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世闭上眼睛,女人尖细的叫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真是一个可怜虫啊,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嘻嘻,去占有他,囚禁他,和我一样做一个疯子吧!哈哈哈哈哈……”
阴魂不散的声音搅扰着陆安世的心神,让他不得安宁,只能像之前那样依靠安眠药入眠。
一觉醒来,天空依然漆黑,陆安世呆呆望着天花板,想去见他,又不敢,放过他吧,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他呢,如果真的屈从于**,那我又与当初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区别,可是,为什么啊,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电话号码,但又飞快地挂断了它。
雪见回拨了过来,“陆先生,有事吗?”
“没事,误按了,打扰你休息了吗?”陆安世的声音暗哑,像是压抑着什么。
“雪见你在和谁打电话,你快看流星雨出现了。”
电话一端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陆安世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是李先生?”
“是他,”雪见轻声回道,按理来说他应该多说两句,表现一下两人之间的亲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陆安世的声音时,他忽然忍不住有些委屈,我什么一定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就这样留在他的身边不好吗?哪怕他并不爱我,可是年深日久,总有一天能得偿心愿的,为什么要为了离开他而逼迫自己和一个厌恶的人一直呆在一起呢?
和讨厌的人待在一起,即使是在做喜欢的事,也会让人觉得分外的恶心和厌恶。
“你在看流星雨?”
“是。”
“在哪儿?”
“正平区的一处度假营地。”
这里是一处较为偏僻的观星营地,不过因为流星雨的缘故,此时营地里的人还算多。
陆安世还想要说些什么,电话却在雪见的一声惊呼后,忽然被挂掉了。
李兴健从雪见的手中抢过电话,挂断了它。
“你做什么?”雪见又惊又怒。
李兴健唇角含笑,风度翩翩,“雪见,这么美好的夜晚,你要把它浪费在和人讲电话上吗?美丽的流星可是转瞬即逝的,这么美好的夜晚是不是十分地激发你的创作热情?”
雪见皱着眉头,隐忍着怒气,冷笑道,“你呢,比起自己创作,我倒是更想听听你的大作!”
“大作”二字被雪见着重强调,李兴健的眼底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怨毒,然后很快变成了假笑。他一直都嫉妒着眼前的这个人,简简单单就能够创作出美妙的旋律,而他永远也不可能创作出那样绝美的乐章!怎么能不让人嫉恨呢?
“别开玩笑了,我可比不上你的天纵奇才。”
雪见的心情糟糕极了,一点也不想在和他虚与委蛇,夺过手机转身就要离开。
李兴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表情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和自嘲,“你既然看不起我,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接受我的示好?”
他看起来十分可怜,如果雪见不知晓他的本性,也许会被他的这副样子所迷惑,认为是自己做错了,转而同情他,可惜雪见清楚地知道这张衣冠楚楚的人皮下面掩藏着的是怎样丑恶的一颗心。
雪见挣脱开他的束缚,冷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无视我的意见,直接挂断我的电话是十分不尊重我的行为,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要离开!”
李兴健见状立马慌了,“别啊,雪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看在流星雨的份上,留下来吧,这可是几十年一遇的流星雨啊,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啊。”
雪见看向李兴健那令人作呕的面庞,心中的懊悔越发高涨,他皱着眉头,正要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无话可说。
李兴健就算是再蠢这时候也该能看懂雪见的抗拒了,不敢再阻拦,只好以退为进道,“做错了事的人是我,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留下来看流星雨吧,别辜负了今晚的流星雨。”
他也许是怕雪见反悔,飞快地离开了原地,雪见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一阵车辆发动的声音传来,李兴健居然直接驾车离开了。
倒是干脆!
雪见狐疑地看了一眼天空的流星雨,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最近是不是有和流星雨有关的征曲活动。果然很快就搜索到了一条相关信息。
特等奖奖金三百万元,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可不算是一个小数目,足够在首都五环内付首付了。
雪见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心中的厌烦再也压制不住。
就在这时警车呼啸的声音在周围响起,雪见惊讶地看着一群警察将附近包围起来。
“请问你是雪见先生吗?”
