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井仁不知道徐宁和唐助理怎么回事,他对别人向来不怎么关心,哪怕徐宁是他工作中比较合得来的朋友,他也清晰地和对方划了界限。对方这种坦然,让他消化的信息量有些大。
要是换了别人,郑井仁恐惧后就该生气了。不过徐宁跟他算有不一样的交情。他决定“爱屋及乌”地不喜欢唐助理,再“爱屋及乌”地要和老板保持距离。
已经有同事悄悄说他是不是跟老板有什么关系,看见他问急忙转话题,后来生硬到连装都懒得,当着他的面阴阳怪气。
郑井仁表面懒得理他们心里还是会过意不去。特别是晚上睡觉前刚把眼睛闭上,他总爱反思,自己哪里做得让别人看不顺眼。
他不止一次想过随别人怎么说,反正又没吃他们大米,也不止一次控制不住,实在睡不着,他坐在床头,看吹不进窗户的风把叶子卷在空中,对着老板熄灭的灯一二三地数星星。
城市里没有星星。
郑井仁从不相信自己笔直,但他肯定自己不喜欢男的。
他一遍遍内化自己,把自己拆解得支离破碎。郑井仁惊觉惶恐,男的哪有好东西。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充其量只能勉强算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这难道不是基本底线么。
郑井仁开始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害怕的:他的同学一边说些不堪入目的话一边和当时女友甜言蜜语,在寝室炫耀对方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满满不可一世。只要姑娘说一个不字立马翻脸,用行动和语言冷暴力,却和其他人热火朝天地聊着。
他从实习工地回来,路上遇见的着装不雅的中年男子,那人摇摇晃晃,对他说看你很顺眼,抱一下,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毕业聚会,就要散场了,平日严肃的老师居然……
该说不说,大学五年他好不容易构建成熟的三观被毁了大半。他有段时间认为是自己资历不够,接触的人达不到那种水平。后来才发现,道德什么的跟别的毫无关系,至少不能单纯只看学历。郑井仁迷茫了,他好像活着,又感觉自己28年完全白过。
沈闲在门口沙发上捡到郑井仁。冲电话说了几句,他跑过去。郑井仁身上没有酒味。他放下心。
“小郑?”
沈闲试探,郑井仁脸色发红,一看就很不健康。他用手碰郑井仁额头,皱着眉用另一只手试自己温度。
郑井仁听不见老板喊,大概只有这种时候他可以安心偷懒摸鱼,不产生负罪感。新项目上手,他很久没有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了,好像工作和生活缠绕在一起,而他居然渴望从工作中获得快感。
他认真做好每一项任务,做到别人挑不出毛病。他想被夸奖,也许,他不敢肯定。
他犹豫这样对不对,更加想要得到承认。
他刚入职就自我催眠,工作是工作,一定要分开,可结果……他好像没做到。
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沈闲看见郑井仁手动了一下,攥着自己衣服,他把头埋进自己敞开的外套里,逐渐喘不上气。
医院。
通过入职资料,沈闲联系上郑井仁父母,两人赶末班车到医院照顾郑井仁。
看见他们来,沈闲打电话让唐寰接自己。
郑母收拾好行李,和沈闲擦肩而过,觉得眼熟,“那是……”
“谁啊?没看见。看你儿子去。”
郑井仁在医院躺了半天就回家了,他没什么大事,就是休息不够。
顾念在系统上批了他的假,打来电话让他好好休息。
郑井仁下床看厨房妈妈忙碌。
他鼻头发酸,抱住妈妈。
郑妈妈手里举着菜刀,被儿子这一出吓到。
她在围裙上蹭手,把刀放下又蹭了蹭,去摸儿子额头,“还发烧呢?你爸上班去了,休息几天?我在这呢。”
郑井仁吸吸鼻子,摇头。
妈妈做的每道菜都是郑井仁喜欢吃的,他吃不到,上班哪有空做菜。本来有的,这段时间太忙了。
郑井仁差点哭出来。他借口去洗手,不能给妈妈看见。
妈妈烧的菜很好吃,郑井仁又添了一碗饭。他决定要跟妈妈学这道菜,以后做给她吃。红烧排骨肉感鲜嫩,郑井仁感觉浑身充满力气。
他从冰箱拿出奶油,和面糊打发好放进烤箱。不开心的时候要多吃好的,如果还能唤回快乐,再做别的决定。
郑井仁等烤箱工作给徐宁发信息,他不想掺和别人感情,但是如果需要肩膀,也许他能提供一半。
骂骂咧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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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