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鸢尾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尊敬的贵族们、勇敢的骑士们、忠诚的臣民们，我，托马斯·斯坦利，作为你们仁慈国王的忠实秘书，今日有幸站在这里，传达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我们的国王，以其无比的智慧和公正之心，决定对那些在最近的战役中展现出非凡勇气和卓越贡献的英雄们进行论功行赏。在此，我请求大家与我一同，为国王陛下的慷慨与明智欢呼，为即将到来的盛大典礼做好准备。愿上帝保佑我们的国王，保佑我们伟大的国家，愿荣耀永远伴随着我们每一个人。”

“天佑吾王！”

玛格丽特早早的就被布里奇特从床上拖起，换上了一条由最上等的亚麻制作而成的长裙，金色及腰的长发被她一丝不苟的用针线穿插成一个漂亮的发包，昏昏欲睡的玛格丽特就这样任人摆弄，被迫站在了国王的议事厅里打着哈欠。

年轻的国王意气风发的从他的王座之上站起，伊丽莎白则带着胜利的微笑，端坐在王后的扶手椅上。

“我们长话短说。”爱德华举起手来，示意震耳欲聋的掌声停下，“迷雾已经散去，胜利的曙光将至，想来不出多时，安茹的玛格丽特和她的儿子就会被活捉归案。再次，我以英格兰及爱尔兰国王的身份，对在战争之中作出了卓越贡献的将士们施以奖赏，以赞扬他们的功绩。”

“乔治会被授予什么新爵位呢？”

安妮·伍德维尔撇过头，冰冷的气息从她的鼻孔之中传来。她的丈夫博尚子爵在这场战争中丧命，她成为了一个带着几个孩子的寡妇。

“别这样，安妮。”杰奎塔脸上的笑容就如同是镶嵌在嘴角的一般，“他确实为国王的胜利作出了极大的贡献。”

“如果不是他和沃里克挑起这场争端，我的丈夫根本不会在战争之中丧命，丢下我和孩子们。还有我死去的父亲和弟弟，他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安妮是在场的贵妇人之中唯一一位穿着黑衣的女士，人们纷纷朝她侧目。

“安妮。”杰奎塔警告似的瞪她一眼，“私下再说。”

“亨利·都铎。”爱德华站在上首，并没有观察伍德维尔家那边的骚动。

玛格丽特回过头看去，之间亨利右手打着绷带，脸上还挂着伤，一瘸一拐的从人群之中走来。伊丽莎白坐直了身体，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以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智慧，不仅拯救了我宝贵的性命，还为更为约克王朝的荣光增添了新的光辉。你所带来的兰开斯特的士兵，成了为英格兰光明未来所奋斗的一份子，因此，在这庄严而神圣的时刻，我，以约克王朝国王爱德华四世的名义，以我对你的深切感激和无尽敬意，决定赋予你一个荣耀无比的称号——布兰伯伯爵。从此刻起，你将拥有这片土地的尊贵头衔，你的家族将因其辉煌的功绩而在历史的长卷中永垂不朽。”

人群议论纷纷，纷纷将视线集中在这位昔日的仇敌，如今的同僚身上。

“我的荣幸，陛下。”亨利艰难的行礼，他的伤势虽然不至于危及性命，却也依旧严重，日常的行走都有些不便。

“在成年之前，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夫人仍然是你的监护人，成年之后，你将继承原属于贾斯帕·都铎的土地。”爱德华朝他点点头，眼睛里满是对这位英勇的年轻人的欣赏。

“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陛下。”乔治斜靠在爱德华的王座上，讥笑着说道，“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夫人还尚未婚配，如何能做布兰伯伯爵的监护人呢？”

“你不该多嘴我家的事。乔治。”伊丽莎白恶狠狠的瞪了这位吊儿郎当的大公。

“托马斯·菲茨阿兰与亨利·都铎，同为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夫人所教养，他们都在战场上英勇无畏。我想，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女士能担当的了监护人一职。”爱德华冷漠的扫视了一眼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呛声的弟弟，后者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更重要的是，亨利·都铎，作为兰开斯特的继承人，为了结合两大家族，化解我们仇视的的矛盾，你将与我和王后的长女，约克的伊丽莎白订婚。”

乔治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他的头衔之中所有的里士满伯爵的称号曾经归属于亨利，如果爱德华不打算抬举亨利，自己则有可能获得原属于都铎家族的土地和财产，如今兰开斯特和约克的联姻倒是让他的计划泡了汤。

