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鹅也要吃天鹅肉 第11章 第 11 章

嘎嘎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我不想连累你，而且我也配不上你了，所以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等我伤好些我就不在这住了。”

嘎嘎忍着心痛，“或者，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走？！”伊凡提了音调，“你这只不知好歹的大笨鹅，你现在是要赶我走吗？！”

嘎嘎颤着音调，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本来也不属于这，是我太自私了，还那么自不量力......“

伊凡眯着眼睛，“你到底怎么了？”

沉默半晌，嘎嘎小声道：“我的翅膀八成治不好了。”

伊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治不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还有我的脚。”嘎嘎垂着头，“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伊凡被他这垂头丧脑的模样气的想笑，原来他是怕拖累自己吗？所以才一直对自己这么冷漠？

伊凡，“能不能恢复到最初也无所谓，能走路就行了啊，翅膀坏了又能怎么样，你本来也不会飞。”

天啊，他说的好有道理。

嘎嘎的眼里闪着些许光亮，“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嫌弃我吗？”

伊凡真诚道：“不会。”

嘎嘎心里有一瞬间是被感动的，也是开心的，可下一秒他又失落的低下头。

“你不要勉强自己，以前你不喜欢我的，你不要因为我是为了救你受伤你就这么委屈自己。”嘎嘎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和补偿，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没人会选择有残缺的伴侣，我知道的。”嘎嘎扭过身子，“我再也找不到伴侣了。”

“我配不上你，你不能为了报答我就委屈自己。”

“凡…伊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不能喜欢你了。”

“我是一只残疾鹅了，呜呜呜呜呜呜。”

“……”

伊凡哭笑不得的听着嘎嘎的碎碎念，从前那么骄傲自信的嘎嘎竟然也会自卑啊。

“行了。”伊凡轻声制止。

嘎嘎将头插进自己的胸脯，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伊凡贴过去，“看着我。”

嘎嘎没动。

伊凡再次命令道：“抬头！”

嘎嘎缓缓抬起头，伊凡立马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嘎嘎不知道伊凡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个动作有点过于暧昧了，殊不知这是天鹅独特的求爱方式。

伊凡漂亮的眼睛注视着他，一板正经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你说，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大鹅，你有伴侣了吗？我可以吗？”

“这个问题我打算现在回答你。”

嘎嘎晃晃脑袋，“别……”

“你可以。”伊凡展开翅膀将嘎嘎揽在怀里。

嘎嘎的理智告诉他一定要拒绝，但是本能的还是贪恋伊凡的怀抱，这个怀抱来的太迟了，迟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得到爱了。

“伊凡不用这样的，你不用同情我。”

伊凡温柔的看着嘎嘎，经过这次变故嘎嘎确实变了许多，瘦了许多的同时羽毛也变得毛躁，从前嘎嘎的眼中透着的都是坚定和自信，现在却填上几分怯懦，不敢与人对视，给人一种想要逃离一切的感觉。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表白后要反悔吗？”

嘎嘎委屈的看他，“我会变成残疾，走路可能都会歪歪扭扭的，我再也不能给你抓鱼吃了。”

“我可以自己抓。”

“我真的不需要你报答我的。”

伊凡眼神真诚，“这不是报答。”

嘎嘎小眼睛瞪得溜溜圆，有些不信似的，“所以，你是喜欢我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伊凡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入乡随俗，硬是将这只丑大鹅看顺眼了。

“对。”

“那你不会嫌弃我吗？跟我走在大街上搞不好都会被嘲笑的啊。”

伊凡笑笑，“他们不会笑你的，你可是一只敢于面对狐狸救下伴侣的大英雄！”

嘎嘎歪着头，“真的吗？”

“当然。”

“凡凡！”嘎嘎将头深深埋进伊凡的胸前，“我这不会是在做梦吧，从前我是那么威武健壮你都不喜欢我，现在却愿意喜欢这样的我，呜呜呜，凡凡你是不是傻子啊。”

伊凡，“......”

