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诰命（科举） 第33章 谈合作

李美容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找到了修缮房屋的匠人，都是附近有口碑的手艺人。

沈梦珂和李昊霖得了李美容请人送的口信后，便租了牛车到了青山村。

李美容见到他们，先是对女婿一通嘘寒问暖，“昊霖，坐了一路车累了吧，赶紧进屋。”

进屋后，先是招呼人坐炕上，又是端茶又是上点心，生怕怠慢了她女婿，而沈梦珂被忽视地彻底。

她不依地走过去，抗议道：“阿娘，我才是你亲闺女，你怎么眼里只有你女婿。”

李美容气地白她一眼，“我这是为了谁，我对女婿好，还不是希望他也能对你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沈梦珂不想领情，反驳道：“好夫婿不用岳家讨好，也会体贴娘子，渣男夫婿岳家讨好，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她边说边拿眼睛瞄李昊霖，李昊霖赶紧放下茶杯，站起身一揖到底，诚惶诚恐地道：“岳母大人放心，娘子待我至真至诚，我有生之年定当视她如宝。”

“昊霖赶紧起来，甭听阿珂瞎叨叨。”

李美容赶紧去扶起女婿，还不忘拿眼睛剜闺女，这闺女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得亏女婿脾气好，要不然就她这狗脾气，还不得一天被打三遍。

李昊霖直起身后，继续表衷心，“娘子费尽心思要给我请名医治病，此等大恩，昊霖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李美容心内舒坦，但嘴上却说：“那也不能太惯着她了。”

“阿娘。”

沈梦珂不依地喊了声，换来李美容一个大白眼。

沈梦珂郁卒，不想再被亲妈忽视，她赶紧道：“阿娘，匠人啥时候来？”

李美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道：“快了，说好了辰时末到。”

沈梦珂习惯性地抬手看表，然后看了个寂寞，这年代哪里有表，就算有，那也是顶级奢侈品。

于是她也伸头看日头，看除了感慨一句，“今天的太阳忒像咸蛋黄了。”

除此之外，时辰点那是毛都没看明白。

“童生娘子在家吗？”

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

李美容赶紧扬声答应，“在。”

然后抬脚走了出去，沈梦珂和李昊霖赶紧跟上。

沈家院子里进来了五个汉子，打头的汉子最高最壮，身高得有一米八，其他的人也都比普通人壮实。

李美容热情地招呼，“他牛五叔，快进屋喝茶。”

牛五叔爽朗一笑，拒绝了，“童生娘子，甭客气，我们先看看活计。”

李昊霖出面，拱手作揖道：“各位叔伯，劳烦诸位冬日赶工，小子有礼了。”

牛五叔几人本来粗豪的站姿，变成规矩的站姿，就是说话都斯文了不少，“能够给李相公家修缮老宅，也是我们的荣幸。”

他们虽是粗人，但对读书人尊重得很，虽然李昊霖自己没功名，但他老子有，加上他本身识文断字，身上也带着文气呢，也得他们尊重。

再则李秀才当初中秀才，就是在青山村老宅，李家老宅有文气，他们也想沾沾，万一后代子孙出个读书苗子呢。

冬日天短，李昊霖没多寒暄，就提出带匠人去老宅，“牛五叔，咱们这就去老宅。”

牛五叔自然求之不得，李美容锁了门，跟着闺女女婿一起前往李家老宅。

牛五叔等人到了李家老宅，神情更加镇重了，近乎一种朝圣的神情。

沈梦珂可算直观地认识到了古代读书人的尊贵，哪怕是后世影视剧里被人编排，被人轻贱的酸秀才，在古代却也是普通人仰视的存在。

她瞄了眼李昊霖，这家伙有青云之志，就是不知道命里是否带福禄，但无论带没带，都得试一试，反正她是不会认命的。

李昊霖带着牛五叔他们在老宅转悠了一圈后，问：“牛五叔，老宅修缮好得多久？”

