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鳄 第9章 七.无味时代

七、

时间过的真快，从天气就能看出来。前天中午睡醒从家出来立刻汗流浃背，今天从家到公司的路上，已经能体会到秋天独有的凉爽。马上立秋了，接下来也很难有高温天气了。北京和潍坊气候上最大的差异就是北京的昼夜温差会比较大，即使白天酷热难耐，但到了晚上不至于一直热的人难受。我与妻子来北京转眼也快有一年了，去年来北京的时候是八月末，那天到达到北京时已是下午，我俩在中传附近的出租屋内收拾好出来吃饭已是傍晚，夏天已经离开。北京的一号线从我们俩脚下经过，远处的国贸大厦与夕阳融为一体，似乎波澜壮阔的前景已经在向我招手。

人有时候势必要走出来看看，只是出门在外的游子总是会牵挂家里。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妻子，一直挂念着彼此的父母。每个人都是体验一次人生，有的人觉得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也许会忽略掉家庭。有的人则觉得要在珍重家庭的基础上收缩自己的**，努力达到事业与家庭的平衡。我和我妻子对待这件事情上充满矛盾，因为所学的专业和所对应的工作领域，来北京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我在电影学院上学时认识了一个姐姐，石家庄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结婚生子，家庭幸福，可是她依旧想办法来北京学习，这在我看来是缺乏理智的选择。直到她告诉我，来到北京读书像是做了一场梦。我才明白，此时此刻，正在寒窗苦读的她感激生命给予的美好，实在来想，梦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至少到北京做梦是需要一定的门槛：高昂的房租，离谱的通勤时间，放弃熟悉的环境……

每每回到老家，与发小们一起吃饭，能够感受到他们变得成熟，有一些我认为像是“大人”做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理所当然，殊不知我们已经到了“大人”的年纪了。我曾经在拍摄短片的创作中有过一个剧本想法：我的高中兄弟阿智，他有一天发了一个孩子出生的朋友圈。看到朋友圈的我有些不解，好兄弟生孩子这种天大的事为什么我只能通过刷朋友圈才知道，那是下了课也要搂一起聊两句的好兄弟，于是我在思索我们的往事。

一个冬天，班上有两个同学在体育课时打了起来，我把他们拉开后想要缓解矛盾，于是带他们逃课去学校的人工湖走走，我叫上了阿智。到了人工湖旁，两名同学依然绊嘴，这时阿智的声音却盖过了他们：“天这么冷，我真想下去泡泡！”听了阿智的话，我内心十分激动，我以为阿智要用他的聪明才智去拉架，我也半开玩笑：“吹什么牛，你下去，我也下去！”，说完这句话后我看向了打架的两名同学，他们的注意力成功被我们吸引。正当我得意和阿智配合天衣无缝之时，猝不及防的，阿智跳下了水，所有人都因这一突然的举动不知所措。我怕阿智出问题，我没多想也跳了下去。

直到我看着阿智朋友圈里的小娃娃，突发奇想：等孩子长大了我一定和他的孩子说他爸爸之前做了多么蠢的事。后来见到阿智，我问他跳湖这件事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忘了，我为他忘记这段青春的重要记忆感到愤怒。慢慢地，我意识到他并没有忘，他在逃避这段回忆。这件事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突然有一天，醍醐灌顶般的想到了一个答案：阿智当时非常讨厌我，并且讨厌了很久。当我跟老师聊起这个故事构思时，老师说了几段□□时期的故事。听完他们的青春故事，我疑惑，我们的成长过程中经历的到底有什么？有千篇一律的通往“成功彼岸”的道路，衡量成功的标准也相对单一。我爹他们生长的时代、我爷爷他们生长的时代带给他们的是什么？我们的后辈将会遇到什么成长环境？我觉得我是麻木的，非常不清醒的。但好像我与我爹都在走向一个当下统一认知的错误道路：要闯就闯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