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前厅后,姚夕佳拍着胸脯对闫憬保证,一定会让毛叔带着他的心腹离开聚仙庄。话都说这份上了,段希维也回过神来了,他皱眉看着闫憬,“姨娘是在怀疑什么吗?”
闫憬没回他的话,让愿喜去准备热水,他打算洗个澡。等愿喜去了,他才对着段希维点点头,“我不知道你家二爷为何要让我来这里,但显然他不知道这里不安全了,而我现在也无别处可去,在我考虑好到底回不回湛家前,我只能留在这里,那么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先把聚仙庄上所有人都当做敌人了。”
姚夕佳挤开了段希,笑嘻嘻的看着闫憬,还伸手去搀扶他,“姨娘你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啊,交给我和小磊就好!你快坐下,喝些热茶,这手怎么这么冰?”她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一边扶着他就要进隔间。
闫憬侧头看了姚夕佳两眼,总觉得她那笑容怪怪的,还好蒋磊及时出手,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领,把她往一旁拉开,“这是二爷的姨娘。”
闫憬觉得蒋磊这话说的有歧义,他轻咳一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后才纠正了他的说法,“我是二爷他父亲的姨娘,别记错了。”
姚夕佳不满的扭了扭身子,可蒋磊也跟着用力,使她始终无法从他手里脱离,“好的,我们记下了。佳佳姐,记住了吗?”
段希维与秦寒舟对视一眼,便拍了拍手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夕佳,你去找毛叔,寒舟去备车,清点人手。我与小磊在此处等着。”
秦寒舟笑着应了一声,上前两步也拎着了姚夕佳的衣领,把她拖出了院子。两人与带着几个嬷嬷回来的愿喜遇上,看见愿喜脸上的惊色后,秦寒舟才松开了拎着姚夕佳衣领的手,该为抓着她的胳膊。愿喜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见姚夕佳对她抛了个媚眼。愿喜身子一抖,立即转身再也不敢回头。
嬷嬷们动作麻利,不一会的工夫就把洗澡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闫憬自己进了隔间洗澡。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他泡在水里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再一次觉得这世界真不好,自从来了后就一直受伤没好过,再这样下去,他定会英年早逝的。
闫憬洗好换了衣服,愿喜便进来将他头发擦了让他在榻上歪着,用熏笼熏头发,等几个嬷嬷把隔间里都收拾好了,也到了午饭时间,她便去了厨房让准备几样清淡的饮食。等她带着两个嬷嬷拎着四个大食盒回来时,姚夕佳与秦寒舟也回来了。
愿喜一见姚夕佳就想起了被抛媚眼那事,不由得身子又是一抖。闫憬端着汤碗注意到了,“愿喜,你是冷吗?还是不舒服?”
愿喜连连摇头,偷偷瞄了姚夕佳一眼,说自己没事,忙让段希维等人也用饭。一时间无人说话,几人吃饭很快,不一会就吃好了,而闫憬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汤,等愿喜叫进嬷嬷收拾整理好了,闫憬便让其他人在前厅坐着喝茶,却把段希维叫进了隔间,向他询问湛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尤其是湛老太太的情况如何。
段希维虽来回赶路,没在湛家多逗留,但也留心打听了不少事,此时一一向闫憬说了。湛老太太情况不太乐观,有时会糊涂,看见与湛韫年纪相仿的男子就追着叫朦皊;湛霜月不知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湛大帅,被禁止出家门;湛韬也被湛大帅紧急招回天京城,先是训斥了一顿,随即也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湛家其他人,以湛兰月与孔姨娘为首向湛大帅求情,没想到也被训斥了一顿,其他人一见这情形,便都不敢再说什么;湛笑俪本是赶回天京城伺候湛老太太的,不知染了什么病,已经在双林医院住了十来天了。
段希维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回来的路上听了个传闻,说湛家姑奶奶住进了双林医院不是因为染了什么病,而是,”他又顿了顿,踌躇了下,还是把话说完了,“而是有了身孕,住在双林医院保胎。”
闫憬对于湛笑俪的事没太大兴趣,别说她现在疑似有孕,就是她现在生了孩子,他也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湛霜月与湛韬为何会被湛大帅训诫,是因为湛韫的事吗?他看着段希维,“在湛家有一个传闻,与二爷有关的,你听说过吗?”
段希维一怔,“姨娘怎么知道的?”他问完就反应过来了,“是有一个传闻,但真假不知。我也不确定我听说的那个传闻到底是不是湛家人之间传的传闻。我听说的是有高僧批过二爷的命格,说他命格过硬天生带有煞气,对骨肉血亲有大碍,传说他去看望了他怀孕的生母,没多久他生母就在T7火车上因早产而一尸两命。”
闫憬心里一动,如果段希维说的这话不假,那么倒是能解释为何蛇妇黄琼会伴随着T7火车出现了。他想了想,“除了这件事,还是什么别的事?”