牛五叔告了个罪，跟着带来的伙计商量了商量，这才回转，拱手道：“多则十天，少则七天。”

沈梦珂是一刻也不想在李家呆了，忙问：“如果赶工，需要几天？”

牛五叔伸出一个巴掌，“五天。”

不等沈梦珂说话，他紧跟着又道：“五天需要日夜赶工，工钱就得翻倍。”

沈梦珂豪爽地道：“那就五天。”

然后就被李美容瞪了，沈梦珂却神色自若，反正哪怕多花钱，她也不想在李家了。

接着李美容又看向李昊霖，李昊霖这边却道：“牛五叔，就按照我娘子所言，五天工期，工钱加倍。”

“那就依你们所言。”

牛五叔爽快道。

有钱挣，他们可以不怕冷，不怕累。

工钱本来是一两银子，如今加倍成了二两，再加上修缮总用的材料，至少也得五两，这么一来就得七两，李美容心想她得做多少绒花啊。

而且她也没了脾气，闺女花钱大手大脚，偏偏女婿宠着，她不知道该高兴闺女嫁对了人，还是烦恼闺女女婿两口子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

今天午饭就在娘家吃，见家里有蕨根粉，沈梦珂突然想吃酸辣粉了，但家里没辣椒，这也难不倒她，用茱萸平替。

熬制高汤，油炸花生米，产生的香气从厨房飘到了院子里，放学回家的沈梦珏一进家就闻到了，进门就大喊：“阿娘，做了啥好吃的，好香啊。”

更是来不及放书包，就跑到了厨房，等她看到沈梦珂后，大眼睛一亮，小身子便如炮弹一样地跑过去，伸出胳膊抱住了沈梦珂，“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沈梦珂手里正拿着锅铲，被他搞得差点扔锅里头，她赶紧道：“快放开我，菜都要糊了。”

沈梦珏大眼睛看向大锅，“阿姐，做的什么好吃的？”

“酸辣粉。”

沈梦珂回道。

沈梦珏又问：“好吃吗？”

“好吃。”

沈梦珂瞅着锅里的菜说道。

沈梦珏吸了吸口水，便开始委屈地抱怨，“阿姐，你上次来家，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你心里头还有没有亲弟弟了。”

沈梦珂打了一个机灵，“你从哪儿学来的怪腔调？”

“我们学堂的王金宝啊。”

沈梦珏回道。

李美容在一旁补充，“王金宝是王地主的小老婆生的。”

沈梦珂恶寒，唬着脸，道：“以后不许学他，否则你就没亲姐姐了。”

沈梦珏赶紧点头，然后又道：“那你以后能经常回家吗？”

沈梦珂微微一笑，跟他说了一个好消息，“我过几天会跟你姐夫搬回村里，你想阿姐了，随时可以去找我。”

小家伙高兴坏了，姐姐回到村里，他可以经常吃阿姐做的好吃的了，阿娘做饭太不好吃了。

李美容哪里能不知道儿子的想法，没好气地支使道：“你姐夫在堂屋，去屋里陪你姐夫去。”

等他出去，沈梦珂便道：“阿娘，您和阿爹就没考虑过让阿珏去县城的私塾读书？隔壁村的私塾虽不错，但终归比不过县城的私塾。”

李美容笑着回道：“你阿爹说让阿珏读到过年，过了年再去县城读书。”

见爹娘对弟弟教育比较重视，沈梦珂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阿爹对于科考怎么打算？”

弟弟年纪小，李昊霖的病能不能治好又是未知数，如今能够最快获得功名的人，只有亲爹了，就怕亲爹没有了斗志。

“你阿爹如今除了当差，也是手不释卷，还想要搏一搏。”

李美容笑着回道。

沈梦珂这下放心了，老爹还有斗志就好，回头她再把后世应试教育的一些学习方法给他，不求阿爹能够考中三甲，哪怕是个举人，也够在安县为她撑伞了。

母女俩在厨房做好饭后，回到堂屋，就听到李昊霖在跟沈梦珏讨论功课，“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释义，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难道不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嗯嗯。”