“行了行了，不要趁机在这里占便宜。”伊凡蹭蹭嘎嘎的额头，“你现在应该多多吃饭，好好休息，知道吗？”

“好！”嘎嘎整只鹅都精神不少。

“你的羽毛还会重新长出来，至于你说你的腿和翅膀，就只能是尽量少运动慢慢养了，即便不能恢复到从前，你依旧是我认定的伴侣。”

听了伊凡的深情告白，嘎嘎整只鹅都神采奕奕的，他开心道：“我会多吃点，尽量不变成残疾鹅！”

伊凡将饲料推到鹅棚前，“吃吧，你这几天都没吃几口，这样下去伤怎么才能好的快？”

嘎嘎慢慢挪过去，尽量用没受伤的那只翅膀发力，伊凡也小心的用翅膀托着他，终于艰难的挪到了鹅棚前。

之前因为心情抑郁，嘎嘎没什么胃口，现在他心情大好，自然是胃口大开，半盆新饲料被他吃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伊凡无奈道：“别吃撑了呀！”

“没有撑，我确实饿了。”嘎嘎只能就近用石头块擦擦嘴角的渣滓，然后回到窝里贴着伊凡蹲下，“终于可以贴着凡凡老婆了！”

伊凡垂眸看他，“你以前偷着贴别以为我不知道。”

“啊？你都知道啊。”嘎嘎害羞的低下头。

伊凡展开翅膀抱着嘎嘎，“以后不用偷着贴了。”

“嘿嘿嘿。”嘎嘎在他垂涎已久的胸脯上蹭了蹭，“太好啦，等我可以出门了一定要向他们宣布我再也不是单身鹅啦！我找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伴侣！”

“还有啊凡凡老婆，你怎么会飞的啊？”

伊凡认真的看他，“难道你真觉得我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大鹅吗？”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特别好看的大鹅。”嘎嘎呵呵的傻笑，“就像我一直期盼的伴侣那样，所以我看第一眼就喜欢你了，特别特别喜欢，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天定良鹅！”

伊凡，“……”

“那我接下来的话兴许会稍稍打击到你哦。”伊凡忍着笑。

嘎嘎敛了笑，下决心般点点头，“你说吧凡凡宝贝！你说什么我都可以承受！”

“第一，我确实不是大鹅，是城里有钱人养的宠物鹅，也叫天鹅，所以我长得跟你不一样，还会飞。”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是公的，公的是什么意思你可以理解吗？”

嘎嘎眨眨他那并不睿智的小眼睛，摇了摇头。

“就是我不可能给你下蛋，我也不会下蛋，不是肯不肯的问题，是你跟我，根本不可能有蛋。”

嘎嘎恍然，好像懂了。

伊凡深深地看他，“所以你的想法呢？”

嘎嘎有些懵，“什么想法？”

“如果我不能生蛋的话，你还想让我做你的伴侣吗？”

“当然想！”嘎嘎毫不犹豫的回答，“什么蛋不蛋的，没有就没有呗！这么香香漂亮的老婆摆在眼前我才不在乎什么蛋不蛋的！”

伊凡很满意他的回答，低下头给了嘎嘎一个爱的贴贴。

嘎嘎开心的摇头晃脑，扯着脖子去回应，“凡凡老婆！”

伊凡呵呵笑了两声，漂亮的双眼直直盯着嘎嘎，盯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嘎嘎下意识后退，“怎么啦？是不是我的秃毛丑到你了？”

“没事。”伊凡扭过头望着院外，“等你伤好些的吧。”

嘎嘎躲在角落，开始回想自己哪里惹到伊凡了，他怎么突然变得有些怪？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小声道：“我骗你的那件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哪件事？”伊凡平静地道。

“就是我明明知道城市在哪个方向，却不肯告诉你。”

“我知道我很自私，你一定很生气吧？”

安静了几秒，伊凡开口道：“那时我有伤，就算你说了我也走不了。”

嘎嘎又贴上来，“你别生我气，我就是想让你多陪陪我。”

“知道。”

