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涟雨声,切切情话。
沉沉灯烬,寂寂岁华。
经历了一夜|欢愉,少女吸取了不少灵力,起身撩发,眼角唇边流露出些许成熟的妩媚。
弱者的生存法则是,欲予砒|霜,先赠蜜糖。想加害一个人,便要先加倍地对他好。
衣衣的确是她曾经的真名。
冷眼,讥嘲,践踏,所有底层妖族经受过的欺辱,她都一样不落。若不是意外得到了江雪鸿的剑灵之力,她未必能够活过百岁。
后来,妖王陆礼赐她“陆轻衣”为名,号称门徒,实为炉鼎。想要活命,她只能先下手为强,可仅靠一人如何颠覆落稽山?
陆轻衣想到了那个身怀绝世秘宝的天才少年。
花下偶遇,柳外重逢,那些脸红心跳的青涩瞬间,都只是为了接近寂尘道君的手段。经过这些天的打听,江雪鸿只有在每年生辰时才会去往昆吾剑冢加固封印,将秘宝携带在身上,她能把握的,只有一夜。
唇间入梦咒,裙上迷迭香,她将自己打扮成世间男子最喜爱的模样,燃尽了喧嚣与热烈,费尽心机去暖一个心如冰原的无情人。
有了江氏嫡子的元阳,乾坤袋的禁制轻而易举被打开——四大秘宝其中两件“无极引”和“无心印”都没有实体,“无相灯”则又极难操纵,只有“无色铃”尚堪一用。
陆轻衣取过银铃,将乾坤袋连同那针脚粗糙的发带随手丢去,心下暗嗤。
他们二人的情谊,和这赠礼一样廉价。
勾玉叮当碰撞,身边昏睡的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危机,奋力想睁开眼,却被少女用一个吻轻轻压下。
灵流在唇畔辗转,陆轻衣意犹未尽抬头,在他耳边蛊惑着唤:“我爱你呀,鸿哥哥。”
不得不承认,这副天生道骨的身子亦是上好的补品。
嫣粉的指尖沿着少年心口疤痕游走,只要此时抽去元虚道骨,江雪鸿必死无疑,但陆轻衣并不愿多惹麻烦。
别怪她狠心,江雪鸿不曾负她,但她也不曾辜负陆礼。若想报仇,她且等着便是。
亭外碧梧翠竹被雨水洗净,轻压着暑气低沉。
陆轻衣撑起红伞,回眸轻笑:“吃一堑长一智啊,寂尘道君。”
*
记忆随着涟漪一圈圈荡开,搅碎了仙楼倒影。
东方微白,夜雨渐渐停了,只檐角还在断续滴答着几缕水线,瑶华白的衣叠着海棠红的裙,情痴万端,只有月知。
江雪鸿还去镇魂珠,用外袍裹住精疲力尽的少女,抱她回了室内,一番简单收拾,又替她渡去些许灵力,压抑下她体内紫龙晶与玉清石对冲的痛苦。
云衣身子本就虚弱,经过一遭“往事重演”难免消耗颇多,对他的动作浑然未觉。
“杀啊。”心底魔呓仍旧癫狂,“别听她蛊惑,杀了她,她就永远是你的了。”
江雪鸿眉峰微凸,一手仍按在云衣额心,一手拈出道符,闭目默颂起清心咒。
急景流年在识海内飞速流动,眼前时而是道宗山门,时而是妖山监牢,时而剑冢血湖,清明与迷惘交替迭出,爱欲与杀欲此消彼长,最终合为一念至死无休的偏执。
这一次,绝不会让她逃跑。
手中符纸碎为青烟,眼帘掀起一片猩红。
忘川水无用,清心咒无用,他的解药只有一味。
江雪鸿重新搂过云衣,就着指尖血丝,在她额心画下一道封印符。
相比于玉清石的温和,禁符封锁识海更加粗暴,但他已经别无他法。阵阵痛感袭来,云衣忍不住蜷起身子。
江雪鸿禁锢住她,动作不停,似在把这番疼痛当作对她意图推开自己的惩罚。
何时记得何时忘记,主动权必须掌握在他手里,休想再骗他。
既然往事不堪回首,重温旧梦就到此为止吧。明日起,她再不会梦见有关“衣衣”与“鸿哥哥”的一切。
一道符画毕,偏执的男人并未就此停手,瞪着腥红的瞳,抬手又落下一段摄魂禁咒。
江雪鸿用同她当年蛊惑自己一样的作态,轻唤:“云衣。”
少女闻声睁眼,眼中神采全无,好像一具被操纵的傀儡。
浓妆艳抹,无事献殷勤,既套了他的真言,他亦要听她的心声。
“谁给的药酒?”
