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在她的体内狂奔,像是失去了控制的野马,肆虐经脉,剧痛如潮。这些经脉原本是她体内的灵力通道,此刻却像是要裂体而出,灵力的冲撞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意识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身颤如筛,汗如雨下,朦胧间听到白泽在唤她的名字。
她看到白泽轻拍她的脸,“江舟!醒醒,不要睡过去!”
她艰难抬眼,“白泽……我不行了……那挨千刀的朱雀……忘恩负义,害我……你要给我报仇……不行,还是算了……”她又发出痛到呻吟一般的微弱哭声:“爹,娘,孩儿不孝……”
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白泽深吸一口气,他开始检查江舟的呼吸,探她的脉搏,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可是他找不到。他的思绪从没有如此混乱。
他在空中疾书:“江舟重伤,求您速来,救命。泽跪拜。”
他的手抖着,几乎写不出字,强装的镇定如纸糊的墙,一触即溃。
手挥之间,金光闪烁,空中字体如一阵风,倏忽间不见了踪影。
白泽揽起江舟,她很虚弱,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他摸了摸她的脸,滚烫。
他将自身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江舟体内,以求暂且压制她体内汹涌冲撞的火灵。
江舟的面色慢慢恢复正常,身体在他怀里放松,白泽大喜,正要继续输送,一只冰凉的手攀上他的衣袖,“别……快冻死了…”
她双目微磕,像是还没醒来。
“白泽,谢你,不要再耗费灵力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的灵力能镇压一时,而已,救不了我的,性命。”
白泽语气微微发怒,“不许胡说!我去找朱雀。”
他起身就要走,江舟拉住他的手腕,“它都归位了,你如何去寻?”
白泽抽出若水,双目赤红,“那我就去天界,用它故人的血逼它现身。”
江舟呼吸微弱,艰难说:“那还是你吗,白泽。朱雀的错……怎能牵连到别人身上呢。”
她扯出一抹笑,“白泽,陪陪我吧。”
白泽看着她,摇摇头。
随即拿起一把玉梳,开始输入灵力,他边输边说:“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就让它来压制你体内……”
江舟惊叫着打断他的话:“白泽,你疯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更何况你现在……只怕不剩三层功力了,去天界送死吗!”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白泽厉声道。
他从未如此说话,把江舟吓了一跳。
他收手,把玉梳放她手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白泽!你敢……”
江舟拽着白泽衣袖,几乎被他拖下床来,急火攻心下,喉间呕出一口血。
白泽惊骇,回身抱住江舟。
“你再走……不等你到天界,我就气死了。”
白泽拿帕子轻轻拭去她唇角的血,“那我该怎么办……”他把江舟紧紧搂在怀里,滔天的悔意将他淹没。
“你是不是在后悔没和我一起去解救朱雀?”江舟抬头看他,“你不要自责,你都被它伤了一次了,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我这个结果是难以避免的。”
白泽没说话,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一些。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已经解救了三灵,就算阿威和阿猎救不了白虎,那不还有你的吗,虽然未来的美好我看不到了,但我这么多年的生活环境,全大荒也没有几个比我好的,我已经比太多人幸运了。”
白泽还是不说话,江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随口说:“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好想吃东西啊,可是我现在吃不下,你见多识广,给我讲讲解馋呗。”
白泽点点头,“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鸡。”
白泽想了想,轻轻开口:“天界有一种美食叫云雾鸡,取自天界灵禽,以仙火慢炖,肉质细嫩,香气四溢,入口即化,每一口都是云雾缭绕……”
江舟打住,“那和吃空气有什么区别?”
白泽还真认真想了想,笑了,“好像没什么区别。”
江舟也笑了:“换一个。”
“天界有一种仙果,叫蟠桃,色泽粉嫩,汁水甘甜,咬一口神清气爽。”
“有我们凡界的桃子好吃吗?”
白泽垂眸,像是陷入了回忆,“我觉得差不多。”
江舟看着他的表情笑出声来:“说得就好像你真吃过一样!”
“我吃过。”
“……嗯?”
江舟迷蒙的眼神瞬间发亮,吃惊道:“你真吃过?咳咳……”
白泽给她抚背顺气,笑了下,“我骗你的。”
“好你个白泽都学会骗人……咳咳咳……呕……”
江舟猛地往前一弯腰,像是要吐出来。
白泽心头猛跳,“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江舟趁机往他怀里扎,像只小猫一样,哼哼唧唧道:“白泽,你亲亲我吧,你亲一下我就不疼了。”
白泽低头看她,眸子深处一片柔情,他脸有些红,唇轻轻碰了下江舟光洁的额头,声音又轻又柔:“还疼吗?”
江舟想了一下,“没感觉呀,你再亲一下。”
白泽笑了,冰凉的唇贴着她的眉心,江舟感觉有一阵海水之息涌入体内,好一会白泽的唇才离开,他问江舟,“还疼吗?”
“真的不疼啦。”她有些欣喜,却有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我好困……”
白泽的手盖住她的眼,低声说:“睡吧。”
他把江舟安放在床上,随即起身,头脑一阵眩晕,他不顾,将若水拔出剑鞘,出门朝西方飞去。
“小白鹤——”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
白泽回头,来人大喊:“我来的还算及时吧。”
白泽转身朝他跑去,一把扯住他布满污垢的衣袖,“快去看江舟!”
“哎哎哎,注意点,十多年没见,怎么变得没大没小的。”
白泽视若无睹,一脚踹开房门,将来人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