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放纵的一晚过去已经一周,领证的第二天,谢陈就搬到了他在湖滨西路的别墅。
原本,谢陈是撒着娇让他去接的,但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又不是正常结婚,没必要搞接来接去那一套。
于是他把管家李叔的号码发给谢陈,自己依旧去公司上班。
原以为谢陈过来肯定会和他胡闹,还好,算他识相,没横生出不必要的事情。
搬家那天下午,梁舟淮下班回家,刚在地下车库停稳豪车,一辆熟悉的SUV打着灯从车库门口驶来。
车子停稳,一双修长的腿从后座迈出,是谢陈。
谢陈也看到了他,立马朝他走来,接过他的文件包:“我以为你要加班到很晚。”
梁舟淮双手空空,坦然道:“我不喜欢加班。”
他们往车的方向走去,管家正在招呼手下的人搬东西,梁舟淮走近,指着那几个箱子:“你就这点东西?”
谢陈顺手拉过一个行李箱:“我住的公寓离这儿不远,随时可以回去拿。”
梁舟淮随他,刚想伸手帮忙拿个包,被谢陈拦住:“累一天了,你歇会儿。”
随后,黑色双肩包便被挂到了拉杆行李箱上。
从地下车库上来,梁舟淮带着谢陈走进客厅,一位穿着保姆制服的阿姨等在那儿,见了他们,露出个慈祥的笑容:“梁总回来啦!”
随后转向谢陈,道:“谢先生您好,我是家里的保姆,我姓孟。”
谢陈:“孟姨,您好。”
这时,搬完行李的管家也带着人过来,向谢陈介绍道:“谢先生您好,我是李管家。”
接着,李管家指向身旁:“这是司机小董,您需要用车可以找他,这是保姆小方,平时和孟姐一起工作。”
谢陈就像古代被世家贵族娶回家的新媳妇,认完家里的人,他也礼貌回道:“你们好,我叫谢陈,你们叫我小谢就行。”
其他人纷纷看向梁舟淮,后者咳了一声:“依他吧。”
谢陈毕竟年纪小,想必不太习惯别人喊他“先生”、“总”,毕竟这个年纪,确实叫得老了些。
谢陈又对着他露出那明晃晃的笑容。
梁舟淮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先吃饭,一会儿再收拾。”
孟姨问谢陈:“小谢,需要帮您收拾吗?”
谢陈摆手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梁舟淮率先移步餐厅,谢陈跟在他后面,桌上的菜肴丰盛。
谢陈在他对面坐下,拿过他面前的高脚杯,替他倒上一个杯底的酒。
梁舟淮面色平静开口:“吃饭吧。”
谢陈“嗯”了一声,餐厅安静下来,餐具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格外明显。
梁舟淮本就是话少的人,再说他们也才第三次见面,他对谢陈的了解,仅仅只有现在放在他文件包里的那份调查档案,和谢陈自己说的一样:
怀城谢家的私生子,不受家里重视,从小就被送到英国,就算回来也是不尴不尬,于是自己一个人定居江城,不掺和家里的生意。
至于谢陈说的喜欢他……
放屁!
从那天晚上不罢不休的劲儿来看,这小子要是真心喜欢他。
那就见鬼了。
谢陈图谋的,只有他这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以及他非常可以的身体。
“图谋不轨”的谢陈并不知梁舟淮心中所想。
饭后,梁舟淮带着谢陈到地下车库,微抬下巴,十分霸气道:“挑吧!”
领证那天,周秘书送他到民政局,然后他给周秘书放了半天假,结果领完证后公司临时有事,必须要他回去处理,他本想让自己秘书室的人来接,谢陈却说可以送他。
最后是打车送的……
梁二少出门,不自己开车时都是豪车接送,上学时也偶尔打车,但毕竟次数少。
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但对谢陈,考虑了一下,还是送辆车合适,免得以后谢陈出门,别人说小梁总小气。
谢陈面对这“壕”无人性的做派,宛若得了封赏的宠妃,先温婉谢过梁“陛下”隆恩,接着便收起矜持,欢快地穿梭于十几辆豪车之间。
未免梁舟淮觉得他贪慕虚荣,谢“宠妃”非常懂事的挑了个里面最低调的奔驰经典款,并发挥出他在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所辅修戏剧专业的全部水平,演道:“我没分寸,还是不要太招摇,免得给哥惹麻烦。”
梁舟淮:“……”
虽然他一眼就看穿这小子拙劣的演技,但还是配合道:“你喜欢就好。”
随后,两人从车库乘电梯上到客厅,孟姨和方姐已经收拾好了餐桌,硕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二人。
梁舟淮解释:“他们住在隔壁那栋小别墅,晚上不怎么过来这边。”
谢陈没话找话:“隔壁也是你的?哥你好有钱!”
梁舟淮今晚再次无语,只得朝自以为演技很好的青年道:“赚钱不花,赚它做什么?”
