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大殿下今天掉马了吗 > 第4章 004 嶙峋梦里

大殿下今天掉马了吗 第4章 004 嶙峋梦里

作者:沙幼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9 00:11:25 来源:文学城

太子谢冠笑得温和,与他精亮审视的目光极不相符:“乔笙,你素来懂事让孤称心,娶你是了却孤一桩心事。”

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心底寒凉一片,甚于隆冬。

称心?

谢冠这句挑拣物件一般的称心,沈乔笙曾视若珍宝,这次终于品出诸多言下之意。

怎么让侯门帮他夺权,怎样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才是他谢冠的心事。

她脑海每时浮现的侯府惨淡如斯,二百多口人好的是逃了,多的是死伤病残,全散尽了。

谢冠该死。

可谢冠身上是滔天的皇权,她势单力薄,说不害怕是假的,怕自己行差踏错,怕撼动不了他分毫。

谢冠忽然不悦地变了脸色:“哭什么?乔笙,你不高兴么?”

她从不会这样失态,这让谢冠感到她不复以往端庄。

“高兴的,”沈乔笙抬指抹去那滴哀愁泪,适时换上感动娇羞的表情,“乔笙哭是因为感念天恩,幸甚至哉。”

感谢苍天给她报仇的机会。

谢冠再次挑剔地扫量一眼沈乔笙,勉强满意道,“那就行,你下去吧。”

沈乔笙面向太子,谢袭容与之遥遥侧对,恰好能看清她眼角闪烁的晶莹。

破开低眉顺眼的伪装,眼底浮光掠影,纷呈伤痛,决绝也忍耐。

哭了?

谢袭容眼尾勾挑,得了新奇的趣儿,端起茶盏啜饮,闲适得像在看折子戏。

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好似真有什么宿世的愁怨。

小女角儿很快醒觉自己脸色不对,转而柔和地回了太子的话,转身匆忙走下长阶。

谢袭容自然也没错过,她握着圣旨的双手用力攥紧,指尖都泛白。

沈乔笙下去,复杂心情难以收拾。上好的绸缎卷轴握着烫手,仿佛里头写的不是大喜,而是她的悼亡词。

心神不宁到宴会结束都没平复。

宴后随同她归家的,是一行宫人护送的圣旨,和司礼监早备好的数十抬奢昂聘礼。皇恩浩荡,关氏就算瞪穿了眼,也万不敢造次。

沈华彤尚且忌惮现在的沈乔笙,但惯会从别人身上找气出。

繁芜就在此时触了她的霉头。

“不长眼的东西,在侯府有口饭吃就忘了自己什么斤两,再挡路当心你的狗命!”

前脚和颜悦色送走朝廷的人,后脚关起门来,沈华彤就逮住从她眼前经过的繁芜指桑骂槐。

沈乔笙收拾心情冷静观察。

看来繁芜的确不是沈华彤的人。

放在先头,沈乔笙还会为了繁芜同沈华彤据理力争,这次嘛……

“繁芜快和三姑娘赔不是,今儿喜事不兴动怒。”她莞尔笑道,

“还没谢你,前几次面见太子,每回都是你在旁机灵迎候着,眼下婚也定了,这些恩赏回头你挑几样拿去吧。”

沈华彤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但如沈乔笙料定,她没有当场发作,只意味不明地剜了眼繁芜,一语不发地离去。

这个妹妹啊,有城府倒也不多,若是记恨谁,就会想办法暗中报复,手段也并不高明,无非半路将繁芜抓去刁难毒打一顿。

所以晚些时候,沈乔笙很善解人意地,寻个由头将繁芜遣出去办事。

繁芜果然迟迟不能归。

……

秦雉苑今晚难得灯火通明,前门厅烛光昼亮,沈乔笙坐在枣红圈椅上,纤白脖颈裹着素简的保暖围领,面庞明若皎月。

浅浅扫过院里松散扎堆的几人,暂时没置言语。

她要先将自身内部打理干净,再找机会邀来外援,否则若有其他太子眼线或是搅弄之人在身边,就是埋着隐患。

偌大的秦雉苑,洒扫小童、洗衣姑、采办……零总加起来不过十人,葱一样往空地上笔直插好,也是稀疏萧条。

以往沈乔笙性子极随和,下人都疏惫惯了,现下被传唤聚在一起难免窃窃耳语。

管事婆拢手打着哈欠,竟分毫不管。

沈乔笙瞥她一眼,继续翻看手中薄薄一沓身契纸页,首先归置出三张仍在案面上:

