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颠鸢尾 第11章 第十章

沃里克面上的表情一顿。

玛格丽特紧接着说，堵上他即将出口的反对。

“我不过是害怕自己因为过早妊娠而导致身体出现问题而已。为了让沃里克伯爵为首的贵族们安心。在我成年前的五年，我将生活在阿伦德尔伯爵的城堡里。”

“我同意。”

沃里克伯爵仍旧想要逼迫玛格丽特立刻举行婚礼，却不想被阿伦德尔伯爵打断。他心怀不满，看向挚友，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满和失望。他不由得愣在原地。

“伊丽莎白。听国王的话。和沃里克伯爵交好吧！”玛格丽特走上前握住伊丽莎白的手，意有所指，“如果我的婚事能让你和沃里克伯爵放下以前的恩怨，那么就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周围经过的奴仆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甚者，连声音都没有压低，都在议论沃里克伯爵手伸的太长，意图控制国王。沃里克伯爵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

“既然两位主人公都同意，那么就按照玛格丽特的议院来办吧。”国王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响起。议论声戛然而止。外头的侍从们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又开始各司其职，“玛格丽特，你和我过来一下。”

玛格丽特拍了拍伊丽莎白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拥抱了一下母亲。杰奎塔背过身去抹泪。

玛格丽特跟着爱德华进了内间，意外的见到了格洛斯特公爵理查德。

“理查德向我说明，他愿意迎娶你为妻。玛格丽特，你还有的选。”爱德华在扶手椅上坐下来，指了指一边的理查德。

玛格丽特朝着理查德笑了笑，但坚定的摇了摇头。

“理查德。我会按照枢密院的意愿嫁给阿伦德尔伯爵的。”

“为什么？”理查德有些呆愣，他实在想不到玛格丽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我的婚姻是枢密院定下的。”玛格丽特走上前，安抚似的握住了理查德的手臂，“我的家族因伊丽莎白的平民身份深受排挤，同时也和沃里克伯爵结下了梁子。沃里克代表枢密院，我和阿伦德尔伯爵的联姻对我们而言没有坏处。但如果我真的嫁给你，事情就会更加糟糕，我的家族将会真正的孤立无援。”

“我以为他是因为爱戴您才支持约克家族的。”理查德抿了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开口说道，不过是对着坐在一边的爱德华，“可如今仅仅只是因为您自己选择了一位王后，他就要对异己赶尽杀绝。而您如今却还是同样信任他吗？”

爱德华盯着弟弟，罕见的没有立刻出声为沃里克辩护。

“爱德华。”玛格丽特微笑着，似乎十分豁达的样子，但笑容里却带着一丝无奈，“我们别无选择。但我能问问您吗？”

爱德华歪头看向妻妹，眼神同意了她的请求。

“我如今别无选择。您如今也别无选择。枢密院的权力已经能够越过议会直接决定王室成员的生活了。如今是我，那么接下来是谁呢？小伊丽莎白？您的第一个女儿吗？”

“什么意思？”

“爱德华。我的王。我们都能感受的得到你对小伊丽莎白的钟爱。可等她长大成人，是不是也会被枢密院选派给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男人为妻？或者被打包成一个礼物，送给哪个威胁到您地位的国王为妻？”玛格丽特声线很温和，却带着悲伤，眼里也泛着水光，为她苍白的未来，也为所有生活在中世纪的女性的未来，“即使作为您的头生女，作为约克的公主，她的价值也仅限于嫁人生子吗？”

爱德华背脊脱力，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扶手椅的扶手，陷入了沉思。

“也许我说的太愤世嫉俗。您一时也无法理解。我不想稀里糊涂的嫁给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男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是我为了家族的让步。这是我对我姐姐的爱。所以理查德，我不能嫁给你。而爱德华，我真心的希望这样的悲剧能在我这里止步。”玛格丽特高昂起脑袋，恭敬的行了一个屈膝礼。