“至于你的母亲。”爱德华看着亨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教唆贾斯帕·都铎和她亨利·威尔斯造反。刺杀玛格丽特·伍德维尔夫人。一桩桩一件件，都理应被斩首示众。不过，伍德维尔夫人对她表示了谅解，她的丈夫亨利·斯塔福德爵士也在战争中受到了重创。因此，我决定免去她的死刑。不过，她余生都将在孟塞修道院度过，允许你前去探视，但不允许使用纸笔墨水，她的财产同样将在你成年之后归还。希望她能在上帝的教诲之下保持谦卑，终于约克。”

“感谢您的仁慈，陛下。”亨利长舒一口气，他虽然对博福特夫人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快，却也不想看着母亲去死。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是他能为母亲所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托马斯·菲茨阿兰。”爱德华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你将继承你父亲的财产及其头衔，同时，为嘉奖你和你的家族对我的忠心，你还将继承诺森伯兰的爵位以及封土。”

“感谢您，陛下。”托马斯早已预料到爱德华会把舅舅的土地拨给自己，脸上倒也没有什么表情。

“那么他所拥有的土地将几乎可以和以前的沃里克伯爵媲美。”杰奎塔拉住玛格丽特的手，“他还没订婚呢。这下他可算得上是一个香饽饽了。”

“乔治。我无比捣蛋的浪子弟弟。”爱德华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乔治撇了撇嘴，走上前来，“你将恢复克拉伦斯公爵的爵位，拥有你妻子对于沃里克伯爵的一半财产的继承权。”

“一半？”乔治冷哼一声，遭来了爱德华的训斥。

“正经一点。乔治。”

“当然了。陛下。”乔治漫不经心的背着手朝着国王哥哥鞠躬，坐上的伊丽莎白的双手捏着扶手椅的副手，指尖发白。

爱德华又赏赐了几个封臣，伊丽莎白和乔治之间就这么暗潮涌动的博弈着，知道爱德华颁布了最后一条法令。

“最后，我即将颁布法令，英格兰的女性将从今日开始，允许参与经商活动。”爱德华最后的一句话就如同一场惊雷，原本安静的听赏的朝廷瞬间震动起来，人们纷纷开始议论。

玛格丽特震惊的抬起头，恰好见到爱德华朝着她的方向扫视了一眼。

“那就是女人们能够拥有自己的财产了。哥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乔治率先黑了脸，女性被允许经商，这无疑不代表着女性可以自己拥有一些财产来养活自己，而他才刚刚从妻子的手里拿到一半沃里克的遗产，这无疑是触动了他的逆鳞。

“战争之中失去丈夫的女性很多，有的还有很多孩子和家人要养。”爱德华平静的说道，“我不过是为她们可以生存下来提供一点帮助。乔治，还是说你愿意出资去养活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那我可以收回这条法令。”

理查德在这场封赏之中一直保持沉默，但如今却面露不满，但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听了爱德华的解释，倒也很快舒展了眉毛。乔治被国王噎的一愣，恶狠狠的瞪了远处的妻子一眼，伊莎贝尔不明白丈夫怎么又开始发怒，瑟缩了起来。

“现在是可以从上，不允许通婚，等我们威尔士亲王的时候，也许女人就可以读书，可以写作，可以出门工作。等到我们百年之后，也许女人们就可以自己保管自己的财产，在遥远的未来，我们会有女议员，女伯爵，女王。”玛格丽特抚摸着小伊丽莎白的头，伊丽莎白坐在一边，由着侍女们拆下沉重的王冠。

“这野心可不小。”伊丽莎白笑着说道。

“每个人生来都应该有同样的权利。”玛格丽特指出小伊丽莎白书写里的错误。

“爱德华又要出征了。”伊丽莎白耸了耸肩，她对政治上的事情向来不怎么敏感，“他想要活捉安茹的玛格丽特。”

“但他把安东尼留下来了。”玛格丽特摸了摸小公主的头，仔细的听着家庭教师教授的法语，“安东尼会尽全力守护小王子的安全的。”

“我不担心这个。”伊丽莎白揉着被王冠压出来的红痕，瘫软在扶手椅上。

“你在担心乔治？”玛格丽特站起来活动了一番筋骨。

“谁不担心他呢？”她们的姐妹安妮和玛丽在战争之后又回到了伊丽莎白身边，成了王后姐姐的侍女，她们谈起乔治，双双露出担忧的神色。安妮更是义愤填膺起来，“这次是我的丈夫，那下次就会是玛丽的丈夫，甚至是国王本人。”