“是我。”雪见疑惑。
“你的朋友打电话报警,说你遭到了胁迫,请问你现在?”
雪见又惊讶又尴尬,“我现在还好,之前想要胁迫我的那个人已经被我赶走了,我目前不需要警方的援助,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警察很快收队,陆安世也赶了过来,关切地看着雪见,“你没事吧?”
雪见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着明显的褶皱,神态也带着疲倦,不过这些都无损他的俊美,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脆弱美。
“我没事,谢谢你了。”
“刚才是谁?李兴健?”陆安世眯起狭长的眸子,冰冷的气息在眼底蔓延。
雪见说,“他忽然夺走了我的手机,要我专心看流星雨,我已经骂过他了。”别生气了,为了他并不值得。
陆安世看向雪见,他以为自己听明白了雪见的潜台词,我已经惩罚过他了,请你不要再出手。
“好,”他轻声说。
警察离开,渐渐有群众围了过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雪见不愿意被人当热闹看,当即就想离开。
“我们走吧。”
“好,”陆安世唇角微勾,他说“我们”,是“我们”。
陆安世带着雪见离开,车越开越偏僻,雪见不由得有些疑惑,“我们去哪儿?”
陆安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流星雨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在附近正好也有一套别墅,不如我带你去我的别墅院子里看,在那里观赏流星雨应该不会比在刚才的露营地差。”
经过刚才李兴健闹的那么一遭,其实雪见已经不怎么想要看流星雨,但是陆安世一番好意,雪见也不想让他失望。
“好。”
陆安世唇角含笑,等两人到达,院子里已经被布置好了,舒适的躺椅,雪见爱吃的各类甜点零食……
雪见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小毯子,强忍着扭头看向身边人的**,认真地看向天上的流星。
流星簌簌而落,是一场盛大的别离,也是一次壮美的相遇。
可他的心完全被身边的这个人所占据着,再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我该怎么办?继续闹奇怪的别扭,违背心意地推开他,还是勇敢去面对来自命运的馈赠?我上一世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一世理所当然就是来享福的,陆安世是命运送给我的礼物,我应该欣喜地接受他,而不是想着将他推出去不是么?
可是要如何做呢?
……
雪见在房间里休息,陆安世在屋外站着,守着他,无数次他都想要直接把门反锁,就这样把人困在自己的身边,折断他的翅膀让他再也无法离开,再也无法见到别人,对别人笑。
他看向走廊里的油画,恍惚间他竟觉得油画的画面变成了一张女人的癫狂笑脸。“哈哈哈哈哈,你就是这样的,和我一样的恶毒丑陋!可笑啊!杀了你,杀了你!”
陆安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单手扶着墙,手上青筋暴绽,脸色苍白一片,冷汗从额头上簌簌而落,最后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半跪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低低的喘息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像是野兽进攻前的低吼。
……
“雪见,祝你节日快乐!”李兴健抱着一大束粉色玫瑰花在雪见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他。“祝你永远保持童真,永远像孩子一样快乐!”李兴健笑容灿烂,就好像昨天发生在两人之间的阴霾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雪见都不由得佩服起他来,有这样的毅力做什么事不好呢?为什么一定要走剽窃他人成果这条不法之路。
“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希望永远无忧无虑,”李兴健一脸真挚。这句话并不是假的,因为精致的容貌和音乐上卓越的才华,雪见一直以来都活在人们艳羡的目光中,从李兴健第一次见雪见起,他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用艳羡的嫉恨的目光。
雪见心道,真是下功夫啊!不过我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不会是瞎编的吧。
“嗯。”雪见淡淡应了一声,李兴健顿时如蒙大赦。“你不生气了?”他兴奋地把花束往前一递,雪见却没有伸手去接。
“我不喜欢这花,你把它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