“阿志、阿香、小武,明日离府。”

语毕半晌,众人互相观望交换眼神。

人群里跪下个小姑娘,花袄崭新看着不像丫头,倒像位小姐,拿捏的是泫然欲泣:“不知我们兄妹三人做错什么惹姑娘不快,阿香愿受罚,只求别怪罪两位哥哥。”

前世父兄尸骨未寒,眼看大厦将倾,沈乔笙搬出私房头脸,给下人们分配放归。

谁知他三人挑拣霸占,引起众怒大打出手,把她本就贫瘠的院子闹得天翻地覆。

沈乔笙不想解释,自是清楚他们平时的样子:“你们三个仗着是同乡,互相掩护偷懒耍滑,以为我不知吗。”

阿香求助似的往人堆里瞧了眼,阿志和小武便同时挺身而出,

阿志理直气壮:“我们是她哥,照顾她有何错处?”

小武也不服:“阿香自幼身体不好,姑娘不是最以宽和为贵吗?为何向她发难?”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沈乔笙头痛。

沈乔笙抬手制止他们的后话,她仍端坐,声音没有刻意抬高,在院落中十分清晰:

“我不是针对她,别误会。再讨价还价,你们三人一个卖到漠北,一个卖到南蛮,一个打回乡下做徭役。”

他那厢敬酒不吃,端看侯府嫡小姐怎样拿人生死。

话音落,院内才是真正静谧下来,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

一直装死的管事婆这才弯腰凑近沈乔笙,凭两分资历讪笑着劝诫她:“几个孩子不懂事,有老婆子我替您教训一番便是,姑娘做得太绝也不好服众。”

沈乔笙缓缓抬眼:“你既然收了钱财要包庇他们,就选一个陪着去吧。没有你,就能服众。”

管事婆登时如哑炮,面色憋得通红又转白。

众人都惊异地望向二姑娘。

同乡三人组经常逃值,仗势欺人;

管事婆搜刮油水,有钱孝敬她的就能分得轻松差事,没钱的就要遭白眼被欺负。

他们双方正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沉默寡言又性子温吞儒雅的二姑娘,居然都知道?

不等众人反应,沈乔笙“唰唰”接连抽出几张纸拍在桌面,或是罚回耕田,或是发钱送归,赏罚分明有理有据。

最后轮到管账。

沈乔笙见他皮肤黝黑面容疲累,皱眉语气严肃:“你也别在秦雉苑了。”

管账老田身形一僵。

他妻子早亡,与女儿相依,半年前女儿身患重病,他只有日夜兼工才能为女儿抓药。

“我瞧过你的账,工整准确,已举你入府内总账房做核算先生。”

沈乔笙心知这是个被管事婆打压的,松了眉头道,

“你且安心,但不可懈怠,秦雉苑的账还须由你过手,如有错漏可对不起你这两份工钱。”

老田本以为姑娘要他走,没想到竟是提拔,甚至还保留了他在秦雉苑的收入。

侯府账房月例,可比他所有小工费用加起来还多。这回他既能多赚银子,又能抽出时间陪伴女儿床前。

老田为人老实忠厚,分明了姑娘的良苦用心,却嘴笨说不出大恩大德,急忙连连磕头,额角撞在冻硬的地面发出声响,一个接着一个:“是,是!奴才领命!”

沈乔笙受下他的大礼,心里期盼卧病在床的他女儿,和自己的母亲,都能够早日恢复康健。

至此,留下两人。

“简心年纪小留下侍奉,小丁依然负责护院和洒扫,你们俩各选一间朝阳的屋子安置,另添两套冬衣……”

沈乔笙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嘶哑凄厉的呼号——“姑娘!姑娘救救奴婢啊!”

在满院错愕惊恐的嘘声里,繁芜浑身湿透,披头散发光着两脚跌进门内。

她全然顾不得没有鞋袜的体统了,手脚并用地爬向沈乔笙,语言支离破碎:“救救奴啊姑娘…井底好黑好冷……奴婢不想死!”

