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容眼里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沈启明,虽然很记挂闺女的婚事,但还是忍住没问,反而温柔地笑着道:“夫君,天冷,先回屋,喝口热茶再说。”
沈梦珂穿越过来小半个月了,还是不习惯看便宜老娘这一副恋爱脑的样子。
跟在他们身后回了屋,进门就听到便宜老娘温柔的声音,“夫君,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而沈启明很是自然地接过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啜了两口,评价道:“茶香味儿有些淡了。”
“这是去年的春茶,有些陈了,回头我再买些今年的新茶。”
李美容好脾气地回道。
沈梦珂撇嘴,便宜老爹穷讲究,沈家的日子刚刚温饱,学什么读书人的附庸风雅,浪费钱,偏偏便宜老娘还惯着。
不过她虽然看不惯,但也尊重理解,谁还能没有一点儿追求了,她现在只关心便宜老爹嘴里说的适合她的人家。
可便宜老爹清啜着茶水,一脸享受的样子就是不开口说,她不是有耐心的人,张口就要问,“阿爹,您说的人家是谁家啊?”
“啪!”
沈启明沉着脸把茶杯放到桌上,不悦地看向沈梦珂,训斥道:“阿珂,姑娘家的矜持呢?”
“婚姻大事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我总要弄清楚,这家人的情况如何,才能放心嫁吧。”
沈梦珂反驳道。
沈启明的脸色黑如锅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置喙的,本来就大脚难嫁,再品行上不注意,难道你想去当姑子吗?”
沈梦珂的脸也黑了,虽然她不以大脚为耻,反而很是庆幸自己的脚没有被迫畸形,但被便宜老爹这样贬低,还是让她心寒,如果是原主听了,该多心痛。
虽然她很想长篇大论地跟这个封建大家长讲道理,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她深吸一口气,继续争取自己婚事的自主权。
“日子是我在过,虽然阿爹阿娘不会害我,但终究不是我,不知道我内心诉求,脚上的鞋合不合适,终究只有我自己知道,所以阿爹,请恕我不能够保持矜持。”
沈启明白皙的脸由黑转红,气地抬手颤抖地指着她,“你何时变得如此离经叛道?”
“这是对自己负责。”
沈梦珂再次反驳:“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自己亲自把关,能够杜绝日后成为怨偶的概率。”
“你养的好闺女。”
沈启明气极,说不通闺女,便冲李美容发火。
李美容以夫为天,气闺女到了丈夫,就是闺女的错,她扭头抡起拳头,捶了沈梦珂一下,“赶紧跟你阿爹道歉。”
沈梦珂瞬间被委屈淹没,她上辈子是独生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虽然不至于把她放手心里宠,但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谁能想到穿越一回,连选择婚姻的自主权都没有,连问都不能问。
“我没错,我自己的婚事,我凭什么连问都不能问。”
她红着眼睛质问:“除非你们敢打包票,保证我一辈子的幸福!”
李美容作难了,“这谁能打包票,就是天上的月老都不能够。”
“所以,我要亲自把关,以后过得好与坏,起码我不会恨你们。”
沈梦珂掷地有声地道。
这话把李美容和沈启明给震住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孩子怨恨。
沈启明看着沈梦珂通红的眼睛,坚定的神情,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到了椅子上,李美容更是呆立当场一秒钟后,拍着大腿失声痛哭:“我这是生养了一个什么冤孽啊。”
沈梦珂看着他们的失态,没有一丝的动摇,直挺挺地站着,神情带着一丝丝的冷漠。
“罢了,女大不由爹。”
沈启明感慨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颓丧之感。
李美容走过去,手扶住他的肩膀,担忧地喊了声,“夫君。”
沈梦珂无语,她只是争取婚姻自主权,被这对夫妻搞得自己好像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但恶人就恶人吧,此事绝不能妥协。
“是平安镇上的张地主家,他们家的大公子张如海,今年二十有三,去岁刚刚丧妻,膝下有一儿一女,但张公子为人温和能干,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受委屈。”
沈启明到底开口介绍了那家人的情况,但沈梦珂听了直皱眉头,让她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去当后妈,她不乐意,“我不当后娘。”
“放心,张公子的一儿一女都是通房所生,是庶出,不会影响你日后子嗣的权益。”
沈启明不在意地道。
竟然还有小老婆,她更不乐意了,男人与牙刷绝对不跟人共用,她再次否决,“我不嫁,我绝对不与人共夫。”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是沈启民把茶杯扔到了地上,严厉训斥道:“你这是犯了七出——嫉妒,传出去,咱们一族的闺女,都要受你的连累。”
沈梦珂虽然憋屈,但也知道身处古代,她不能够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她语气跟着软了起来,“我也只是在家里说说。”
“在家里说也不成。”
沈启明严厉道:“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该有。”
李美容过来拍了拍闺女,“阿珂,你阿爹是为你好。”
虽然不认同,但她这次服软了,“阿爹,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犯。”
沈启明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为了维护住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沉着脸,冷声道:“不要只嘴上说,也要记心里。”
沈梦珂乖巧点头,“我会记心里的。”
才怪。
沈启明到底疼闺女,生气过后,又问:“张家大公子你不满意,你到底想找怎样的夫婿,你没有裹脚,你挑的余地不多。”
上辈子母单三十年,都没有能够找到灵魂契合的人,这辈子要在短短一两个月内找到,几乎不可能,但她虽然对古代的家人感情有限,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牢房一游。
她呼出一口浊气,开始说最基本的要求,“我不求他才高八斗,但也要识字,且洁身自好,没有不良嗜好。”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反正她是跟大字不识的糙汉子过不来的,识了几个字,最起码不会她说春天花开,他给她来一句,“嗯,该耕田种地了。”
生活虽然是柴米油盐,但也不能啥情趣都没有吧。
沈启明头疼,闺女的要求不低啊,识字的年轻后生,都是有点家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想看媳妇儿,都看脚。
一向斯文的他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到底是哪个定下的女子裹脚的狗屁规矩,妻子没裹脚,照样贤良淑德,把家照顾得妥帖,他闺女相貌秀丽,又能写会算,针织女红样样来得,偏偏因为没裹脚,就被人挑剔,简直没天理。
“老三家的,在家吗?”