梁舟淮在沙发坐下,拿着iPad看今日股市,谢陈给他倒了杯水,也坐在沙发上。
未免谢陈再度没话找话,梁舟淮直接问:“你大学专业是表演?”
谢陈没有一丝被他看穿的窘迫,坦然回答:“不,那是我感兴趣的辅修,我学的传媒。”
梁舟淮其实下午便看过谢陈档案,那时对他的专业便觉得意想不到,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学的专业就算不是金融管理,也不会偏太远。
谢陈看出他的疑惑,顿了几秒,不好意思地解释:“中二时期幻想自己能成为世界巨星,直到我的导师告诉我,我或许该成为一名幕后工作者,于是我转到传媒专业。但我不死心,依旧辅修了戏剧。”
梁舟淮嘴角不自觉带上浅浅笑意,对谢陈道:“你的导师是对的。”
谢陈也笑:“是啊,他是对的,所以我现在的工作是一名苦逼幕后媒体人,入不敷出那种。”
梁舟淮并没有因为这番话变得仁慈,继续补刀:“如果你继续学习表演,或许你将从未拥有目前那点并不可观的收入。”
谢陈被逗笑。
梁舟淮看着一路标红的股票,面上不显,心情却是难得愉悦,就连谢陈趁他不注意挪到旁边贴着他,他也只是偏头瞥了一眼,淡淡地问:“做什么?”
谢陈小心翼翼搂了搂他肩膀,试探道:“哥,你看我这么惨了,能不能安慰安慰我?”
说罢,搂在肩膀的手不老实地挪到他腰上。
梁舟淮若无其事起身,拿过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从内袋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卡递给谢陈。
钱是最好的安慰,尤其能收买谢陈这样出身的小年轻。
谢陈把卡推回来,继续道:“我不缺钱。”
梁舟淮静静看他,等谢陈说完,他收回卡,西装外套搭在手上,说:“刚刚那辆奔驰,就算是我的安慰。”
说罢便要朝楼梯走去,手心却突然传来温热,是谢陈握住他的手。
他转身看向谢陈,面上带上了轻微的恼怒。
对于一个才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他陪他插科打诨到现在,已经是他以前不可能做的,他压低声音问谢陈:“你想怎样?”
谢陈闻言,缓缓放开他手,低下头,声音闷闷地道:“你还没给我车钥匙。”
“呵……”梁舟淮轻笑出声,这次倒是他没理了,光顾着上来看股票,居然忘了把车钥匙给这小子,他扶了扶额,轻声道,“抱歉,上来书房,给你拿。”
谢陈闻言,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又露出那少年气十足的笑,他道:“谢谢哥!”
梁舟淮被他变化如此之快的情绪感染,刚才的恼怒一扫而空,把外套扔给身后的谢陈,说:“走吧,上楼。”
谢陈抱着他的外套,跟着他进了书房,现代简约的书柜门打开后,里面是个上了锁的保险柜。
梁舟淮输入密码打开,从里面拿出车钥匙,扬手扔给谢陈。
谢陈稳稳接住,等梁舟淮再次锁上保险柜,他试探问:“你就这么当我面开保险柜,不怕我图谋不轨?”
梁舟淮:“我可以告诉你里面是车钥匙和房本,财产纠纷的话,梁氏有全江城最好的律师。”
谢陈一笑,道:“好,惹不起。”
梁舟淮关掉书房的灯,两人从里面出来,他说:“行了,别贫了,我回去休息。”
说罢要去拿谢陈手里的外套,谢陈不松手,问:“那我睡哪?”
梁舟淮随意一指二楼,道:“除了我的卧室和书房,你随便挑。”
说罢扯过外套,转身便走。
一双结实的手臂环过腰际,后背贴上宽阔的胸膛,冰凉的唇瓣无意地擦过耳骨。
梁舟淮顿住,还没开口,便听谢陈低哑着嗓音,越说越小声:“我想…你。”
“……”
梁舟淮道:“我累了。”
结实的手臂勒紧,身后高大的身躯更加贴近,谢陈脸颊磨蹭着他的耳朵。
耍赖的模样像极他幼时养的那只粘人的阿拉斯加。
见挣脱不开,梁舟淮无奈转身,一把揪住谢陈衣领。
高大威猛的谢陈被他扯得踉跄,下意识松开勒着梁舟淮腰的手。
梁舟淮转身,就这么扯着他往卧室走。
刚进门,谢陈便被梁舟淮压在了门上,黑暗是最好的诱导剂,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唇舌往来辗转,梁舟淮沙哑着声音道:“再敢把我弄进医院,明天你就死定了!”
谢陈追逐着他,推着他往浴室走,喘息间,他抚摸梁舟淮的头,咬着耳朵蛊惑:“我会很温柔。”
…………
疾风与暴雨纠缠,在夜幕上演着轰轰烈烈,骤雨停歇时,已是黎明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