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邱庆之和李饼将陈拾送到码头。
“邱将军,李少卿,俺先把俺哥的骨灰带回老家安葬,过段时间就回来。”
李饼冲陈拾点点头,“应该的,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几日。”
邱庆之看着陈拾,满脸愧疚,“对不起,我本来向通过你哥了解黑罗刹的事情,我真没想到……”
“邱将军,俺刚来神都,是您和李少卿收留的俺。您和李少卿都是好人。俺哥做了错事,是该接受惩罚,俺不怪你。”陈拾冲邱庆之摇了摇头,目光又看向邱庆之肩上的一枝花,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大狸子,俺不在这几日恁要听话,别再乱跑咯。邱将军和李少卿都忙着哩,没空照看你。”
“喵——”一枝花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尽管他也觉得很舍不得,但毕竟现在是猫的形态,也开不了口说话,只得叫唤几声当做告别。
看着陈拾坐的船渐渐驶远,邱庆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李饼右手搭着他的肩,“别乱想了邱庆之,你也不想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永安阁和黑罗刹。我们要振作起来。”
邱庆之点了点头,前世他想尽可能的保全所有人,却没想到害的李稷去世,自己又和李饼阴阳相隔,不知道那一世的李饼在没有自己的世界过得如何呢。
入夜,邱庆之正在去往李府的路上。他手上拎着两瓶酒,心中想着明天的计划,不知不觉走到了李家大门口。他抬头望着李家门匾,前世的自己曾多少次经过这里,就有多少次在这里驻足,他不敢开门,不敢进去,生怕一开门就再次撞见李饼抱着李稷尸体的场景。
如今他推门而入,却见自己曾经的房间内灯火通明,他知道那是一枝花和李饼在等着自己,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却在进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来了。”李饼的语气冰冷,抬头看向邱庆之,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是一篇文章。
“怎么了,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一枝花呢?”邱庆之走向李饼,看到了桌上那张纸上的内容:
臣邱庆之伏奏陛下:
妖猫案实有隐情,所牵连者悲。一案皆由胡人杜子虚起。杜携长生秘药以献永安阁诸老。诸老服之,人血延寿。为求血饵,草营人命,邪妄之至而诸佞食之。不收敛,更不餍足。故秘囚杜子虚迫其交出秘药根本,风生兽遗骨。
永安诸佞,丧心病狂,为求所谓长生根本。衅私起战端,以捉讨为名。凭我朝将士之血肉,行偏私之实。永安诸獠,倒行逆施,撒此弥天大谎天大谎,只为一己之私。遗毒至今,简直匪夷所思,岂心罪无可赦。
蒙蔽天日,欺瞒陛下,几数败露。幸得大理寺少卿李饼,妖猫案起,一路察微鉴末,披心沥血,终查得原委。上奏却为永安诸獠设计所害。不得已臣代李饼劝谏陛下。陛下知晓明白,再不为诸獠所惑。以上种种,皆为大理寺少卿李饼之功。
臣唯有罪,不胜惶恐。
伏惟陛下圣裁
“我让他先出去了。所以这张纸上的话是什么意思?”李饼不解地看向邱庆之,“你还是做了和之前一样的决定?决定牺牲自己?”
“你误会了,这是我前世打算上奏陛下的自白书。”邱庆之放下手上的酒,“是我凭着记忆写出来的,我怕到时候会漏下什么证据。”
李饼的语气缓和了些,他看向邱庆之的眼神充满了愧疚,“所以前世你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还咬着牙不肯说,直到死前一刻才让我从一枝花口中知道你在我背后默默的做了那么多事情是吗?”
“永安阁和黑罗刹背后的势力强大,当初我也并不知道义父也在调查此事。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李饼吸了一下鼻子摇了摇头,“邱庆之,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你死的那一刻我肯定很难受、很后悔。毕竟在你我重逢的时候我们都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邱庆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怀的笑容,“李饼,都过去了。等明天我们把所有的事情上奏陛下,这个事就结束了。”
“邱庆之,和我说说我们的前世吧?你一定很苦,是不是?”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说以后别再让我提“朋友”二字,我的心就好像被万箭穿心一样……”
“我还说过这话?”李饼看到邱庆之受伤的眼神,心里真是懊悔万分,“真是该死!”
邱庆之按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你还是信我的。”
“那是自然,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好兄弟!不管何时何事,我都坚定的和你站在一起。”李饼的余光瞄到了邱庆之带的酒,“今天怎么想到自己带酒了,嫌我的酒不好喝啊?”
“怎么会。”邱庆之笑着打开盖子,给他和自己都倒上了酒,“我不是想着天天喝好兄弟的酒,总得回礼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李饼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在暗地里偷偷地将酒倒掉了。
几杯下肚后,李饼假装有点晕,就趴在桌上睡着了。邱庆之看着眼前昏睡的李饼松了口气,“对不起李饼,虽然我重生了,也改变了一些人的经历,救下了义父和一枝花。但明天的事情凶险万分,稍不留意就会出了差错,只能再次对不起你了。”
邱庆之起身想扶着李饼回房休息,却没想到反被一枝花打晕了,李饼随即也醒了,他看着被打晕在桌上的邱庆之,嘴角微扬,“邱庆之,就知道你鬼主意多。可惜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次还是让我当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