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发家后 第23章 第 23 章

从天不亮就出门，到家时已经午时过半，灶口里的火从未断过，袅袅炊烟持续从烟筒冒出，午时的雨相较于早上已经小了很多，起码站在房门能看到院子尽头的菜。

一只脚刚踏进家门，秦安便开口喊人，“云荷——林婶——我们回来了——”

他声音有些急，厨房里的俩人听到声响后马上跑出来，瞧见秦安背着高婶，林江背着小满妹妹，小满跟在后头。

待几人站定在廊下，林婶扶着高婶，云荷接过小满妹妹，道，“热水都备好了，你们先擦擦，换身干净衣裳再吃饭。”

一阵忙忙碌碌过后，安定坐下来吃饭时已是午后，众人饿极了，特别是秦安和林江，俩人早饭没吃，还进行了一早上的体力劳动，坐下的间隙立刻捧碗大口喝汤。

念着他们冒大雨回来，云荷提前做了一碗姜汤，让他们喝了暖身。

姜肉是热性，姜皮是凉性，熬煮姜汤前需将姜块去皮，再剁成姜末，大火煮开转小火熬一炷香时间，把姜味彻底熬出来，这姜汤除了姜之外，什么东西都不放，喝着很辣口。

小满妹妹叫高青青，她还小，姜汤味道对于她来说太霸道，云荷便给她舀了两勺糖，哄道，“你看，你的姜汤是加了糖的，比哥哥他们的好喝，你再尝尝是不是甜的。”

青青捧着碗，再次小口轻啄，小小声“嗯”了一声，“谢谢姐姐。”虽然还是很辣，但比没加糖之前好喝多了。

林婶在厨房择菜，云荷把姜汤分好给他们后也去厨房帮手。

秦安他们回来时路过城西河，看见岸边有一条草鱼在扑腾，足有三四斤重，小满顺手一捞，扣着鱼鳃把鱼拎回来，今天这条鱼便做成一道砂锅鱼。

砂锅已热好，云荷把砍块的草鱼一齐放进锅里，煎鱼声“兹拉”作响，待鱼块表面变得微微焦黄，加入半碗米酒、些许酱油和盐，再来一点胡椒粉，最后放半碗水，盖盖焖一会儿。

这边灶口的砂锅鱼在闷着，那边灶口的蒜香茄子已经上锅蒸，茄子是自家种的，外皮深紫光滑，切开窥见里头的肉又白又嫩，蒸熟后把炸香的蒜汁淋在上面，油亮亮的一层，香的很。

小葱拌豆腐是北地百姓很喜欢的一道凉拌家常菜，将一大块卤水老豆腐放到盘里捣碎，再加入一小勺盐、一大勺酱油、一点点醋和一勺香油，最后撒上葱末，就这么一拌，清香可口。

林婶在炒菜苔，菜苔刚开花，掰断时满是清脆的“啵啵”声，大火翻炒几下就出锅，又绿又脆又甜。

砂锅鱼早已移出灶口，但砂锅里的料汁还在“咕嘟咕嘟”沸腾，云荷撒了一把葱段，霎时间，料汁淹没葱段，激发出葱香味，勾的众人鼻头耸动。

林家和高家并不富裕，甚至有些贫苦，平时做饭舍不得放调料，吃食都是囫囵着能填饱肚子就成，在场的人除了秦安，都是第一次吃云荷做的家常菜，光从卖相和香味上看，云荷手艺绝对在他们之上。

吃着吃着，云荷就察觉出不对劲——他们都不夹菜，饿了一天，吃饭状态不应该是这样啊？

除了最开始每人夹一点菜之外，后面几乎很少夹菜，现在饭已经吃到一半，菜还有很多，云荷不动声色扫过他们，问道，“这些菜……是不是味道不够？”

此话一出，在场人都愣住了。

还是林江反应快，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嫂子你的手艺比我们镇上酒楼的都要好。”

云荷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他们只有米饭的碗，“那你们怎么不吃菜？”米饭再好吃也总不能一直空口吃吧。

桌上的人一看我、我看你，嘴巴嗡动两下，但还是没夹菜，一旁的秦安似是看出了什么，直接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小满碗里，转头又给林江夹一块。

云荷终于反应过来，也给林婶、高婶和小满妹妹各夹一块鱼肉，柔声道，“大家安心吃饭，既来了这里，便不必把自己当外人，若缺了什么可以同我和秦安说，你们不吃菜，我还以为是我做的不好吃呢。”

话落，云荷又给小满妹妹舀了一勺石锅鱼的汤汁，淋在饭上，笑道，“青青，鱼好不好吃？”

“好吃！”小姑娘爽快应道，可说完后，她下意识看向自家娘亲，娘说，云荷姐姐和秦安哥哥能收留他们已经很好了，叫她不能惹他们生气，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抢吃，要先留给云荷姐姐。

