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亭……暴室……
苏陌行听过这两个称呼。
“他们被关在这里吗?”青年低声喃喃道。
今天他穿了一件月蓝色的长袍,淡雅素净,春苗拿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觉得很衬他。
一路走来,公子眉眼都是带着笑,人瞧着精神,春苗心情也飞扬起来。
但走到这里,眼看着公子笑颜不在,眼神里都是黯淡,春苗急了,“公子,这不是个好地方,快到午时了,我们回吧。”
跟着的一众宫女太监也轻声细语的劝。
苏陌行全都摇头回拒了,他面上装出伤心的模样,心里却是高兴,他真的好想去看热闹啊!
他可不像宫人们想的那样,会在见到曾经的景国熟人时触景生情。
就算有,那也生的是“幸灾乐祸”的情。
那些人没招惹过苏陌行,但都或多或少的欺负过原主,苏陌行实在生不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苏陌行:“去看看吧。”
顺便看看有没有不该有的人。
驭亭与暴室隔了一面高耸的墙,看守大门的侍卫见到苏陌行时,认出了他,犹豫两下,还是把门开了。
一名侍卫开完门,温和地说:“公子,陛下吩咐,若您执意要进,只可在外围观看。”
“我知道。”
先进的是驭亭。
“参见大人,”看管的大太监王安赶忙凑上去,“大人这是来挑小太监的?”
德全回复他:“公子只是来看看。”
王安懂了,说了几句巧话,安静的退在一旁。
在沉默着做活的太监堆里。
景承宇麻木的提着沉重的水桶,摇摇晃晃的倒进木盆里,从前是天潢贵胄,现在却是他曾经瞧不起的无根太监。
身上全是鞭痕烙印,手被勒出了血,抢饭也抢不过别的太监,总是三天两头的饿着……
“小六子!”执鞭的太监喊了一声。
“哎!公公叫奴才什么事?”
景承宇讨好的弓着腰,苦中作乐的想,起码他现在还活着,起码比还在里面受折磨的景涛好。
“偷什么懒!赶紧去把恭桶洗了!”
现在的小六子连连应是。
苏陌行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以前总是骂原主“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的五皇子,落到了这种地步啊。
原主要是看见了肯定很高兴。
他扫了一遍外围,又看见了几个搞过“宫廷霸凌”的熟人。
还好,没有看到他想的那些人,这个时候,原主残留下来的势力应该还在。
“春苗,走了。”
苏陌行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招呼人离开。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道惊雷,把景承宇劈成了两半。
景泽的声音他很熟悉,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他屈辱哭泣的样子。
景承宇猛的抬起头,往大门的方向一望,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侧脸。
景泽上位的时候他有多不甘心,他沦为亡国之君的时候他就有多么幸灾乐祸。
景承宇以为他已经死了。
没想到一个亡国之君还活着,而且……活的比他好!
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狠辣的一鞭突的甩在他身上。
“死奴才,看什么看!冒犯了贵人你得罪的起吗!”
王安嫌恶的瞅着他,“带下去,重新教教规矩,不然还做着皇子梦呢!”
*
苏陌行没去看暴室,那没意思。
青年浪完一圈,好心情的回到素尘阁,舒舒服服的待了段日子,终于等到出宫的那一天了。
楚耀听到他出宫时,心情有点复杂,从今以后,他跟景泽彻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幼时的情义,终究会在成长后渐行渐远。
晴朗无云的一天。
苏陌行踏进兰溪院,这里是首郡之北,却是在京城郊外。
风景宜人,楚耀倒是挑了个养病的好地方。
夜晚,万籁俱寂。
下人守在屋外。
苏陌行屋里亮着灯,将一张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掉,推开木窗,满天的星星熠熠生辉,青年意味深长的看向京城。
下次见,楚耀。
*
“陛下,现如今景国已灭,南北之地皆归于楚,当务之急,是修生养息,壮我国力啊!”
金碧辉煌的朝堂上,老丞相上前一步,躬身建言。
“臣反对!”
一名武将站出来,偷偷瞪了眼这个心机狗,义正言辞道:“陛下,虽南北归楚,但东殷西吴,我国受两国夹击,且四周小国也在蠢蠢欲动,现如今,应扬我国威,扩展疆土啊!”
文臣一方扯唇冷笑,武将一方报团取暖,一时之间,气氛逐渐紧张。
双方对视一眼,互不相让,面红耳赤的争论着,肃穆的朝堂仿佛变成了闹市场。
楚耀听了片刻,沉着脸怒喝。
“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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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