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不动,就好像根本不知道那些影子的存在。
影子们化为各种形状,围绕在她身边,却没有像吓唬霍长萍一样,看起来更像是纯粹的好奇。
房子再次恢复清净,霍长萍打开电视看起来。那上面还是荒郊死人事件,这次警方透露出更多消息,他们不但是游客那么简单,而是犯了事逃出来的。
从镜头里可以看出来,那院子带着浓浓的黑气,很有可能要蔓延开来。
姜姜之前没有多待也是因为那里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如今她实力恢复了点,也能够看得清楚,那些混杂成一团的东西看起来是很多动物的肢体融合在一起的。看起来跟陈有为是一样的,或者说他灵魂早已被污染,也分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相同契合的东西,是没办法让人类的灵魂受到这样的感染。
陈有为之前肯定做过什么,比如电视里说的他是犯了事逃出来的,而且他说在这个家里闻到很多“畜生的味道”,这话就更有意思了。只可惜,姜姜现在是一只猫,受限太多,很多东西都没办法调查清楚。她本来打算在看看那新闻里的内容,结果霍长萍不感兴趣地关掉了。
姜姜“喵”了声,表达着她的不满。
霍长萍瞪着小猫,愤恨地开口:“你这只臭猫叫什么叫,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她这个威胁显然对姜姜没用,只得到一个冷漠的背影。
影子们似乎反而很生气,它们沿着桌子、地板一路流淌到霍长萍身边,阴冷潮湿的气息蔓延过去。女人无知无觉,却隐约觉得不舒服,她不由心头打鼓,默默地重新打开了电视。
这时候新闻已经结束,开始进入广告时间。
姜姜从桌子上轻巧地跳下来,那些影子乖巧地蹭了蹭她,看起来已经接纳她为这个家庭的一员。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你们听得懂我的话吗?”姜姜进入苏楹房间也没有得到阻拦,她看着那些跟随过来的影子问。
影子摇晃了下,也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回应。
“听明白就晃两下。”
影子乖乖晃了两下。
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影子,保护着这个家里的苏楹,他们之间显然有所奇妙的关系。但小女孩看不到,姜姜跟她说话对方也听不懂,这样调查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她到这个世界第二天,按道理来说应该有所感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到小猫身体的缘故,她受到很多限制。
好处大概是天道也没发觉她。
姜姜继续问:“你们呆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苏楹吗?”
那些影子点头。
“她救过你们?”
“…………”
影子呆呆的,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姜姜说的不对。如果说没有救命之恩,那还有什么原因?苏楹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此刻烦恼的也是她自认为的好友婷婷——实际上对方根本不觉得她比其他人重要,当然现在估计还要加上一条,如何让父母同意她养这只猫咪。
“你们是什么东西?”
姜姜的话音刚落,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轰然响雷阵阵,层层乌云汹涌地扑散过来,房间顿时笼罩一层黑暗。猫咪在这房间里看起来是那么渺小,偏偏她此刻护在那些影子前面,就好像降世救人的神挡住前面的黑暗。姜姜摇晃了下尾巴,有些意外为什么天道在这时候发作。
她问的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但就算这样恐吓也是没用,姜姜要是真的会被这些吓到,她也不会——
想不起来。
记忆丢失这种事果然还是有点小问题,姜姜隐约想起她似乎要让别人做什么。她估计是因为进入这个世界还是要遵守一点规则,要不然的话,天道就不是在这里无能狂怒了。值得高兴的一点是,姜姜记得她所在的是电影世界,故事发展是已经有所轨迹成型的。
“吵死了。”姜姜冷冷地开口,她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雷声戛然而止,乌云也慢慢散开,天空恢复一片晴朗,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那些害怕的影子眨巴眨巴着,显然没想到那些可怕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没了,它们蹲在猫咪身后,后面也长出尾巴来,跟着小猫咪的一起摇晃起来。它们虽然有自我意识,能够感知到这天地的善恶之分,可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比如这突然闯入的小猫咪好像无所不能。
“你们是灵吧。”
姜姜转身看向那些黑漆麻溜的影子,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改变。