沈乔笙心细,一眼看到她脚上由绳子勒出的血淤。

她能猜到,繁芜被剥去鞋袜,捆起双脚到吊着投入井水时,是何等的凄惨无助。

不过想到日后繁芜会亲手掰开她的嘴巴,配合太子与沈华彤灌下毒酒,她又觉得这份报复太轻了呢。

背叛二字是把利剑,当初能刺死沈乔笙,现在回旋刃也能扎死繁芜。

沈乔笙浅笑:“原是失足落井,简心扶她回房休息,其余人等散了吧。”

“是。”

**

本就不多人的秦雉苑彻底静下来,沈乔笙浅眠入睡。

睡前她向母亲请过安,倾诉白天对长公主的可望不可及。

杨氏出身泗盘节度使杨家,是同辈中的长女。

她告诉女儿:“我也是做长姐的,弟弟妹妹淘人或是犯错便会斥责他们,有时这群孩子围着我撒娇扮可怜,我就真的心软舍不得重罚。寻常女子大抵都是护短心性,长公主又与筝儿有渊源,你乖巧些,想必她也会疼爱你这个妹妹。”

夜里入梦思忆,竟然将成国公府之乱后半段续上。

那天以沈乔笙为首蹲跪在卵石小径上,一溪之隔,亲眼见成国公全家老小近三十口人缉压在春庭内,曲池的流水渐由清澈淌成血红。

中书令屈大人站在曲池边笑意莫测,弁冠垂绦,抬手清点人数:“二六,二七……嘶,不对啊,公爷家远道游学暂居府上的子侄不在这?”

他回笼臂袖抽出名册,在沈乔笙目光中,撤走的广袖如掀帘般,显露出远在上首静坐的谢袭容。

屈澈仔细查阅,复又尊敬地向上首请示:“果真是缺了此人,依殿下看,何解?”

唯一坐着的谢袭容神色不明,搭叠长腿,一手扶额,一手把玩沉水念珠,脚边跪着个随行太监,低头战战兢兢削桃子。

闲散样态,好似肃杀氛围里只有她长公主是来赏春品宴的。

谢袭容久不发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

忽而,她笑了一声,兰口传芳:

“烧。”

凡有密室、地道、暗房或疑似之处,浇油点火,必要烧个干净。

朝廷早前就在外重兵布控,此人必然还在府中,若没被大火逼出,那就会被活活烧死。

此招狠毒非常,在场人听得心惊,也多有贵人家子,担忧自己的安危又无法向家中送信,一时间人心惶惶。

被压跪着的成国公怒不可遏,直指谢袭容暴起呵骂:“简直放肆!国公府即便没落,也由不得你一个牝鸡司晨的下作女子践踏!你为谋权参政残害我满门忠良,你这贱女——”

话未说完,谢袭容取过太监手里的刀子,起身箭步攥扯住成国公歪斜的发髻,白刃送入口中利落扭搅两滚。

合着成国公含混凄厉的惨嚎,所有人猛然惊颤。

谢袭容欣赏着他求生的挣扎:“好一个满门忠良,记得写进供词。”

拔刀,男人形容恐怖的嘴里呕出碎烂的血肉,倒在地上翻滚嘶叫不止,吓呆了的家眷竟无人敢上前扶。

谢袭容两手未沾一滴血,举止定若。将刀递还给太监,太监不敢迟疑,连忙接回就着血迹继续削桃。

未久,士兵拎着躲藏的国公府表公子扔在庭内。

肥硕的表公子见成国公失血晕厥,不禁吓得屁滚尿流,漏气皮球似的趴伏在地,连连告饶。

“指望你个废物逃出生天,做东山再起的大梦,国公府的确是走到头了。”谢袭容啧声嫌弃,随手把带血的桃子扔在他面前地上,

“吃了,仔细品一品你叔叔的风骨。”

表公子看着血肉模糊的桃,当时肝胆俱裂,因着长公主的命令不敢不捡,伸出手又抖得跟筛糠似的,脸上横肉跟着哆嗦,面色比死人还白上几分。

在场的都是金尊玉贵的哥儿小姐,多是年轻没见过这等残暴行径,骇得止不住低声啜泣。

沈乔笙皱眉忍着不适,头隐隐作痛。

见小胖子磨磨蹭蹭,屈大人十分贴心地上前关怀,笑眯眯地扣住他的脑袋,向地上坚硬的脆桃暴砸而去。

沈乔笙终于忍不住,豁地站起来。

许是起身太快,她感到一阵目眩,昏沉的余光里谢袭容也被她惊动侧目,头晕猝然涌上,她两眼一翻,又直直拍倒在地。

合眼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见长公主惊讶又无语地扯扯嘴角,

“好没用。”

说谁好没用?