“嫣梨。”
“为何对我用药?”
“想知道你喜欢陆轻衣还是喜欢我。”
喜欢,又是这个万用的借口。
江雪鸿蔑然勾唇,擒过她的下巴:“现在记起来多少?”
少女的嗓音还带着荒唐后的轻哑,老实应道:“梦里记得,醒来就都忘了。”
江雪鸿盯着她,心生疑虑:“不记得,为何还要打探往事?”
“都怪你。”
“怪我什么?”
云衣睁着无神的眼,直截了当道:“你被陆轻衣睡过,不干净了。”
寂尘道君虽然道号里带一个“尘”字,衣角袖边却从不沾染半点尘埃,何曾被评价过一句“不干净”。
江雪鸿喉间微哽,力不从心解释:“我每日净身。”
“能把童子身净回来?”
“……”
禁咒有时限,江雪鸿不愿与云衣争辩贞操问题,心底莫名的邪火却无论如何都灭不下去,索性纵着酒意,俯身又磋磨了一轮她的唇。
吻罢,一字一顿道:“我替你赎身,你做我的人。”
放在平时,云衣必然厌恶极了这般充满占有欲的强横口吻,但此刻因为被操纵,只能机械说出心声:“我不要当没名没分的小妾。”
江雪鸿不懂这个“小妾”是从哪儿臆想出来的:“我下帖邀你做客卿,与我平级。”
云衣更不懂“客卿”算个什么位分:“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了。”
“给得了。”
“胡说。”
收拾好的衣带重新被解开,弯子反而越绕越多,江雪鸿耐心渐尽:“没有胡说。”
乾坤袋中装有忘川水、捆妖绳、血字符,别再拒绝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从前不能顺着她的意行事,让她以死相逼,但如今,只要她不离开,江寂尘可以将世间一切拱手相赠。
盗宝,杀人,剜心,亦或是——剖道骨?
意识被操控,云衣除了对他的躲避本能之外,一念自己都不会承认的隐微心思慢慢浮上水面:“我要做什么你都答应?”
珠泽水润的唇瓣一张一合,看得江雪鸿眼神微暗。他蜻蜓点水一啄,率先否定了一项:“回落稽山不可。”
提起妖界,云衣不禁联想起噬魂阵中听到的消息:“宋鉴说要娶本届花魁做夫人。”
江雪鸿臂弯倏紧,双目蒙上一层冷意:“你想同他走?”
“不想。”禁咒控制下,云衣并无任何惧意,“但魁首我还是要争的。”
她唇瓣瘪了瘪:“如果宋鉴想要强行娶我可怎么办?”
“杀了。”江雪鸿继续磋磨着她。
云衣先愣,转而微笑:“这话不像你说出来的。”
“云衣,”江雪鸿一声声唤她,眼底苍凉的浮漫出来,“我成全你,然后,你成全我。”
他不懂她画中的风花雪月,只知强行占有、强取豪夺。他为她成魔,为她日日夜夜忍受厉鬼侵蚀,她便要知恩图报,陪伴在他身侧,修补他的情丝,填满他的欲壑。
云衣仍钓着他,不紧不慢问:“你有夫人吗?”