屋外响起一道粗哑的中年女声。
李美容赶紧抬脚往外走,“大嫂,在呢。”
原来是大伯母王氏来了,沈梦珂秀气的眉毛皱紧,这个王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来家肯定有事。
帘子一掀开,大伯母走了进来,看到沈启民,嘴巴一张,“哟,老三在家啊,你在家正好,不用你弟妹传话了。”
沈启明站起身,喊了声,“大嫂。”
然后扭头看着沈梦珂吩咐,“阿珂,去给你大伯母沏茶。”
“好。”
沈梦珂没拒绝,无论王氏什么目的,他们首先得把礼数做足了。
沈梦珂把茶端上来,王氏端起茶,仰头就灌了一口,没注意喝到嘴里茶叶,又“呸呸”地吐到了地上,看的沈启明皱眉头,牛嚼牡丹,浪费茶叶,但到底是长嫂,他也不好明说,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他嫌弃王氏仪态,王氏嫌弃他闺女,她嫌弃地瞥了眼沈梦珂的大脚,对那大脚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沈梦珂差点没忍住抬起大脚踹过去,但到底忍住了。
“嗯哼!”
王氏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正事,“我们家梦溪马上也要说人家了,阿珂是姐姐,赶紧定人家,甭耽搁我们家梦溪。”
李美容不乐意了,怼道:“咱们分家了,各家论各家的排行,我们家阿珂咋就耽搁梦溪了?”
王氏轻嗤一声,“再有俩月阿珂就十六了,不嫁出去,你们一家就得被抓去坐牢,梦溪的三叔一家因为闺女嫁不出去坐牢,还有面子吗?甭说梦溪了,咱们全族,全村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一家给丢光了。”
这话李美容无法反驳,因为闺女嫁不出去坐牢,确实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
她呐呐道:“我们正在给阿珂找婆家。”
王氏打量了打量沈梦珂裙子下面的那双天足,阴阳怪气地道:“要我说,不拘好赖,只要人家肯要阿珂,就赶紧把人嫁不出去,甭挑三拣四了,想闺女嫁好人家,也得看看闺女配不配。”
一再被嫌弃贬低,沈梦珂忍无可忍地回怼:“我大脚怎么了?别人看不上,那是他们没眼光,我还要谢谢他们不娶之恩呢。”
她三十五码的脚,在后世买鞋都买最小码,没成想在这里却是大脚,还被人嫌弃,关键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王氏被怼得脸色铁青,回头看着沈启明和李美容,责问:“老三,老三家的,你们就这么教导闺女的,竟然顶撞长辈。”
沈启明铁青着脸,呵斥道:“阿珂,给你大伯母道歉。”
“我没错。”
沈梦珂红着脸反驳了一句,挑开稻草编织的帘子离开了屋子。
屋里的李美容赶紧去卧房的炕柜里拿出一包绿豆糕,忍着肉痛塞给王氏,一脸歉疚道:“大嫂,阿珂这两天心情不好,您甭跟她计较。”
农村日子贫苦,点心可是金贵东西,王氏把绿豆糕往手里一揣,阴阳怪气道:“三弟妹,不是我说你,阿珂本来就因为大脚被人嫌弃,再品行不端,就算嫁出去,到了婆家也过不好。”
“我和夫君会好好教导她的。”
李美容赶紧陪着笑脸承诺。
王氏这才拿着绿豆糕扬长而去,她刚离开,村长也是沈家族长沈淮安来了,他也是来催促沈启明和李美容,赶紧给沈梦珂找婆家的,他们沈氏一族不能因为一个大脚闺女而有人入狱,那样全族的脸都要丢光了。
“不拘人家,备上厚厚的嫁妆,把人赶紧嫁出去要紧。”
族长虽然说话没有王氏刻薄,但也不中听。
沈梦珂憋屈地握紧拳头,她还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都给她等着,她非要拼一个锦绣前程,亮瞎所有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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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