王后房间。

“没人能把玛格丽特带走！”里弗斯伯爵在房间里踱步，他永远慈祥的脸在此时挂上了一抹杀意，“我绝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伊丽莎白坐在一边掉眼泪，杰奎塔把她抱进怀里，双目无神的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枢密院的建议已经送到了爱德华的桌上，爱德华根本来不及反应。”安东尼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抓着腰间的配剑，“枢密院听令于沃里克，而爱德华依旧无条件的相信沃里克，如果我们不让玛格丽特出嫁，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那又如何？难道我们要把女儿卖出去？就为了讨好这些该死的伪君子们？我可不怕他们！”里弗斯伯爵面色涨红，激动的在空气中挥了挥拳头。

玛格丽特回来的时候，气氛还依旧是如此的剑拔弩张。

“爱德华和你说什么了？”杰奎塔第一个发现女儿回来，但她一见到玛格丽特，就知道事情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动。也许是母女连心吧，所有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成了平淡的一句问候。

玛格丽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理查德说，他愿意娶我为妻。”

“那你就同意！嫁给理查德！就能永远留在我们身边！”伊丽莎白猛地站起，脸上泪痕未干。

“我拒绝了他。”

玛格丽特平静的阐述道，动手开始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

“什么？”伊丽莎白瞪大了眼。

“丽兹。”玛格丽特转过身，认真的说道，“我如果真的嫁给了理查德。那么沃里克和我们的关系就更加不共戴天了。”

“我才不管……”

“你必须要管！必须在乎！”玛格丽特打断道，“你还没诞下王位的继承人。一旦把沃里克惹急了，等着你的只有他的背叛和战争！再说了，就算我真的不嫁给阿伦德尔伯爵，也会有下一个人要为此牺牲？你觉得会是谁呢？小伊丽莎白？还是你未来所生的所有公主吗？”

“那谁来在乎你呢？”里弗斯伯爵步子有些蹒跚，走到玛格丽特面前，把她抱进怀里，“你总是考虑所有人，谁来考虑你？”

玛格丽特自穿越以来，曾看到过好几次父亲上战场的样子。她曾以为他永远会像那样无畏而坚强，却没曾想在这个时候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您肯定在乎我的。爸爸。”玛格丽特偏头把脸埋进父亲宽厚的胸膛里，“我不管在哪里你都会永远爱我呀。”

“我真希望我能和你换。”安妮泪眼婆娑的为玛格丽特穿上一条绿裙子。

玛格丽特转过身，亲了亲姐姐的脸颊：“博尚子爵可是个好人。并且阿伦德尔伯爵可和我说了，阿伦德尔的阳光和绿地是全英国最好的，那里的奶酪也是最醇厚的，你可别和我抢啊！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安妮破涕为笑，伸手弹了弹妹妹的脑门。

“你确定不让我们护送你去？”安东尼斜靠在门上，等着玛格丽特走上来，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不了。”玛格丽特笑着说，“我怕我忍不住和你们一块回来。”

“而你永远受到欢迎。妹妹。”安东尼托着她的手，往停着一队马车的前坪去。

玛格丽特朝着一边的爱德华和伊丽莎白行礼，伊丽莎白这些天流了太多的眼泪，如今眼睛红肿不堪。

“安东尼。答应我。”玛格丽特突然像想到什么，攥住安东尼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让父亲和约翰同时呆在同一个战场上。”

“什么意思？”安东尼簇起眉头。

“你向我保证！”玛格丽特拉了拉哥哥的手，迫切的说道。

“我当然想你保证。”安东尼抱住妹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怎么会不答应？”

“小姨！”

理查德和托马斯迈着步子跑来。男孩长得快，一溜烟的功夫已经快要比玛格丽特还要高了但玛格丽特还是抱住了他们，低头吻了吻他们的脸颊。

“你会回来吗？”托马斯抱着玛格丽特不撒手，抬着脸委屈的问。理查德虽然没有说话，但红着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我当然会回来了！五朔节、圣诞节……我永远都会回到你们身边的。”玛格丽特蹲下身，轻轻抬手擦了擦侄子们的脸蛋。

玛格丽特安抚好了家人的情绪，笑着朝城墙上站着的理查德挥了挥手。安妮·内维尔站在她身边，她似乎也很难过，不断的用袖子擦脸。

“您好，夫人。我是布里奇特。是伯爵大人专门挑选出来服侍您的。”一个身材矮小，年纪看起来和玛格丽特差不多大的瘦削的姑娘站在马车旁，为玛格丽特托着她的裙摆。

“您好，布里奇特。”玛格丽特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

玛格丽特坐上马车，伸出头，朝着家人们挥手，满带着笑容，笑着笑着，身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车厢里头很安静。除了马车的轱辘声以外没有人说话。玛格丽特受不了这种奇怪又无聊的氛围。

