈从焕和对方说了什么,第二天顾篱正在楼下躺着午休,她刚从药泉泡澡出来,正舒服的昏昏欲睡,院门就传来敲门声儿,顾篱以为听错了,这里最大可能就是顾小姑找她,但是顾篱知道顾芙有个习惯,去哪里都会提前打好招呼,打电话或者托人带口信,等得到对方答复了再上门拜访,所以不可能是她小姑。
顾篱不想起身,想等对方自行离去,没想到对方也极其有耐心持续着不紧不慢的敲着门,没有预料的放弃离开,顾篱反而有点好奇,起身去院子里开了门。
门前站着位年轻妇人,自称是住在左边的邻居,脸上带着惊艳和局促,手里拿着一条酒红色丝巾,顾篱疑惑地盯着这妇人。
似乎看出顾篱的不解,妇人赶紧说明来意,昨天自己家的呆子丈夫吓到顾篱,今天她是替丈夫来赔罪的,这丝巾就是她带来表示歉意的赔偿物。
顾篱定眼看了下对方,想起昨天穿着青色旗袍的妇人揪着一个男人的耳朵,那个妇人应该就是她。现在正是正午时候,看对方站在太阳下晒着给自己赔罪,顾篱心下的气消了大半,加上又不是这妇人吓到自己,顾篱也就表示没事了。
红丝巾顾篱也没要,现在的年代,物资没有那么丰富,就算有钱也没有过多的渠道买到什么好东西,这条丝巾应该是海市那边运来的,现在内地和沿海并没有货运往来,这丝巾应该来的极其不易,但足见对方的诚意,这就够了。
所以顾篱没要这丝巾,要了反倒显得她不懂事了。顾篱一个人的时候,小脑瓜子很清醒,就是一有人宠着她,她就懒的费脑子。对方见她不收也送了口气,反倒更加真诚的邀请顾篱有时间就去串门儿,大家都是邻居。顾篱点点头,也意思意思的邀请对方进屋坐一下,本来是顺势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顿了下,还真的应了声‘好’,不好意思的看着顾篱。
顾篱:……。
顾篱当然只有让对方进门,话都说出去了,还是自己说的,能怎么办。
考虑到等下还要送对方走,干脆敞开院门不关了。顾篱不知道拿什么招待对方,正捉摸不定呢,就见对方直奔院子里,顾篱刚刚迟疑了一下就干脆走在这妇人后面,顺其自然吧。听见前面传来惊呼声,顾篱索性加快脚步陪着对方逛自家的院子,陪着逛完院子就索性打发走。
看着对方一会儿看看树,一会儿看看花花草草,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顾篱心里撇撇嘴,面上保持微笑就好。
这些树木花草应该是从外地运来的,或者大山里直接挖来的,当然比城里那些‘大气’许多,不怪对方稀奇。妇人叽叽喳喳的感叹间隙中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刘翠儿,大家都叫她翠嫂子,不止住在顾篱隔壁,还是最早搬进来的一批住户,顾篱他们进来的算偏晚。
逛完院子,顾篱和刘翠儿坐在凉椅上歇息,这凉椅是顾篱找人专门用竹做的,看着简朴又用着舒服,夏天坐在上面凉悠悠的,不热屁股,顾篱在院子里隔了一个算是小型简陋版的花房,头顶铺了层黑色的炭烧瓦片,中间用木梁支撑着,最后在中间放了片透明的‘玻璃’,应该也是这里特质的瓦片,顾篱在顾家村的老房子就见过这东西,这样不用点灯白天也很明亮。顾篱想直接安装彩装玻璃,漂亮又防窥,可惜和沈从焕描述了下,沈从焕的反应有点疑惑,顾篱就赶紧刹住,可能现在还没有生产或者还没有传到内地来。
直接建凉亭,沈家的财力不是不可以,但是沈从焕毕竟住在这样的独栋的房子里本身就够高调了,虽然还没有公开这些,日子一长,大家终会知道,他单位还有好多领导都还没住上这样的房子,再建凉亭就太打眼了,沈家的大本营始终是在s市。
看着这样乡村版的的花房,不洋不土的,顾篱索性让沈从焕去乡下找手艺人按照她的描述做了几把这样的竹椅和躺椅,周围花花草草,整体走田园派路线,顾篱勉强能接受。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里咋布置的这么好呢,瞅瞅,瞅瞅,这些乡下玩意儿咋经过你这儿就这么好看呢,这扶手和后面还有花纹呢,真漂亮!”刘翠儿感叹着东摸摸西看看,椅子上的花纹不是顾篱的主意,是制作的师傅第一次接受顾篱这样的订单,算是被激发出的创新和灵感,反正最后成品到顾篱手里就成这样了。顾篱在设计上没有限制他出售,这样的款式以后一定会火,所以投桃报李,给顾篱的椅子和躺椅都十分用心和精细。