伊凡说不生气，嘎嘎也就真的相信他没生气，又开始眉飞色舞的喋喋不休。

“凡凡你知道吗？那天我主人带我去镇上看病，镇上欸，很远的，他担心村子里的大夫不会看，特意雇马车带我去镇上欸！”

“我第一次坐马车，晃的我想吐，也很疼，但还是很开心！我主人还是很在乎我、很爱我的。”

“那个兽医站还有很多住院的小动物呢，他们看见我都觉得很稀奇，可能第一次有人带大鹅来看病吧，哈哈哈。”

“那个大夫见着我都惊呆了，还以为我死了呢！我只是累的睁不开眼嘛，当然了，还特别的疼。”

“大夫给剃毛，还给我上药，他说我这个木板板要打一个多月呢。”

“宝贝凡凡你的翅膀好了吗？”

“可以自己抓鱼吃吗？我最近可是不能给你抓鱼了噢。”

“……”

伊凡起身快速走出鹅棚，“我去抓鱼吃了。”

嘎嘎一愣，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多吃点哦凡凡宝贝！”

伊凡转身出去后，红顶顶悠哉悠哉的走过来看热闹，“嘎子兄弟，觉得咋样？”

嘎嘎嘿嘿笑了几声，“好多啦，我现在不怎么敢动，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啦！”

“那就成！你都不知道，那天你回来时候也太吓人了，血刺呼啦的，我差点以为你嘎了。”

关于自己在狐狸口中逃生的事情，嘎嘎压根不敢回忆，那场景太过于触目惊心，现在时不时都要做噩梦。

“好在都过去啦。”嘎嘎探出鹅头呼吸着新鲜空气。

“确实，都过去啦。”红顶顶咕咕咕的叫，“不过嘎子兄弟，你捡回来的小媳妇可是真厉害呀！那天我求了他半天他终于答应飞给我看了，我滴妈呀，他先飞到房顶，又飞到海棠树上......”

“太好了啊，以后我就能吃到酸酸甜甜的海棠果了。”

提起这个，红顶顶询问着，“他还给你摘了不少呢？你吃到没？”

海棠果？没有啊，嘎嘎拼命回想，他确定自己没有吃到伊凡给他的海棠果。

不过这几天自己有点小抑郁，疏离冷漠的态度无形中也伤害了伊凡，他气的就没有给自己海棠果吃。

一定是这样。

小气鬼。

嘎嘎在鹅棚里闭目养神，表面看似平静，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他还是不敢相信伊凡会喜欢自己，会留在这个落后的农村陪自己。

真的就像在做梦。

太阳落山时伊凡慢悠悠的回来了，嘎嘎离着老远就喊他，“凡凡宝贝你回来啦！”

“嗯。”

伊凡身上的水还没完全干，他站在鹅棚前抖落下，道：“下午有没有睡一会？”

“没，我太兴奋啦睡不着，红顶顶大哥刚才来跟我聊天了，说你给我摘了很多海棠果，我怎么都没吃到呢？”

伊凡撇他一眼，“前几天你不是很拽吗？话都不肯跟我说，还吃什么海棠果，我都扔了。”

嘎嘎眼中透着失望，“扔了？你把又大又红的海棠果都扔了？”

“对！”

“你咋这么小气呢！”嘎嘎躲回鹅棚里，想到红顶顶都吃到伊凡摘的海棠果，而自己却连根毛都没有见到他就生气，嘎嘎气的毛又掉了几根。

没一会，伊凡嘴中衔着一颗又大又红的海棠果钻进来，嘎嘎立马双眼放光，但碍于面子，他选择假装看不到。

伊凡将海棠果放在他面前，“吃吧。”

嘎嘎看他一眼，嘟囔着，“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怕你嫌弃我。”

伊凡，“那都是你自己想的，你都没问过我。”

“好吧，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该把海棠果都扔了，太可惜了。”

伊凡忍不住笑，“不扔都要烂掉了，你想吃我再给你摘啊。”

