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 第4章 断情丝

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第4章 断情丝

作者:若遗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1-21 19:18:06 来源:文学城

年轮像是波心的涟漪,一圈推着一圈,一荡便是两百年。水止珠沉,泯灭尽一切离合心曲,空留下一个口耳相传的的姓名,真切又模糊,如同岸石上枯涸的水痕。

月沉西海,不见日升。

一个侧影静立在海崖之畔,身后背一柄长剑,手中提一盏支离破碎的古灯,翻动的衣袂在夜色里辨不出色泽。

青莲色的暗光倏闪,恍惚见得那人转过身,唇瓣开合着,像在唤她,又不像在唤她。

天涯有尽,情海无渡。

“咔!”

冰凌从檐角坠落,倏忽划过写着“天香院”的鎏金匾额,撞碎在扫尽积雪的白玉砖地上,惊破一帘梦影。

白烟顺着三足熏炉袅袅而出,在铺着柔软的水红色毛毡的内室弥漫、消散,浴池中,雪肤花貌的女子悠悠转醒。

云衣扶着桶沿,缓缓摸索到池边搁着的一枚灵石,又顿了片刻才睁开眼。

灵玉在掌心化作一团莹柔的光,她拂开水面花瓣,起身出浴,一边扬声去唤贴身丫鬟:“桑落,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

回答她的不是奶乎乎的少女音,而是一个清冷冷的男声。音色同昨夜耳畔微哑的呼唤重合,此刻却已恢复成一片静海。

充沛异常的灵力,遍布周身的红痕,难以言说的酸痛,无一不在提醒她,那场荒唐的诱仙之戏,并不是一场梦。

一杯合欢酒,就让她钓到了上清道宗的首席?

云衣心中窃喜,造作道:“奴家起不了身,劳烦江道君帮扶一把。”

露水情缘不值一提,天香院很少有客人会留到白日。江雪鸿现在还没走,也许还有机会再捞点什么。

房间内水汽氤氲,暖帘下只模糊看见一个芙蓉出水般的窈窕人影。

江雪鸿本已束冠整带,闻言复又折返替她擦身,目光幽然锁在少女胸前湿发。

云衣见他视线停驻,不觉得羞赧,而是立刻扯下小衣:“道君还没看够?”

江雪鸿眉心皱了皱:“魂魄未安,不可纵欲。”

“意犹未尽,纵着点又如何?”

“收心。”

道服一穿便成了正经人,云衣唇角微塌:“道君真没情趣。”

帘后人影渐次重合,美色当前,毫无作为。

入了罗帷她便知道,江雪鸿绝不是第一次。明明身体几乎快烧起来,那深蓝的眼却始终不起涟漪,进退有度,清明异常,好像别有寄托似的。

最后,是他压抑在她脖颈一字一顿警告:“别想逃。”

没有情话,没有亲吻,没有爱抚,除却欲念再无其他。虽说皮肉生意本不该计较这些,但怎么可能不失望?

好在灵精上佳,也不算吃亏。

云衣仍挂在他身上揩油,忽听江雪鸿沉声问:“这四枚镇魂珠从何处得来?”

这榆木男人从来看不透她的暗示,云衣用指甲在他后颈重重一划,随口敷衍:“是嘉洲府白谦公子赠我的生辰礼。”

白谦是五城之一清霜堂的六公子,云衣贪图仙力补魂,与其多有往来。

“道君,冷。”

江雪鸿迅速裹住她,音量更低:“你陪过他?”

“是啊。”

“怎么陪的?”指尖触感温热,那声音却凉嗖嗖的。

听出那含蓄的芥蒂,云衣更加不解。

逛青楼还想吃独食,他什么毛病?寻常阁里就算是按月包的姐妹,空闲时也会见见其他客人的。

看在仙骨的份上,云衣心下鄙夷,嘴上则撇清道:“镇魂珠价值不菲,我便应了白六公子每月去洲府小坐片刻,黄昏便走……也才去了三五遭。”

无论少女如何添乱,江雪鸿直到替她里外穿戴整齐才开口,仍是那副凉嗓:“我给了你无极引。”

这回,云衣反应极快,踮起脚尖亲上他下颌:“道君自是看重我的。”

她不知,四大秘宝是玉京道尊江望,江雪鸿生父的遗物,于两百年前仙妖大战毁去大半,复原岂非易事?相传江望曾剑斩邪魔,将其封印于昆吾剑冢,秘宝咒诀正是剑冢封印的关窍之一,三百年来只由寂尘道君一人守护。

换而言之,镇魂珠只是稀有,秘宝却独一无二。

食髓知味,这点讨好显然不够。江雪鸿绷着臂弯不让她下来:“秘宝无价。”

云衣眨了眨眼,试探回答:“那往后我多陪着道君?”

