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现场灯红酒绿,舞台DJ播放富有节奏感的歌曲。李墨姿态随意地站在二楼的望台上,双臂支撑在栏杆上,俯瞰下方跟随音乐摇摆的饮食男女。
冯岩依靠着围栏,随口问:“今晚承风怎么怪怪的?”
他这两年一直在国外开辟市场,前两天刚回国,今晚是他的接风局,结果纪承风冷着一张俊脸,好像世界欠他五千亿一样。
李墨回头看了眼坐在卡座中心的男人,耸了耸肩,“也许是大姨夫来了吧。”
纪承风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轻轻摇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高挺的鼻梁上没了平日带的那副金丝眼镜,举止慵懒随性,却莫名透出生人勿近的冷意。
汪知雅一改昔日风格,穿了件一字肩小黑裙,露出精致的锁骨。她坐在纪承风旁边,嗓音比往日更显婉转柔媚,“师兄,酒多伤身。”
“你奶茶喝多了?怎么说话那么黏腻。”
因为之前林幼清那番划清界限的话,纪承风本来心里就烦闷,见汪知雅夹着嗓子和他说话,更觉得刺耳不耐。
他似笑非笑,“总是师兄师兄的喊着,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只猴子。”
汪知雅压下心头的怒意,什么意思,他是在暗指自己是猪八戒还是沙悟净?她真想把手边的包包砸过去。
她长那么大,从来没在男人面前吃过这种瘪。
冯岩和李墨走过来,听到他这般话,冯岩替汪知雅解围道:“你别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知雅身上,没品。”
纪承风冷哼,“你有品,怎么女朋友还跑了。”
“你今天吃炸药了?”冯岩的心被狠狠扎了一刀,不敢置信,和他从大学认识至今,从来没见过他情绪这么外漏过。
酒吧经理急匆匆凑到他面前,低声说:“老板,有个女SVIP因为常点的男模被人点走故意去找对方茬,现在两边闹得不可开交。”
停顿了一下,酒吧经理接着说:“那个SVIP要求见您,她说自己是大客户,我不够资格处理这件事。”
冯岩眉头微皱,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高静。”
不认识,哪来的憨货。冯岩最讨厌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守规矩还闹事,如果人人都这么干,酒吧还开不开了?
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冯岩不耐烦地挥手让经理下去,让他直接把对方的名字除去并且拉进黑名单。
李墨耳尖,隐约听到有女人为了男模大打出手,瞬间来了看热闹的兴致,“客户就是上帝,既然人家要求见你,那就过去看看。”
他怂恿冯岩来到包间,定睛一看,乐了。
哟,这不是林老师嘛,来酒吧点男模就算了,还点了两个。点就点吧,居然还和其他女人为了个小男模扯头花。
看不出来,她玩得挺花啊。
李墨上下打量白衬衫,啧,也不怎么样嘛。
没想到会来两位年轻帅哥,高静眼神惊讶,视线在李墨和冯岩身上来回打转,“你们谁是老板?我是SVIP,你们这儿的服务员放任我的人被别人抢走,这事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
看到李墨,林幼清也很诧异。
“人是我们先点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你的人?”她冷冷地说道:“难道说,这里的服务人员除了陪玩以外,还提供别的特殊服务?”
要是对方敢承认,她就去举报他们之间存在非法交易。
许艺看着高静手指上的钻戒,讥讽道:“大姐,你手上的钻戒还没摘呢。你出来找男模,你老公知道吗?”
高静下意识遮挡住手上的戒指。
她的几个跟班姐妹见她久久未回,也都找过来了,在旁边吹捧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就在这里瞎叫唤。她可不是你们惹得起的人。”
高静嘴角勾起,高傲地挺起胸脯。
被她们狠狠气到,林幼清铿锵有力地说:“我们还是**接班人呢,肩负这么崇高的事业,我们炫耀了吗?今天就算是她爹来了,也得按规章制度办事。”
李墨噗嗤一声笑出来,冯岩也是嘴角上扬,这种小学生式的质朴发言他们已经许多年没听过了。
高静自觉尊严被人挑衅,恼羞成怒伸手便要掌掴林幼清。
李墨吓一大跳,卧槽,要是让纪承风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被人打,还不锤死他。他快步上前握住高静下落的手腕。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打在李墨手背上,他嘶了一声,偏头看向许艺,这女人手劲真大。
许艺原本是想着把女人的手给打回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帅哥,误伤你了。”
“没事。”
李墨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走出包间外,打电话给自家好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林老师也会点男模。”
电话那头:“......”
“不过你放心,我看林老师和她朋友的战斗力很强,以2敌5不在话下。”他现在手背还隐隐作痛呢。
“在哪?”纪承风没闲心听他贫嘴。
李墨报完房间号,继续回去当吃瓜群众。
高静还在不依不挠,怒气冲冲地喊:“老板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大客户?”她用手指李墨,“你什么人,敢碰我?我父亲是高成军,智胜公司的董事长!”