段希维摇头,“二爷生母去世后,二爷就被大帅送走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二爷被送到了何处,二姑娘与大爷求了老太太许久后,大帅才又把二爷带了回来。”
闫憬注意到段希维称呼湛霜月是按湛家嫡亲姑娘的排序来的,可称呼湛韬却是大爷,之前听湛韫介绍自己行二时,他还没多想,之后又一直听湛韫身边的人称呼他二爷,心里早就存疑了,“段副官,你们为什么管湛三少、四少叫大爷、二爷呢?”
段希维笑了起来,“这称呼是顺着二爷他娘舅家那边叫的,黄家一直管湛三少叫大爷,听说黄家曾想过继大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黄老太太做了件糊涂事,惹恼了湛老太爷,过继一事就作罢了,不过称呼就没改了,之后有了四少,也是黄家那边先称呼四少为二爷,我们跟着二爷,都习惯了这么称呼,毕竟也好与湛家那位四爷有所区分。”
闫憬听着,心里的疑团又多了几个,外甥过继给娘舅家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应该发生在湛家与黄家之间。不过他也没深思这事,而是又问了几个别的问题,见段希维都摇头表示不知后,也就没再继续问了,嘱咐段希维这趟再回湛家定要多打听些消息。
不一会,愿喜敲门说秦寒舟都准备好了。段希维便起身告辞,与秦寒舟带着七八个小厮押着两辆马车追赶此前送怀贞回天京城的马车去了。毛叔临走前嘱咐聚仙庄里的下人,凡事听蒋磊吩咐,也因此,蒋磊等段希维等人出了聚仙庄,便再度锁上了聚仙庄的前后门,还让下人又把聚仙庄里外都消毒了一遍。
蒋磊带着人做事时,姚夕佳就双手托腮撑在小桌上,笑容满面的看着闫憬。闫憬想事没注意到她,愿喜倒是注意到了,觉得她看闫憬的眼神有些怪异,便忍不住轻咳一声想让她别那样看闫憬。可没想到,姚夕佳听到了轻咳声,随即就转头看着愿喜,脸上的笑越发怪异,打量愿喜的眼神也越发露-骨。
闫憬回过神,就见愿喜低着头整个人都快退到了隔间门外了,他回头,就见姚夕佳一脸猥-琐的看着愿喜,他一愣,“姚姑娘?你在看什么?”
姚夕佳没提防,被突然出声的闫憬吓的身子一抖,忙收起了脸上那猥-琐的笑容,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没,没看什么。姨娘,是要午睡了吗?那我和愿喜妹妹这就出去。”
愿喜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惊,忙连连摆手,“姨娘午睡时离不得人,我得守着。姚姑娘就请先回去吧。”
姚夕佳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两圈,随即神色诚挚的看着闫憬,“外面情况不明,我不可能让姨娘与愿喜妹妹两个美人出事,姨娘,你睡吧,我就在这坐着!”
闫憬看着姚夕佳,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他笑了笑,“怎么办呢,有外人在我睡不着,可我这五劳七伤的身子又需要多休息……”他说到这里,看了愿喜一眼,“不过,姚姑娘的话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吧,愿喜守着我,姚姑娘就请到前厅里守着,如何?”
闫憬都发话了,姚夕佳不愿意也得愿意,起身出了隔间,还不忘回头又冲愿喜抛了个媚眼。愿喜被吓得立即关上了隔间的门,栓上门栓后还觉得不安心,便又挪了一把椅子抵住了门。闫憬等她忙完在小桌旁坐下,才笑着开口询问,“怎么了?”
愿喜拍拍胸口,神色委屈的说了姚夕佳一直盯着她看还不时抛媚眼的事。闫憬安抚了她几句,说等他午睡起来就跟姚夕佳谈谈,让她不用太担心。愿喜便不再多说什么,等闫憬睡下,她就便做起了针线,没做多久,就听到闫憬惊叫了一声,她忙丢下针线要过去叫醒他,他却已经醒了,眼神犀利的看着她,但很快他的眼神就柔和了,“扶我起来。”
愿喜忙扶着闫憬起身,拿过靠枕放在他身后,给他披上小袄,又倒了杯热茶给他,“姨娘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闫憬小口喝着热茶,想着梦里的内容,自己被乱刀砍死在失去了有关他记忆的极为冷漠的湛韫面前,的确算是噩梦了。他察觉到了愿喜的不安,便笑了笑,“梦见我那些小黄鱼被偷了,太可怕了。你可得帮我看好了。”他话音刚落,就听姚夕佳喊了一声姨娘,说是蒋磊来了,有事要与他说。
愿喜打开了隔间的门,蒋磊快步进来,“姨娘,义庄失火,一切都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