顾篱听对方说话,有点不像湖市的人,湖市算偏南方,口音和语气顾篱不全部清楚,但是大体上还是偏软,尾音也更高更绵长,尤其是女性听起来软绵绵撒娇似的,顾篱以前就从小在南方一代生活,在这里适应的非常好,所以她一听刘翠儿说话的音儿就不同,顺口就问出来了。
“哎呀,你听出来了?”刘翠儿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原来刘翠儿小时候就生活在北方一个叫L市的乡下,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叔伯们生活,十岁之后才被父母接到z市来,所以虽然在z市生活了很多年,也在这里嫁人生子,平时也是操着口熟练的湖市口音,但是高兴时还是不自主的流露出夹杂着的乡音。
说道这里,刘翠儿一直兴奋的那股劲突然减弱了许多,增添了些惆怅来,没等顾篱安慰她,刘翠儿自己就调整好,聊了会儿就风风火火的告辞了,边走边向顾篱说前段时间看着好多人在这院子里进进出出,后来那些人走了,她才发现这院子和别家院子不一样,后来顾篱来了又在角落里盖了花房,让她吃惊又好奇,早就忍不住想进来看看,今天总算看着了。
看得出刘翠儿现在心情高兴,但她说完话就干脆利落的走了,顾篱看着对方的背影,刘翠儿身量高挑皮肤白皙,今天穿了身黑色上衣和偏红色的褂子,下面穿着灰色的缎质裤子,这倒是个爽朗干脆又风风火火的女子,顾篱心道。
关上门落锁,顾篱进屋后直接去了药谷,一个人独处就是这点好,可以没有顾忌的做事,顾篱今天没有泡澡而是走走停停在长着灵果的这片区域,这么多好东西就是拿不出去,顾篱觉得有点可惜,不过转眼一想,财不外露,还是安全为上,这样也挺好,虽然顾篱总有种直觉,这些东西可以拿出去,就是一直没有契机而已。
下午沈从焕下班手里提着菜拿钥匙开院门,门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拧就开,里面反锁了,沈从焕心里一沉,将东西放门口,包着院子围墙转了一圈,最后选择了一个角落轻轻一跳就爬上墙头,再顺着墙内毫无声响地落下,沈从焕放轻放慢手脚往屋内走去,大门开着,屋内有人哼歌,沈从焕听出是顾篱的声音,瞬间放松下来,手脚也不再紧绷,脚下也踩实了,眼里的谨慎和杀意也收敛起来,变戏法似的又像平常一样,只是到底脸还是有点僵硬。
顾篱在厨房找东西,今天刘翠儿来家里,她匆忙间想给人家倒杯水都不知道杯子在哪,人家不在意这些,到底还是失了礼数,所以她赶紧来查看下家里有没有这些厨具杯具之类的,还好,厨房的橱柜里都都崭新的杯具,不止一套,顾篱正在犯愁选哪一套出来自己用,再选一套放客厅有客人来用,想着自己“婚后”也有一段日子了,小姑那里自己一次没去拜访,小姑不想打扰她‘新婚’生活也没有来玩儿。最近找个日子,还是自己去小姑那里吧,顾家村没有事的话顾篱是不想再回去了,顾阿奶都不在了,连个稍微心里有她的亲人都没有,她回去干嘛。
也不是说顾家村不好,当初她和沈从焕婚宴,顾家村差不多都来了,这些善良的同村长辈看着“顾篱”从小长大,没有感情不可能的,顾篱也感谢他们。如果将来顾家村发生什么事情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也会提供帮助的。但是那些属于“顾篱”最亲的人,牵挂的人已经不在了,再回去就没有意义了。顾父顾母是她现在的亲身父母,在她婚宴上难得的流露出不舍愧疚,但是后面该拿的好处也绝没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