李墨懒得搭理她,让服务员重新上果盘和饮品后,绅士地请林幼清和许艺坐下休息。
见优势在我方,她们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吃着小食。这一幕落入高静眼中,更是气得面红耳赤。
冯岩文质彬彬地问她:“你想怎么样?”
高静扬起下巴:“把那两个女人赶出去,你们再和我赔礼道歉。”
她父亲是兰城排得上名号的企业家,近一年正往海市拓展业务,她和丈夫过来负责。丈夫家世不如她娘家,她在兰城被人捧惯了,以为到这里依然能我行我素。
但这里是海市,卧虎藏龙。即便是外界的猛禽,到这儿也得学会谦卑,更别提高静父亲连真正的猛禽都算不上。
纪承风来时正好听到高静那句话,目光森然地看了她一眼,对冯岩说道:“明天让人在门口立个‘恶犬不得入内’的牌子。”
冯岩笑笑:“行。”
看清纪承风的模样后,高静打了个激灵,她认出来了,这是风起集团的掌权人。她拿捏人惯了,哪能想到两个普通的丫头片子会认识这种大人物,赶忙惶恐地解释道歉。
在场的人哪里有功夫听她狡辩,一挥手,让安保人员把她们“请”了出去。
“没想到林老师还有这种雅兴。”纪承风闲庭漫步般走到林幼清面前,垂眸看她。坦白说,她今晚的举动确实超出他的想象。
胆子真是大。
林幼清不满于男人居高临下俯视自己带来的压迫感,身子往后一靠,随意抬起修长的右腿搭在左腿上。
“我不过是做了天下男人都会做的事而已。”她对上纪承风漆黑的眼眸,“难道说,纪总要去学校举报我?”
纪承风轻笑,“怎么会,林老师肩负如此光辉的事业,疲惫的时候选择性放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林幼清误以为他刚才听到那些**接班人的话,脸颊隐隐发烫。
冯岩头一次见有女人用这种态度对纪承风说话,很是新奇,“原来你们认识。”
汪知雅跟着纪承风过来,见林幼清也在她抿了抿唇,语气温软地问:“承风哥,这位林老师是?”
纪承风语气淡然:“是一位老师。”
汪知雅:“......”
许艺憋住笑意,想不到纪总还会废话文学。
林幼清感觉纪承风今晚很不一样,褪去那层斯文有礼的面具,显露出内里锋锐冷峻的一面。
她垂下眼帘,或许这才是对方真实的面目。
李墨提议:“我们的卡座就在外面,既然都认识,不如大家一起聚,人多热闹互相也有个照应。”
“改天吧。”林幼清婉拒,这些人非富即贵,哪是她们能照应得了的,圈子不同何必硬触,“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准备明天的教案。”
她拉着许艺要走,李墨下意识看向纪承风。
纪承风薄唇轻启道:“林老师,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他眼型狭长精致,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眼底有细碎的光芒闪动,眼神专注深远,隐约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被这样一双潋滟的眼睛注视着,人很难拒绝,林幼清鬼使神差地答应。
酒吧露天阳台上。
回过神来的林幼清十分懊恼,见鬼,美色果然误人。纪承风站在她对面,她隐隐能闻到他身上清冽怡人的香气。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
纪承风纤长的睫毛垂着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住他晦涩的瞳孔,“林老师,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他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她看。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生的侧颜,及肩的柔顺墨发遮住半张脸颊,她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充满笑意。
林幼清惊骇不已,照片上的和她也太像了,简直是同胞姐妹。
“我曾经有个姐姐,她和你一样,为人热忱工作负责。她帮过我很多,让我得以度过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纪承风眉眼间流露出浓浓的失落,他坦然地揭开自己的伤疤,“你不知道,以前在纪家根本没有人把我当一回事,大家都喜欢我弟弟,我不过是他的垫脚石。如果没有姐姐,我根本走不到现在。”
“那她现在在哪儿?”林幼清忍不住问。
他声音很轻,轻得仿佛能随着风烟消云散,“她不在了,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林幼清猝不及防,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纪承风明明就这样站着,给她的感觉却像浮萍一样飘荡无根。
他上前两步,幽深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她,隐隐流露出几分脆弱。
“林老师,我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并非是把你当成别人的替身,而是发自内心的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他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没能和你成为朋友,感觉像是错失十个亿。”
对上那双浓稠如墨的眼眸,林幼清思绪有些混乱。
她以为像纪承风这样身居高位的男人,应当是傲睨万物、众星捧月而又深藏不露,如今见到他真情流露可怜兮兮的模样,忽然不知所措。
她素来心软,对上男人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神,第二次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
纪承风笑起来好似雪山消融,柔软的目光落在林幼清身上。见过光的人,哪能接受光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男人,就是脸皮要厚,要懂得适当卖惨,才会让女人心疼。
他可不是冯岩那样的傻子。
一个月后,柚子:白月光姐姐竟是我自己?
看的宝宝们别忘了点点小星星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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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