莫非想谈长期交易?那她岂不是赚大了?

江雪鸿颔首,默了稍息,又重复问:“怎么陪?”

云衣竟然被他盯得羞怯了一瞬,偏过头:“您说得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不必自称奴,”江雪鸿转了话题,“无人能够以你为奴。”

云衣听多了池幽那套“把客人捧上天”的论调,一时有些呆愣:“可您毕竟是奴家,呃,我的客人。”

“我不是你的客。”

“那是什么?”

江雪鸿不再回答。

他于她算什么?

明面上的仇人,背地里的情人,又或者,江寂尘只是陆轻衣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豢宠。

顿了很久,他轻轻松了手。

*

梳妆是云衣的拿手好戏,无需帮忙,江雪鸿便坐在一旁看着。

涂脂抹粉,画黛描眉,双鬟发髻同前世仿佛,在时下流行与昔年记忆之间达成了微妙的妥协。此间两相无话,耳边却莫名萦绕着一句轻佻的挑衅:“昨晚伺候得不错,封赏想要黄金还是珠玉?”

分不清谁是谁的恩客。

江雪鸿眼光微颤,转向那堆金叠玉的梳妆匣。

首饰摆放得凌乱,云衣挑拣许久才选中一对金钗,微一用力,连带扯出一封小笺,字迹工整,满纸风花雪月。

她赶忙遮住纸笺:“这是我年头临摹的帖子词,不知怎么混到妆匣里了。”

江雪鸿却好似非常熟悉她的字迹:“非你所作。”

谎言被戳穿,云衣一阵尴尬,假装重新扫了一眼,改口道:“看错了,原来是翰林院院使文咏公子写的公文,多半是无意落下了,等改日再还回去。”

江道君应该看不懂情诗……吧?

江雪鸿不置可否,目光淡淡在室内晃过一圈:北国的三足弦纹瓷炉,东土的青绿山水屏风,南海的雁羽金丝幔帐——琳琅满目,交友甚广。

他转回视线,冷幽幽道:“往后若缺什么,先同我说。”

云衣只当他是说大话,细眉微挑:“我要什么道君都给?”

江雪鸿先是默应,又道:“不可太甚。”

昨夜欲罢不能时,他便是用这般说辞让她泄气的。

云衣心底暗骂他假正经,调笑问:“道君对我这般呵护,莫不成是喜欢我?”

喜欢?

前世,她问过他多少句“喜欢”呢?数不清了。

江雪鸿黯然垂眸,静了不知多久才缓声道:“我少时被妖邪重伤,自幼便断了情丝。”

情丝牵引七情六欲,一旦断绝,那便是无笑无泪,永远无法感知自己或旁人的真情。

室内悄寂了一瞬,云衣收拾妆匣的手一滑:“你不早说!”

江雪鸿心口的确有一道疤痕,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和断情丝联系到一起。昨晚那些拨雨撩云,合着都是白费功夫?

没有情丝逛什么青楼,难不成拿戏耍她当康复训练呢?!

珠钗簪环散落一地,江雪鸿下意识帮她收拾。

云衣对男女之情看得淡,但头一次上釉里红,却也是含了几分期待的。她抬脚踏碎一支绿雪含芳簪,居高临下堵在江雪鸿座前:“您无情无欲,为什么还要点我陪夜?”

这般回想,他昨夜那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眼神好像也不太对劲了。既然不是一见钟情,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她执着的点,江雪鸿多半不能理解。默了良久,道:“你很重要。”

“有多重要?”

江雪鸿再次无言,从袖中取出一枚折成纸鹤的黄符。

云衣接过展开,正反翻看一圈,并未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兴趣缺缺:“写过字的纸不就废了吗?”

江雪鸿纠正:“平安符。”

“庙观里遍地都是平安符,没什么稀罕。”云衣不以为意,低头按上那禁欲到极致的唇,明眸重新浮现笑意,“道君,我想要这个。”

男人都是一时兴起,江雪鸿断了情丝,只会走得更加干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捞好处的机会。

她倒要看看,这个举止异常的仙君究竟能容忍自己到什么地步。

指尖嫣红,芳馥醉人,江雪鸿不自主绷紧唇线。在云衣眼里,不拒就是默许。

眼见红唇猝然迫近,江雪鸿下意识侧头,却被那双酥手禁锢得动弹不能,随着少女双膝一弯,整个人都被压在座椅中,不得不被迫相迎。

清源二年后,他便怕她的吻。

在无数个梦魇缠绕的深夜,她或深或浅吻着他,血滴从唇瓣垂落,手腕一松,再无生息。

可此刻,少女紧贴着他,目挑心招偏含着一抹初经人事的纯粹,用同昨夜一样鲜活又热烈的暗示,像拼命想要破土的嫩芽,努力想从他身上攫取赖以托生的灵力。

她软着嗓子威胁:“再躲就别来了。”

这样的她,怎能不让人纵容?

