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鎏与顾满快马加鞭的向南疆奔去,横跨大半个宣朝版图的路程硬是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野马,这才在三天内赶回了南疆沈营。
南疆响起钟声。
钟响一声,将军归营。
沈营前,三万骑兵列队,整装待发。
宣朝八大营,分为:一大将军 ,一偏将军,一千兵为一列 ,每一列由一列长统领,没有元帅,剩下小官数不胜数,皆听命于大将军,大将军听天子昭。
沈鎏将披在身上的狐裘一把递给了身旁的小将,从容不迫的从这千军万马中侧畔而过,走到了南疆总兵身前。
“皇城朝中事想必宋总兵与边关将士也有所耳闻,现下情况紧急,劳烦您跟我交个底,眼下南疆除沈营外可否还有私营军,嗯?”
沈鎏的习惯,喜欢在疑问句后面加个“嗯”
沈鎏冰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炸了个宋洋猝不及防。
私自拥兵,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宋洋嘚嘚瑟瑟的摇头。
沈鎏见他这幅样子,心底寒了一片。
“前些日子,我尚在城中,南疆传来消息,说是什么——有流寇作乱,幸得一支营队相救,才保住了好一批金银细软没被劫持而去。”
宋洋听到这话心里慌得一批,头脑凉了半截。
“八大营中有四大营若是没有大将军下令便不得私自出兵,剩下四大营且需本王书信一封方可调兵,不知道是哪支营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平定这流寇,要是让本王知道了定要好好嘉奖一番,嗯?”
宋洋腿刷的一下就软了,他跪下在冰天雪地里,嘴唇嘚嘚瑟瑟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臣……臣……”
沈鎏一下子给了宋洋一脚,把人踢的头重脚轻。
“宋洋,你是不是以为本王回了皇城后就只会混吃等死?你是不是拿本王当傻子?我看你这脑袋挺招小动物稀罕,要不要把他割下来给野狼玩玩,嗯?”
荷花的冷冽气味在整个营中炸散开来,已经习惯了沈鎏信引的将士在风雪中伫立不动,反倒是宋洋被这苦涩香气压的喘不过气。
这是沈鎏生气的表现,要是惹沈鎏生气了这后果可不好说。
轻则终身流放,重则丢到荒山喂野狼,要是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名就要上报皇帝株连九族。
沈鎏生气的机会少见,只有在以下犯上,欺君罔上的情况下才会发怒,剩下的时间里还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冷若冰霜。
宋洋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忙手脚并用的爬到沈鎏脚下,一连磕了十多个响头,鼻涕混眼泪爬满了老脸,那模样别提多难看。
“臣……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还……还请将军责罚……”
“我再问你一遍,眼下南疆除沈营外可否还有私营军,嗯?”
沈鎏不想听他废话,心里想着如果这人再不说实话就以欺瞒军情的罪名把他关进大牢。
“有……有的……南疆洪山城段家……他那私藏了三千兵马……康家……拥兵一千……”
听到实话后,沈鎏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周遭的信引也平息下来。
沈鎏换上了恭恭敬敬的微笑,道:“唉?宋总兵怎么就跪下来了,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冻坏了您老人家”
宋洋见沈鎏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戴罪立功逃过了一劫,赶忙松了一口气。
还好沈鎏不是个不近人情的,好歹还有那么一点功过分明的人性。
沈鎏扶起了宋洋后,转头便对身后的顾满说道:“你,带着四列兵去宋总兵说的这些地方招降兵力,快去快回。”
顾满刚走几步,不一会就又折了回来,问道:“那要是不降的呢?”
沈鎏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说道:“再劝劝,不听劝的,好歹也曾是一方将士,清了的时候留个全尸,然后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顾满领命退下,带着四列队轰轰烈烈的前往了洪山城。
沈鎏安顿好宋洋后便回了将军帐,看着桌子上一大堆沉积的军务脑壳直发涨。
发涨也没办法,沈大将军如牛做马般处理起了军务。
今日见宋洋这幅欺上瞒下的样子,多半是与地方大官勾结从中牟利,其中明面上牵扯虽然不广,可暗地里却不知道怎么样。
沈鎏前些日子远在皇城中,若不是暗将来报他可能都不知道还有流寇作乱这档子事。
连他这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大将军都差点瞒住,这其中少不了皇城中那堆当官的助力。
再说流寇作乱。
这些年来南疆沈营治下有方,不管什么事都处理的服服帖帖的,怎么就会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堆“流寇”,偏生他又正好不在军中。
要真是流寇还好说,大不了多花点金银打点一番,就怕是朝中官员或地方富商与蛮人勾结欺下瞒上。
南疆的边防也必须加固。
沈鎏心事重重的在营帐中处理军务。
营帐里的环境属实不怎么样,哪怕将军帐里也只是多了个砚台用来处理公务,营帐内的东西都有摔打过的痕迹,正可谓是家徒四壁四面漏风,在这刮着西北大风的边疆里能不被轰塌倒也是个奇迹。
处理完军务后,沈鎏拿出一瓶红到发黑的液体,捏了鼻子后猛的灌了下去。
抑制剂的味道算不上什么美味珍馐,腥中带咸,甚至有一点恶心。
沈鎏在喝完这抑制剂后强忍着体内想要砸东西发疯的灵力躁动,砰的一声给了自己一拳,然后便两耳不闻窗外事般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