沈梦珏点头如捣蒜，“应该高兴，阿姐就是我志同道合的朋友，她来家，我很高兴。”

李昊霖温和道：“理解的不错。”

李美容看着女婿和儿子相处融洽，眼角的皱纹都笑多了几条，甚至还感慨道：“要是昊霖身子健健康康的，多好。”

沈梦珂撇嘴，“他要是好好的，您觉得他还会是你女婿？”

李美容瞬间无语因为这是事实。

酸辣粉并不辣，但还是给李昊霖准备了不辣的，他感动于小妻子的细心，再加上蕨根粉爽滑柔韧，味道绝佳，他吃的暖到了心窝里。

而李美容和沈梦珏则解锁了新味觉，原来菜里加了茱萸，竟然这么好吃。

只有沈梦珂则失望，茱萸辣味总归没有辣椒正宗啊。

饭后，在厨房洗碗筷的时候，沈梦珂说了自己的打算，“阿娘，夫君治病需要大笔银子，所以我们想了想，打算做高梁饴，跟县令夫人合作，一来依靠县令当靠山，二来拉近关系，三来挣银子。”

李美容惊呼：“你要甜菜制糖？”

“不是。”

沈梦珂赶紧否认，“是麦芽糖做的。”

李美容松了口气，她可是听夫君说了甜菜制糖的利益，那可是连皇帝都心动的，他们家包括李秀才，都兜不住这泼天富贵，还好闺女有成算。

“阿娘，我不想生意上跟李家牵扯，老宅又还没修缮好，能不能在家做糖？”

沈梦珂紧接着提议道。

李美容嗔怪地看了眼闺女，道：“你出门子了，又不是断绝关系了，咋不能？”

沈梦珂眉眼灿烂一笑，“谢谢阿娘。”

跟阿娘说好，她便出门去买麦芽糖、淀粉等做高梁饴需要的材料，其实做高梁饴加入白糖，口感会更好，但白糖太贵了。

把材料买回来，便起锅做高梁饴，这次她准备做两种口味，一种是山楂口味，另外一种便是原味，什么也不加的。

等做好后，已经是半下午了，李美容拿起一块高梁饴尝了尝，便夸赞起来，“弹牙、柔韧、不粘牙，比单吃麦芽糖好吃多了。”

李昊霖也跟着夸，“甘美爽口，加入山楂，还能健胃消食，娘子巧思。”

沈梦珂汗颜，这哪里是她巧思，分明是种花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智慧，而且她改良版的高梁饴，她总觉得甜度不大够。

于是没接这茬，反问：“高梁饴能入县令夫人的眼吗？”

“能。”

李昊霖掷地有声道，“不过得多做几种口味。”

沈梦珂从容一笑：“这个简单，苹果味、桂花味，甚至绿豆味，只要有条件，口味不是问题。。”

“那明天我们就去找县令夫人谈合作。”

李昊霖立刻做了决定。

沈梦珂爽快答应，“好。”

夫妻二人都是行动派，第二天便换上新衣裳，拿上装着高梁饴的盒子，租了牛车往县衙而来。

县令夫人出身虽不算顶级豪门世家，但因为阿爹是御医，山珍海味甚至宫里的御膳都吃过，但高梁饴的甘美爽口，还是让她惊喜不已。

沈梦珂趁机问：“夫人，这糖可以做成多种口味，制作过程又简单，您觉得可以拿来开铺子吗？”

“当然可以。”

温氏自然地接口道。

作为当家主母，虽有丰厚嫁妆，但如果不好好经营，只会坐吃山空，她的嫁妆在她的经营下，已然翻了一倍不止，对于商贾之道，她颇有心得。

沈梦珂松了口气，便把想要跟她合作开铺子的想法说了，“夫人，意下如何？”

温氏手摩挲着手里的帕子沉吟不语，沈梦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心有八成把握事能成，但没有确切答案，心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