我吗?!

沈乔猛地睁眼惊醒。

天已晴亮,她抬手触到额角的虚汗。

母亲要她乖些,说寻常女子都会心软,可问题……长公主能算是寻常女子吗?

外头传来敲门声,小丫头简心试探询问:“二姑娘,姚家的姑娘来了,可要去客厅迎接?”

京城达官只有一个姚家,乃是宗正寺少卿姚家,姚家只有一千金小姐,名唤姚雪茵,是沈乔笙唯一的至交好友。

“茵儿来了?快替我洗漱,不不,快去将人请到我房里。”沈乔笙一手挽起发髻,掀被跳下床,急忙拉开房门寻水洗脸。

以往沈乔笙待人接物可谓慎独,恪守风雅从容,这般慌里慌张,她是要在心里斥自己不够端庄的。

去他的风雅吧,与离散的挚友再见,经年隔世,谁还能从容?

前世姚家遭太子党陷害,落得举家流放,沈乔笙就止不住痛心。

姚雪茵离京那天,她们隔着喧闹的街市抵近,囚车滚动拖行,辙印留下斑驳的血色,姚雪茵破衣烂衫,哀默着锁在肮脏的笼中。

对上茵儿没有光亮的双眼,沈乔笙几度失声恸哭。

“笙姐姐将与太子成婚,此番不知是喜是忧……前路未卜,姐姐千万保重。”

到最后茵儿都没舍得说出真相让她痛苦,更没有因太子迁怒她。

后来她想尽办法,勉强将茵儿从舞乐坊中救出,此后天南海北不复相见。

若不是婚夜太子狂傲招摇的坦白,她至死也不会发现,好友是为他谢冠所害!

拭净脸上水迹,刚抹匀润肤膏,简心就领着个头梳百合髻的娇小姑娘进来了。

姚雪茵如回家一般跳进门中,清脆唤她“乔笙姐姐”。

沈乔笙赶忙擦净手迎上去,拥住小姑娘,声色掩饰哽咽,欣喜道:

“好久不见,雪茵。”

姚雪茵微愣,笑着回抱:“好姐姐莫怪我来迟,昨日宴上便为你大喜高兴,又怕你事多劳累,这时才来看你。”

谁料想这双妙龄姝色,曾一个落为蛮地贱奴,一个成了幽宫亡魂。

沈乔笙望向她诚挚的双眼,想起上辈子种种离苦,又燃起胸中诸多悲情难抑。

拉雪茵坐在床沿,二人久违地长谈,说过许多体己话,姚雪茵讲起小时候的事来。

原本她们自幼就是生死之交。

在一场热闹非凡的花船游诗会上,有人贩子大肆偷拐幼童,姚雪茵与沈乔笙不幸就在其中。

彼时沈乔笙不到七岁,姚雪茵更为年幼。是沈乔笙设法帮助姚雪茵先逃走,自己则在危急关头留下来应对。

事情已多去多年,只要她们现在、以后都安然无恙就好。

想到这里,姚雪茵打量素净的院中,挑起疑惑:“笙姐姐房中怎么只两人伺候着?差使不开怠慢了你可不好,你身边的繁芜哪去了?”

她这席话提醒了沈乔笙,自己有事要请她帮忙。

沈乔笙低声道:“我正为此事想求你,繁芜不是个好的,过两日你替我暗中寻辆车马来用。”

姚雪茵吃惊:“繁芜她竟然……你我何须言求,只不过笙姐姐要车马做什么?”

沈乔笙:“把繁芜带走。”

姚雪茵凑近她:“带去哪里?”

沈乔笙:“织丹夜阙。”

姚雪茵震惊重复:“啊?织丹夜阙?!”

祝宝宝们重阳节幸福安康,所得皆所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04 嶙峋梦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