一回生,二回熟。眼看渐入佳境,云衣反倒见好就收:“江道君,不可纵欲啊。”

江雪鸿眼中波澜很快褪去,唇边袖上满是胭脂香粉,身体微微发汗,暗示着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收放自如。

“来日方长,”云衣从他身上下来,重新补上口脂,“今日午时尚有安排,恕不远送了。”

江雪鸿略过她的逐客之意,只问:“何时得空?”

云衣掰着指头算了算:“年头接了不少帖子,约莫得忙到二月。”

假禁欲也好,真绝情也罢,反正她也走肾不走心。撩拨可以主动,但不能放纵,关键在于若即若离。若教他一次满足,她还怎么放长线钓大鱼?

江雪鸿跟着起身,余光再次扫过桌边邀帖:“一定要见旁人吗?”

云衣故作为难:“寻常阁是我的寄身之所,云衣身不由己,见客只是谋生之计。”

“你可以跟我走,”江雪鸿立刻道,“去上清道宗。”

哪有同寝一夜就要赔进一辈子的买卖?

云衣更加确信他别有目的,眉眼弯弯谢绝:“您要给我赎身,也必须先问过我们阁主。”

偏偏,江雪鸿扯着她的袖子不放了。

“道君……”

“别走。”他总说这句话。

说是断情丝,居然还会黏人?

云衣欲拒还迎,踮脚贴近青年耳边,缠绵解语道:“这样吧,下月初八,我在天香院给道君留门。”

既然江雪鸿不会动情,她大可撩个尽情,还不用负责。

和无情人打交道,容易。

*

房门关合带起一阵寒风,室内风帘乱舞,光线陡暗,仿佛连那笑声也跟着一并消散了。

衣襟遍染花香,结扣还绕着一线女子的黑发。江雪鸿看着掌心被攥出的血痕,怔忡许久才终于确认:原来昨夜到今晨任她索取的种种经历,并不是梦。

陆轻衣,不,云衣。

她已改名换姓,他们是否也能重新来过?

江寂尘天生无情,却监守自盗,将贪嗔痴三戒犯了个遍——

贪她衣上绯艳、发间软香,嗔她迎来送往、嘉宾无数,痴她逢场作戏、假意温柔。

江雪鸿抚上心口,眼底暗蓝翻作猩红。

情丝断裂在他心头三寸,本该是无喜无悲一片死海。现在,这里住了一只魔。

驭妖,驱鬼,止恶,招魂。人们只知寂尘道君白衣照雪,以一己之力渡化三千阴兵,却不知血债须用血偿,死在陆轻衣杀业之下的亡魂究竟藏着多少怨念,日日夜夜冲击着他的道心。

案桌上满是邀贴,怎么可能不介怀?她喜新厌旧,撒起谎来毫不脸红,究竟还有多少同他一样的入幕之宾?三年间可曾对谁投注过几分情意?

寒意透骨的威压一路蔓延到窗底,无色灵流悄然锁住院中那丛艳色夺目的红牡丹。正中那株以上古妖邪赤虺之血浇灌的妖花,正是云衣的元身。

一只纸鹤从窗缝飞出,逆风而驭,重新铺展开来——不是平安符,竟是一道血墨逆笔的替身符。

寄雪剑镇在寻常阁外,压制住一切灵流波动。牡丹根茎从冻雪中硬生生抽出,黏连其下的并非土壤,而是一块以妖血温养的红玉。

花枝被连根拔起,越缩越小,越过一连串有形无形的阻碍,最后收入青年腰间的阴阳令。另一边,黄符已化为幻化成分毫无差的傀儡妖花,无声之间,李代桃僵。

做完这一切,江雪鸿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叹:“忘了也好。”

与其陷入前世不死不休的无解之局,不如永远忘却。

两百年春秋,七万轮日夜,他心有偏蔽,只执一念。

独占她。

云衣:别误会,他们都是我的客人。

江雪鸿:那我呢?

云衣:你是病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断情丝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