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世子重生以后摆烂了 第78章 路救信使

西南这个地界，从前朝开始就不太平。

此地多山，多河。当地人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地势自然划分成多个部族，中间自有天堑隔阂。

只是其部族众多又各自为政，西南人在自己的地界上还没打明白，这才保得中原一时的安宁。

大良位于西南的最边陲名为云川城。虽然名为城，实则是个被强行伐木平山圈起来的一块地。往上追溯好几代，最初是边塞将士所至最远扎营处。如今朝代更迭，这国境却一点没往回缩，甚至还发展出一座小城市。

也因此，从帝都通往云川城沿途皆是密林，一条官道是来往军队伐木之后踏出来的。云川城外也是群山耸立。

西南部族虽藏于深山，平日里也不乏来云川城以物换物的生意人。只是若遭了灾年，山里养不活所有人，这群把云川城当成粮仓的西南部族打劫起来也不会手软。

当年四方起义，西南那边也得了风声，蠢蠢欲动。

是以叶阳率兵刚打进皇宫，都没来得领赏，便又急忙地往西南赶。把接壤的几个部族收拾得服服帖帖，奉上大把的贡品。后又屯兵驻扎于云川城内，震慑西南的部族。

可只有军队自己知道，说是驻扎，其实就是糊弄人的花架子。当时叶阳率领的部队久经战阵，疲惫不堪，若是西南人出尔反尔，也无应敌之力。

而帝都那边，虽是将前朝皇帝取而代之，可朝堂之上仍是一摊烂账，根本抽不出精兵良将支援西南。

待到本朝内政理顺，终于可以着眼于西南，朝中又不愿意加派人手了。他们怕叶阳拥兵自重，再掀起一场动荡。

可是西南部族不管也不行，外敌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一口。朝中吵的热火朝天，却拿不出一个正经的法子来。

最后还是李渊献计，朝廷选出五个与中原贸易往来频繁的部族，以朝廷的名义与其进行武器交易，帮助他们在部族战争中取胜。这五个部族便统称西南五部。

扶持西南五部本是权宜之计，谁成想收效颇好。西南部族崇拜力量，拳头大的便可获得所有人的尊敬。西南五部统领西南，又与朝廷交好，倒也维持了边境的安定。

当时朝中主流声音皆是避战，皇上也觉得国家再经不起动乱，于是针对西南的政策便定下了以扶持西南五部为主，边军起监察之能。

然而西南部族也并非全都对五部俯首称臣，尤其以与五部皆临近的狄虏为首。

狄虏，在西南话里是战神的意思，族人皆天性好战，手里拿上武器便可杀敌。西南部族之中，之前势力最大的便是狄虏一部。只是后来五部联手又占了兵刃上的便宜，才压制住狄虏。

饶是如此，狄虏也不是个安分的。不仅对五部虎视眈眈，甚至时刻想着进攻中原。

只是无奈地形所限，狄虏若想进攻中原，便必须取道五部之一，这才有了这些年的平静。

之前传回帝都的军情中写到，正是狄虏袭击了卫桓所率大军。若真是这样，那西南五部是否还可信任便有待商榷了。

发现信使时，叶辉所率大军正位于云川城外五里处的官道上。两侧皆是密林，树木茂盛，不知底细。再往前走不远，便是卫桓大军遇袭的地方。

斥候禀报所救信使身中数箭几近昏迷，不便移动，却什么都不肯对斥候说，只说要找能管事的人。叶辉便带着一小队人马提速先行。

那信使仿佛从血水中捞出来，怕是活不成了。叶辉皱眉，他认出了这名信使，是他老家同村的哥哥。当初跟着叶阳一起来了西南，便再也没有见过了，没想到再见是这般场面。

叶辉单膝跪地凑在信使身前，俯身下去凑近他。那信使双眼似乎已经迷离，握着叶辉的手眨了几次眼才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随即，信使抬起另一只手向自己的怀内摸去。

他找了许久，才摸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布包递给叶辉，气若游丝地对叶辉说：“别……别信……”

话还未说完，信使就没了声息。

叶辉握紧了那布包，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再起身时便恢复了冷静模样。

此时大军还未跟上，叶辉吩咐了跟来的士兵好生安置这信使的遗体，便叫来斥候的小队长细细地询问具体经过。

“我们到时正遇上有三人追杀那信使，我们正面遇上，便迅速弯弓还击。那三人起初还欲强追，待到那信使的马匹冲过我们队伍便迅速退进了密林。此处地形复杂，我们担心前方有诈，不敢单独行动，便迅速回转请了将军您。”