“没有。”
“侍妾呢?”
“没有。”
“外室呢?”
越问越离谱,江雪鸿打断:“我只有两位亲传弟子。”
“男的女的?”
“同胞兄妹。”江雪鸿似怕她再语出惊人,补充道,“师徒不同席。”
“……哦。”
中夜阒寂,无声的拉锯战悄然进行,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失忆后,她好像变得更难懂了。
“我应你,”江雪鸿率先退了一步,放轻桎梏,轻声慢语像在哄她,“说吧,怎样才肯跟我走?”
额心禁咒渐暗,粉瞳倒映着青年散发披襟的影子,恍似恢复了一瞬神采。云衣被他稳稳抱着,脸颊恰贴着那伤痕不愈的心口,好像曾经无数次从这个角度仰头看他。
“想替我赎身……”她启口,狂妄道,“除非你唯我是尊,让我做你的夫人,道君府的女主人,上清道宗的当家人。”
声音轻缓,却因他抱得太紧,末尾的音节在胸腔里震颤不停。
江雪鸿一顿:“什么?”
“做不到,你就滚!”云衣丝毫不惧怕那双濒临入魔的红瞳,用近乎喊叫的嗓音强调。
话毕,骤然从他怀中坐起,飞快吻过那对凉薄的唇,随着妖力透支,阖眸睡去。
江雪鸿太怕她这样吻他,又是探脉门又是验心跳,胸中痛意许久都不曾缓过来。
“……云衣?”
符纹散为星屑,随着怀中人的吐息均匀起伏,连魔呓都安静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寂尘道君搂着酣眠的少女坐在床沿,沉默又沉默。
原来,她要的那个唯一的、不可替代的身份,竟是他的……
夫人?
#江道君当前黑化进度:20%
云衣:我主动表白,为什么他反倒黑化值up了?
江雪鸿:被骗太多次,ptsd而已。
云衣:你的ptsd就是睡我?
江雪鸿:更正,是你睡我。
云衣:你这是趁火打劫!
江雪鸿:原句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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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灵芝仙草化人形那天,柳无枝熟背《诛魔十八论》,再睁眼,却穿成了魔尊手下的女将军。
说着要斩妖除魔的柳无枝:我要回家QAQ
为了不露出破绽,胆小鬼不得不鼓起勇气走进魔宫……可,可原主和魔尊有仇啊!
正道来袭,百里折阙只给了她单枪匹马:“去,给本尊杀个痛快!”
同门师兄对面不识,柳无枝一个没忍住,对着被一路践踏的花花草草,哭了出来。
众人惊叹:“悲天悯人,铁骨柔情,原来魔族也有如此觉悟!”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柳无枝:师兄,别走啊QAQ
每天心惊肉跳,和疯批魔尊斗智斗勇,柳无枝努力保全自己的小命和清白,居然不小心混成了魔界第一红人——
据说,将军在长枪上系了一枚蝴蝶结,说是迷惑对手的新方法。
据说,将军突然沉迷起毛茸茸和亮晶晶,胆大包天rua了魔尊本体。
据说,将军打翻淬了毒的肉灵芝汤,护驾有功,魔尊竟要封她为万魔总帅。
……
换回身体那天,柳无枝吓得缩成一团,不曾看见百里折阙睁着血淋淋的眼,紧握蝴蝶结长枪,呆坐了一晚上。
*
魔尊百里折阙残暴好战,一言不合就屠城,只有在那个举止异常的少年将军身边,才会有短暂的平静。
却不想……那人会不告而别。
她失踪那日,百里折阙发了疯似的引血招魂,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没能找到她。
三年后,魔道攻入仙宗。盯着那躲在师兄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百里折阙缓缓眯起猩红的眼,冷郁面色下压着惊涛骇浪。
#魔尊与我解战袍
#正道小怂包穿成魔界大将军
#我问大魔龙吃草还是吃肉?他说吃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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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