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 第37章 第 37 章

广元长公主要不是看在面前的女人是未来的太子之母，也或许会成为一国之后，恐怕早就上去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愚蠢。

陛下还没册封太子，她就开始在皇帝面前为娘家讨好处。是怕皇帝不知道她的贪婪和愚蠢吗？还是生怕皇帝不会对皇长子生出芥蒂？

深吸了口气，广元长公主冷静再冷静，才让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暴躁。

“虽说照如今的形式，太子之位非皇长子莫属，可是在没有昭告天下之前，什么都可能发生。况且太子立了还能被废，你要是再不收敛点，皇长子的未来就有可能被你毁了。”

栗姬有些不甘道：“难道未来的太子舅家还配不上更高的身份吗？”

“当然可以，可是不是现在，不是你主动向陛下去要，而是陛下主动给。太子册立，舅家自然显贵。陛下不会不给太子这个脸面。你只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就行了。现在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权要势，想方设法抬高娘家的地位，你让陛下怎么想？”

“我现在想知道到底是谁怂恿你去求见陛下的？”

栗姬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有谁，是我觉得家中地位低微，会丢荣儿的脸，方才......”

此时栗姬才有些后悔，“那现在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荣儿？”

广元长公主当然看得出栗姬没说实话，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让她难堪，她自有办法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广元长公主放缓语气道：“不必担心，陛下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改弦更张。皇长子目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但是......”

考虑到栗姬时不时地犯蠢，广元长公主不得不再三警告道：“事情可一，不可二。不要想着挑衅陛下的耐心。更何况还有太后在旁边随时想要扶持梁王上位。想要保证皇长子的太子之位，你就消停点。千万不要惹得陛下最后真改变主意。到时我们就都完了。”

栗姬被这么一吓，心下惊慌没了主意，自然是广元长公主说什么是什么。

广元长公主心下还算满意，虽然蠢，好歹还听得进劝。

而且有些事也得再提醒一下。

顿了顿，广元长公主再道：“也希望夫人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孤助皇长子登上帝位，而夫人和皇长子给我的留儿世间女人最尊贵的地位。”

尽管栗姬对儿子的妻子人选有其他想法，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诺道：“长公主放心，荣儿的太子妃，皇后只会是留儿。”

广元长公主这才满意地告辞离开。

栗姬让大侍女阿信送广元长公主出昭阳殿。

走至僻静处，广元长公主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阿信一个人在跟前。

阿信跪在地上道：“殿下，都是奴办事不利。奴欲通知殿下，岂料栗夫人行动太快，奴来不及阻止，夫人已经求到了陛下面前。”

广元长公主尽管沉着脸，却终是摇了摇头，“不怪你，那个女人先前看着还好，不然也不会生下皇长子，还成功地将三子一女养到成年。尽管有祖母，太后，皇帝在背后共同出手，也说明那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人，只不过这些年宫里太平静了，养的她过于安逸了，眼看着太子之位又将到手，可不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你先起来吧。孤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谁在背后撺掇的？”

阿信回道：“几天前，栗夫人的兄嫂和侄女前来看望夫人。话里话外都是让夫人提携娘家。”

广元长公主冷笑道：“孤就知道是这样。恐怕她还作了将来皇长子荣登大位之后一脚踹开孤的想法吧。好让她栗家的人做皇后。”

阿信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广元长公主的说法。

广元长公主冷哼了一声，道：“若不是其他的皇子更不成器，孤也不会选择和她合作。可是她搞错了一件事，是孤选中了她，而不是她来挑选孤。”

一瞬间，广元长公主确实产生了换合作者的想法，可是扒拉了一遍所有皇子，二皇子有德有才，可惜还是栗姬生的，三至九皇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十皇子以及后面的小皇子，年龄又太小了。

广元长公主只能无奈作罢。

既然换不了人，那就将一切隐患都扼杀在摇篮里吧。

“她那个好侄女，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孤就发发善心，给她找个好人家吧。”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栗姬侄女的未来。

阿信见广元长公主已经有了决断，心下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将那件事说出来。

就在栗夫人的兄嫂前来拜会的前一天，程夫人来过一次昭阳殿。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她并不是很清楚。程夫人一句想和栗姐姐两人单独聊聊，就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程夫人走的时候，两人也都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她总觉得在那个时间...程夫人也不是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又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

就在阿信要开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就听广元长公主道：“你先回去吧，待太久容易引起怀疑。”