“他如今没有继承人。”玛格丽特为自己倒上一杯好酒，“尤其是爱德华已经有了继承人，而兰开斯特的大部分都归降了亨利。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小伊丽莎白长大，让约克和兰开斯特最终紧紧的结合起来。乔治并不是我们所需要担心的。”

伊丽莎白公主年纪尚轻，她还处在童真无邪的年纪，她不明白自己婚姻的意义，也不知道亨利对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只知道突然又多了一个大哥哥一样的人时时来陪伴她玩耍。

“现在，我们可以为我们的士兵祈祷了。祈祷他们平安归来吧。”安妮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图克斯伯里。

“他们会过河吗？”托马斯站在水雾弥漫的河边，眯着眼睛观察着对岸的动向。

“过不来。”亨利蹲下身，抄起一把水揉了揉脸，“这水看着不深，淹死的人可不少。”

战争已经断断续续的进行了将近一个月，尽管兰开斯特在塞姆赛特公爵的带领下有几次小小的胜利。但勃艮第精锐的武器加持显大大鼓舞了爱德华的将士们的士气。总体上，约克一边的伤亡要远远少于兰开斯特。

“他们已经绕开威尔士了。伦敦正在遭受攻击。”理查德握着安东尼的来信，急匆匆的闯进帐篷里，爱德华正翘着腿斜靠在桌上，和乔治交谈着什么，“他们恐怕知道无法强攻我们，便前去攻击我们的妇孺。”

“女眷们都在伦敦。除了里弗斯意外，没有别的军队保护伦敦。”托马斯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看向身边的好友，“我们应该撤兵返回伦敦。”

“不。”亨利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众人都看向他，而他却坚定的抬起头，望乡向爱德华，“这只是调虎离山，他们就在这里，就在河的对岸。”

“我这次倒是相信他。”乔治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黏腻的声音从他的嘴里穿出来，托马斯恶心的皱了皱眉头，“他们想要绕过咱们可不简单呐，我们怎么会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呢？”

“陛下。请您相信前来投奔的兰开斯特人，相信他们是为和平而战。”亨利懒得去理解乔治心里的弯弯绕绕，上前一步郑重的保证。爱德华狐疑的盯着他，他也毫不畏惧。

“话虽如此，爱德华，我们不能冒险。”理查德在桌边坐下，他是极其想要活捉安茹的玛格丽特的人，但如果以失去伦敦中的亲友为代价，他却难以接受。

“我们就在这里驻扎。”爱德华抬了抬手，阻止了弟弟的犹豫，“准备决战。”

乔治的嘴角露出一抹隐忍的微笑，眼睛里慢慢涌上一丝期待之意。

伦敦，伦敦塔。

“夫人！”

震耳欲聋喊叫声从窗外传来，把孩子们吓得从美梦之中惊醒。埃莉诺哭叫着冲进玛格丽特的怀里。

为了保证她们的安全，玛格丽特早早的吩咐把亚瑟和埃莉诺带到了伦敦塔里，和王室成员呆在一起，这样他们能够被保护的更加严密一点。事实证明，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埃莉诺被喊打喊杀的声音吓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有我在玛格丽特怀里时才能冷静一小会。

“很快就好了。没事的。”玛格丽特安抚着小姑娘，她和伊丽莎白一样大，两人从一见面开始就成了小姐妹，如今两人都窝在玛格丽特的怀里，玛格丽特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后背安抚着他们。

杰奎塔夫人牵着塞西莉和玛丽两位小公主，轻声细语的哄着。伊丽莎白忙着摇晃怀里大哭的小王子，一时间伦敦塔里混乱不已。不知何时，小王子终于哭得累了，进入了沉沉的睡眠，外面的厮杀之声也渐渐停顿了下来。

“你们怎么样？小婴儿还好吗？”

安东尼崭新的铠甲多了几道斑驳的裂痕，他气喘吁吁，身边跟着矮小的亚瑟。

“八岁的孩子都穿着铠甲上战场了，你觉得我们能好到哪里去？”玛格丽特没好气的说道，“见鬼的安茹的玛格丽特。”

“我没事，姐姐。”亚瑟连忙说道，“他们都是花架子，没什么好怕的。”

玛格丽特的人生第二阶段即将结束。

每一个阶段的结束代表着玛格丽特身份的蜕变。即将迈入成熟期的阶段，玛格丽特的婚事也就正式的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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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