灵这种东西具体是怎么出现的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姜姜知道它们基本很难形成:一是人类的信仰滋养不出如此纯粹的东西,二则是很多尚处在懵懂期间就消散,毕竟社会发展到科技方面,人工智能代替大部分的人类工作,慢慢的关于这些灵的传说相信的人也就不多了。
姜姜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纯净的存在,她心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已经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又有什么样的办法可以拯救她的世界。
影子们这次显然是真的听不懂小猫咪说的话,它们的尾巴失落地低垂下去,一副委屈的模样。
“…………没事,不知道也无所谓。”
姜姜顿了下,从善如流地安慰起灵来,还顺手用猫爪子摸了摸那些影子。冰冰凉凉的,像是流水般游动,这种感觉可真是奇妙,别说她还有些享受起来。影子们显然也喜欢,凑得更近,刚垂下去的尾巴又摇晃起来。姜姜刚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砰”地用力关门的的声音,吓得那些灵抖了下。
没想到这些灵竟然还这么胆小。
姜姜低声安抚了几句,随后她走出房间,看到霍长萍正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我都说了几遍,你们丢了狗去找啊,为什么非要认为是我抓走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家不养宠物。”
霍长萍面前是一个矮瘦的男人,他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短发女人。
“当时它就是钻到你们家,我告诉你,要是不把球球还给我们,我们就天天来烦你。”短发女人瞪着眼,蔑视地说。
“对对对,你让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矮男人接腔。
他们看来是非要闯进来。
霍长萍才不信他们的鬼话,她虽然来这个家里没多久,但也知道这一对邻居夫妻不安好心,自私小气,还特别喜欢道德绑架别人。谁知道他们进来后会做什么,尤其是现在只有她一个弱女子在。女人冷着脸,有些后悔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家里。他们不就是看现在苏德林不在,家里没有一个主事的。
姜姜在这一对男女身上看到很浓重的怨气,还有股恶心的味道。尤其是那些灵见到他们跟之前陈有为那两只鬼闯进来一样害怕恐惧,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灵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恶意,显然他们确实是不怀好意。
“你们在这样我就报警了。”霍长萍又不是那个懦弱的女人,她冷笑着开口。
“你这报警干嘛,再说我们又没什么矛盾。”矮男人似乎有些心虚,说话都弱气几分。
“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我严重怀疑球球就是被你抓了,你是不是已经把它煮了吃了,”短发女人突然发作,嚎啕大哭起来,边推搡着霍长萍要挤进房间里,“球球,我可怜的孩子,你死的好惨。”
霍长萍一个不察,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两简直跟土匪进城一样,丝毫不顾霍长萍的严厉阻止,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那胖女人拽住她的手往里带,矮男人则是迅速进入客厅,左看右瞧的,那模样看着更像是寻找什么之前的东西。姜姜将这些看在眼里,她跑到沙发后面,沉默地感知他们的动静。
这看来是剧情开始了,在有人敲门时,姜姜就感觉到她身体受到压制,那些好不容易攒到的力量使用不出来。
灵们也悄咪咪地爬过来,似乎满是不解的摇晃着尾巴,但还是乖乖地呆着。
姜姜看得想笑,不过还是压低声音说:“你去吓唬那两个闯进来的坏人,不能让他们破坏苏楹的家。”
天道可以对付她,但她现在可不是光杆司令。
那些影子们显然听懂了,它们看来是怕的,但还是一个个幽幽地出现在强硬闯进来的男女身边。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时不时还甩一甩凝聚出来的尾巴。在这两个人的视角中就是他们突然发现脚边的影子动起来了,似是张牙舞爪的要攻击他们。
“啊,怎么回事,有鬼……!有鬼啊啊啊!”矮男人正翻箱倒柜地找,结果见到这,顿时惊叫起来。
胖女人也慌了神,在这时候刚好被反应过来的霍长萍反手压制,她心里突突直跳,一抬头看到站在沙发上的猫咪。
“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
霍长萍色厉内荏,实际上手都在抖,她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反击行为。
她也就能够唬唬苏德林,在其他人面前顿时就露了怯。
那一对男女心虚跑走,结果其中的矮男人跑到一半停下来,目光愣愣地看着霍长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