阿信终是咽下了嘴边的话，行礼回了栗姬身边。

乐安翁主百日礼这天，全长安城的宗室贵戚，诸侯重臣都齐聚一堂为翁主庆贺。窦太后还让人在长安城广施钱财给百姓，以为翁主祈福。

馆陶长公主虽觉得她女儿的百日礼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不过看到温室殿的热闹景象还是惊了一下。

“阿母，这有点夸张了吧。”

窦太后可比女儿淡定多了，“这算什么，我的外孙女就该是这样的隆重。”

馆陶长公主失笑着摇了摇头，她阿母比她豪横多了，她确实是自愧不如。

等到景帝，窦太后，皇后这些人都到齐了之后，仪式也开始了。先由青娘抱着小凌月在众人之间转了一圈。跟大家见个面。

只一出场就收获了无数的好话和夸赞。也不仅仅是做给上面的窦太后和景帝看的。他们看了这许多的孩子，的确小翁主的白净漂亮是他们生平仅见的。

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本来怕小家伙见到这么多人，会怕生哭闹。所以趁着她睡着时，将人抱了出来。

没想到中途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卷翘的小睫毛配合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简直要化了。

至少抱着她的赵氏就不想放手了。

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赵氏对一旁的丈夫说道：“小翁主当真是可爱至极。而且，我怎么觉得小翁主的眼睛......”

突然，赵氏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看看自己的丈夫，又看看小凌月，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看小翁主的眉眼很眼熟，原来是像夫主你。”

窦婴道：“有这么像吗？”

赵氏点点头，“简直一模一样。”

这话听地窦婴心中一动，却让一旁的青娘心下一咯噔。

不过紧接着赵氏又说道：“夫主你是太后的堂侄，和小翁主是有血缘关系的，长得像也正常。”

青娘立刻附和道：“侯夫人说的是，说起来，小翁主还要称呼君侯一声表舅。”

赵氏看丈夫一副颇有些趣味的样子，将襁褓递到他面前问道：“夫主要不要抱一下小翁主？”

窦婴正要伸手，却被青娘快一步接了过去。

青娘一脸歉意道：“抱歉，君侯，侯夫人，奴还要抱着小翁主去见其他的宗亲。就先退下了。”

赵氏是个温柔的人，并未多为难青娘，而是道：“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青娘快速行了礼去了别处。

窦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不知为何，心下犹有一种遗憾空荡之感。

走到广元长公主面前，青娘本想行个礼就过去，哪想到广元长公主会提出要抱一下外甥女。

众目睽睽之下，青娘也不好拂了长公主的面子。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广元长公主和馆陶长公主之间有龃龉。

慢吞吞地将小翁主递了过去，青娘眼也不错地盯着广元长公主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做出对小翁主不利的举动。

广元长公主面露不屑，却也不屑和一个家奴争辩什么。只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果然是白净可爱，看得人心中发软。

只是可惜了，是刘嫖的女儿。

如此想着，广元长公主将襁褓还给了青娘，并笑道：“如此可爱的孩子可要看好了，万一......可不是让人伤心吗？”

听到这近乎诅咒的话，青娘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竭尽全力才维持住礼仪，“长公主殿下多虑了，小翁主有太后和陛下的护佑，必定福寿安康，长乐未央。”

广元长公主笑了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孤作为小翁主的姨母，自然也是如此期盼的。”

青娘不想再待在此处，护好怀中的襁褓迅速行了个礼就走了。

广元长公主站在原地，看着青娘的背影一脸的耐人寻味。

就在这时，一群小娘子叽叽喳喳地走了过来。

“陈阿娇，今天你怎么不炫耀你阿妹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看你阿妹比你受宠，所以你嫉妒了？”

能这样肆无忌惮嘲笑陈阿娇的，就只有同样备受景帝宠爱的栗姬之女刘婵。

陈阿娇沉着脸斥道：“要你多管闲事。我看嫉妒的人是你才是。别以为我没听见你阿母说的话，当年你阿兄荣表哥的百日礼都不如我阿妹的隆重。更不用提你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舅舅更喜欢我阿妹而不是你。”

说完陈阿娇一副懒得再理她的模样，径自走进往来穿梭的人群，虽然看似她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可对方的话同样让她心里不舒服。

随着女孩子们的说话声渐行渐远，广元长公主的眼睛也渐渐眯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