秦安适时补充：“大家先吃饭吧，对了，这菜要是吃不完也留不了，饭后所有的剩菜都倒掉，所以大家使劲吃，不要怕不够吃。”

“这么好的菜这么能倒掉呢？太奢侈了。”林婶对着还在冒热气的菜一顿皱眉，说话间还不忘挑口饭进嘴。

经过云荷和秦安小夫妻一唱一和，大家这才敞开了肚皮吃，到最后所有饭菜一扫而光，盘里连汤汁都不剩。

小满和林江负责后续的洗碗擦桌。

云荷坐在炕上，数了数屋里的人，转头问秦安，“今晚怎么睡？”

秦安拿了一条夹棉薄被盖在她腿上，双手叉腰站在炕边，皱着眉头打量屋里的情况：炕太小，最多挤三个人，他打地铺，他媳妇是一定要睡在炕上的，但也不好叫高婶或林婶睡地上。

“要不……”他手指摩挲下巴，犹豫着开口，“搭个床？”

云荷睁大了眼，愣怔着问：“怎么……搭？”

秦安把之前摆摊搭建的板车擦干净，卸掉轮子，又翻出几块大木板放在上面，充当床板，一张简易的“床”就成了。

“娘，您躺上去试试。”小满小心扶他娘躺下去，侧边还多出一块，于是高婶叫来青青，让她躺在旁边试试。

青青个子小，躺下去刚刚好，底下垫了个被褥，软乎乎的，小姑娘有些兴奋地翻来翻去。

房间不大，小满和林江特地清扫过，还拿抹布前前后后擦三次，直到擦完地板，水还是清的，鞋子放在门口处，里头干净到可以赤脚走。

小满和秦安他们一样，垫个草席睡地上，不过小满要求不高，只要安顿好娘和妹妹，他睡哪里都可以。

门不能出，云荷便拿出针线活打发时间。

自从开店后，家里很多秀活便落下，比如现在，夏天被子还未裁剪出来，这几天雷雨不断，温度骤降许多，还能勉强盖盖春秋的夹棉薄被，大雨过后，怕是要出大太阳的，那便得盖薄被了。

两位婶子都是做秀活的一把好手，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云荷还收留他们，于是三个人坐在炕上，对着一张被子缝缝剪剪。

高婶眼睛不太好，云荷原本不想让她做，但她说，“难的不敢说，但简单的我闭着眼都能做，秀活嘛，那不是手拿把掐的。”

在三人齐心协力下，不到两个时辰就把被子弄好了，上头秀了各式各样的图案，花团锦簇，好看得紧。

这雨不知何时才停，为了保证家里的屯粮能撑过这段时间，再加上活动少了，消耗的力气也少，几人便决定由一日三餐减少为一日两餐，林江还笑着说，“就像猫冬一样，一天只吃两餐。”

大雨把院里的泥土都冲走了，菜根裸露出来，云荷指挥着秦安，把菜全都收拢回来，“连根拔起，对，全都抓回来，等会儿再整。”一个人扯的太慢了，林江也披上蓑衣去帮忙。

这些菜藤全被摆进屋檐下，云荷和两位婶子一起整，青瓜，豇豆，番茄，倭瓜……倭瓜还没完全成熟，最大的只有秦安两手撑开那么大，雨小了些，打不进屋檐，淅淅沥沥地沿着屋檐往下滴。

眼看秦安和林江就要脱下蓑衣，云荷赶紧出声，“等等、等等，还有后院，那些菜也全拔了。”

“全拔了？”秦安愣了愣，不确定问道，“往后再种吗？”

“对，等雨停再种。”云荷捏着一条已经被水泡坏了的根茎给他看，“这些菜连续泡了几天水，根茎全被泡烂了，现在收，还能吃结出的菜，再过两天，连上面的菜叶都要被泡烂。”

听她这样说，秦安和林江连忙到后院，把那些菜全部连根拔起。

林婶三两下扯下一大把豇豆，看着手里粗壮的豇豆，惋惜道，“这豇豆长得真好啊，要是没这场雨，光是这两条根藤，就能省下一大笔菜钱。”

高婶跟他们混了两天，人活络了不少，打趣道，“那你可得卖力吃，多吃点，不能让它烂了。”

林婶轻掐她一把，回道：“你也是，我们都要多吃一点，不过这豇豆可以腌酸吧，云荷，要不腌一点？”

云荷手里的活不停，扬脸与她道，“已经腌有一坛子了，这些就不用腌了吧。”

林婶惊讶道：“哎哟，那这样一说，你们屯有挺多菜呀。”先头他们就是怕家里不后粮，所以都不敢放开吃饭。

云荷：“腌菜类是挺多的，而且都能吃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然后我做什么都要吃完，记住了。”她就有些类似长辈的语逗笑了两位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