叶辉点了点头，只对小队长说：“兄弟们辛苦，待到大军赶到，再换出一队斥候前去查验。埋伏之事虽要小心，我们首要的还是先赶到云川城。”

小队长领命去了，叶辉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便看见雀儿从路旁的密林里钻了出来，看样子，是自己前去追击狄虏人。

刚刚骤得消息，叶辉带着人马提速前行，雀儿还好好地跟在自己身后。只是一路疾驰，一眼没顾得上她，她就把马的缰绳交给了同行士兵，人却跑得没影了。

雀儿见叶辉脸上的表情不好看，自己又没追到人，心里发虚，走近的动作便越发乖巧，到了叶辉近前，只仰着脸看他，作一副无辜相。

叶辉心里盛了太多事，摆一副臭脸倒也不是对、冲着雀儿。

他知道雀儿有功夫傍身，又自幼在山野长大，进了密林也算如鱼得水。可就算知道，该担心的还是要担心，再加上心里烦乱，表情不自觉便生硬了些。

此时见雀儿难得示弱，心底里突然便软了。

烦心的事并不会因为自己赌气就消失，何必摆脸色吓唬自己身边人呢。

雀儿见叶辉脸色松动，又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便主动环住叶辉，想要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安慰。只是两人身高差距着实有些大，又都是站着，这动作做起来实在不伦不类了些。

叶辉被她这么一闹彻底没了脾气，捉住雀儿在自己脑后乱动的手，将人按在自己怀里抱了一抱，便迅速松开，笑着说：“不闹了，你此去可发现了些什么？”

雀儿虽不觉得自己是在嬉闹，可也没反驳，只顺着叶辉所说：“林子里有不少人活动的迹象，只是太多太杂，看着像通向不同的地方。我对这林子不熟悉，不敢深追。”

说到这里，雀儿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叶辉，又没头没尾地加了一句：“也怕你着急。”

叶辉听了心里大慰。若不是已然听见马蹄声，他定要抱着雀儿转上几圈。素来我行我素的雀儿也知道不能叫他担心，实在是让人感动。

大军来得迅速，有一队人马先行而来，为首的正是刚才的斥候小队长。

雀儿见了，突然对叶辉说：“我也去。”

叶辉扭头看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雀儿抢白：“我身手比他们好，也比他们更熟悉密林伏击，若是遇了埋伏也更容易及时回来示警。”

斥候小队长转眼便到了眼前，叶辉知道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雀儿说的都对，行军打仗，他为首将，所做决定便要为了全军将士考虑。

而且，雀儿的眼神里透着光，在告诉叶辉，就算他不同意，她也会自己前去。他拦不住她的。

叶辉叹了口气，只对着雀儿说：“一切小心。”

小队长似有疑虑却什么也没说。斥候小队领命而去，雀儿身处其中似有些不和谐，叶辉还待细看，马已经跑远，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辉叹了口气，战场之上从来强者为尊，雀儿有实力得到所有将士的认可，只希望她能学会处事圆滑些，莫要招人记恨。

不过事急从权，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前路未明，一切自然要以安全为主，雀儿跟去便是多了一份保障。

趁着后方将士还有一段距离，叶辉拿出了信使交给他的信件。

他又想起死去的信使，曾经乡里一直陪伴他玩耍的哥哥。叶辉记得，他是个老实憨厚到有些木讷的人，明明比自己年长，却总是跟在自己后面，对自己的话一板一眼地执行，没有一点异议。

想来也是这种个性，才会被安排在这种紧急时刻传递密信吧。

按理说，这封加急密信应当由叶辉安排人送上帝都。只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冥冥中感觉这信不能送。

这感觉来得毫无道理，却异常强烈。若是以前他定视若不见，可自从有了一次离奇的重生经历，便没来由的对这些缥缈之事心生疑虑。

还有哥哥未说完的话，别信……

别信什么？别信谁？

是西南五部已经与狄虏勾结，不可相信，还是一直怀疑的朝中内奸来于狄虏。难道西南这边已经掌握了证据？还是云川城内有人不可相信才一定要在路上示警？

心中疑团重重，只要拆开这信封便可得到答案。手中的密信，实在充满了诱惑。

大军勒马时，叶辉也看到密信上的内容。

只有五个字，“小心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