“哦，这样啊。”嘎嘎嘿嘿笑着，开始低头吃海棠果。

伊凡身上的水也干了，他低头走进鹅棚，蹲在嘎嘎身边，“以后不要那么幼稚了，有什么话就说的明白点。”

“好，我以后肯定不惹凡凡宝贝生气了。”嘎嘎几口将海棠果吞入腹中，然后迫不及待的蹲在伊凡身边，“宝贝贴贴。”

伊凡回蹭他几下，“好了别乱动了，你身上还有伤。”

心情好当真是差不少，才过去十几天，嘎嘎翅膀上被剃掉的毛已经冒尖了，只是夹着木板活动还是很不方便。

伊凡每天都会去树梢给他摘一颗海棠，晚上贴着嘎嘎睡觉，嘎嘎尝试过将头伸进伊凡的翅膀里睡觉，那一瞬间世界黑了，也安静了，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确实对睡眠很有帮助。

嘎嘎还肆无忌惮的蹭伊凡饱满的胸脯，恨不能将脸埋进去才罢休，从前的隐忍克制通通被他抛到脑后，伊凡被他扰的哭笑不得。

“你别闹了。”

“蹭一下嘛，为啥你胸前的毛那么厚那么软啊。”

伊凡笑笑，“可能是天生的吧。”

“真好呀。”嘎嘎时刻都在庆幸自己能找到这么好的伴侣。

随着时间推移，东北下了第一场雪。

嘎嘎的羽毛虽然已经长出来了，只是时间太短的缘故还不够丰满，只是薄薄的一层，伊凡贴着嘎嘎蹲下，“冷不冷啊？”

“不冷，东北的大鹅怎么能怕冷呢，那也太丢面儿了。”

嘎嘎翅膀上和腿上的木板都已经拿掉了，恢复的也还不错，但是那个大夫说的很对，嘎嘎确实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比如他的右腿有些跛，本来他走路就左右晃，现在摇摆的更严重了，要是走的慢些就没那么违和。

翅膀倒是可以像从前那么拍打，就是因为骨折的缘故再也回不到原位了，合上的时候两边翅膀不对称，一高一低，但是不仔细看的话也没那么明显。

嘎嘎很怕伊凡会嫌弃自己，但伊凡似乎并不在意，经常跟嘎嘎结伴出去溜达，村子里的鸡鸭鹅狗对此也绝口不提，倒是伊凡肯留下给嘎嘎做媳妇的事传遍了村子的每个角落，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恭喜嘎嘎。

伊凡是一只南方天鹅，从没见过雪，他好奇的望着外面白茫茫的雪，“这就是雪吗？”

嘎嘎，“初雪没那么大，渐渐的气温会越来越低，那时的雪才是真的大，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可好玩儿了！”

“凡凡仔细看，雪花很漂亮的，有六瓣哦。”

“是吗？”

伊凡伸出翅膀接了几瓣雪花放在眼下仔细看，雪花与他的毛色混为一体有些难辨别，但依稀还是能瞧得清，“真的欸，很漂亮。”

“还有啊凡凡，再过些日子河面可能就要冻上了，我们去多抓些鱼储存起来吧。”

伊凡震惊的看他，“那么大的河面都冻上嘛？”

“是啊，厚厚的一层冰，孩子们还能在河面上玩犁耙呢。”

“哇，好神奇。”

“人类冬天也会将食物储存在外面，我们偷偷的，将鱼藏在干净的角落，给你慢慢吃。”

“还有啊凡凡，你会不会冷啊？”

伊凡挥起翅膀感受下，“不冷。”

“嗯，坚持下，过几天我主人会给我的鹅棚盖上厚厚的垫子，到时候就暖和了。”

“凡凡，你在庄园里的时候，过年都是怎么过的？”

伊凡回忆着，“小主人会回家，整个庄园灯火通明的，却没几个人，晚上会放漂亮的烟花，哦对了，我还有很多小零食和罐头。”

嘎嘎叹口气，“这里可能没有小零食了。”

“会有烟花，但是农村的烟花......不叫烟花。”

“那叫什么？”

“额......二踢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