“聊聊吗？”

布里吉特原本直愣愣的发着呆，听到玛格丽特的对话吓的一弹。然后有些怯懦的点了点头。

“你的家人也在阿伦德尔任职吗？”

玛格丽特尝试让自己看起来具有一些神秘的亲和力。

“不，女士。我是一个孤儿。被城堡的厨师养大。因为和您年龄相仿而被选中成为您的侍女。”布里奇特不安的扣了扣手，不敢直视玛格丽特。

“阿伦德尔比伦敦要暖和一些吗？”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

“是的，女士。”布里奇特提到家乡是，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同时阿伦德尔伯爵还打算将布兰伯城堡作为给您的见面礼。那里是我们以前过冬的城堡。那里更暖和一些。”

“是吗？”玛格丽特裹了裹身上的毛毯，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斜靠在马车里，“布里奇特，你在城堡里长大的，对吗？那你一定对阿伦德尔了如指掌吧？不如和我说说阿伦德尔伯爵和她的家人们吧。”

“好的！女士！”布里奇特腼腆的笑了起来，“阿伦德尔伯爵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他宽厚，仁慈，对封地上的人们都很好。厨师刚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快要病死了，是阿伦德尔伯爵出钱把我救活的，还给我安排了一个差事。尽管那个时候我才不到三岁。不仅如此，每到节日的时候，他都会和伯爵夫人……”

布里奇特猛的一顿，闭上了嘴。害怕的往回缩了缩。

“不要紧。”玛格丽特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继续说吧。伯爵夫人怎么了。”

“前……伯爵夫人。她和伯爵大人会在节日期间给穷人们派发几个硬币，好让他们能活下去。不仅如此，还时常有救济的粥，用不到的衣服等等。”布里奇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缩成了一团。

“那些穷人们，他们是生病了吗？”玛格丽特被这一大堆赞美冲击的头昏脑胀，挑起眉头，揉了揉脑袋。

“什么？”布里奇特露出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我想应该大部分都是没有的……”

“还是他们残疾了？没办法工作？”

布里奇特长大了嘴巴。

“所以，他们就是靠着每个节日里发的小钱，源源不断的粥品，以及贵族的施舍在生活？”玛格丽特尖锐的冷笑一声，近乎刻薄的说道。

布里奇特挠了挠脑袋，讪讪的解释：“也许……也许他们是为了养育孩子，毕竟……毕竟……”

“穷的都吃不起饭，却一个又一个的生小孩？”玛格丽特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马车的车壁，“到真的养不活的时候，就有更多像你一样的姑娘被扔出来，你以为，布里奇特，有多少人会像你一样幸运被伯爵的厨子捡到？”

布里奇特有些讷然，身体再次往角落里缩去。

“算了。”玛格丽特闭上眼，叹了口气，“还是和我说说伯爵的家人吧。”

布里奇特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玛格丽特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伯爵大人……他和前伯爵夫人的关系并算不得太好。和伯爵先生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她的规矩很严格，犯了错的侍从们都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但她同时也是一个很热衷于慈善的人！分发硬币就是夫人的主意。她死于产褥热，在生下埃莉诺小姐之后，没几天就开始发烧。她和伯爵先生有三个孩子。托马斯，亚瑟爵士和埃莉诺小姐。托马斯爵士今年七岁，亚瑟爵士四岁，而埃莉诺小姐刚刚断奶。”

“为什么不敢说了？”玛格丽特似笑非笑的睁开眼，正看到布里奇特探究的颜色，她被玛格丽特突然睁眼吓了一条，“你在害怕我对他们不好吗？”

“下人们都这么说……”布里奇特讨好的扯出一抹笑，“但我相信您绝对不会的。我其实更担心的是托马斯爵士。他……他和伯爵夫人的关系一直相当亲密。收到您将前往阿伦德尔长居的消息的时候，他恐怕不太高兴……”

玛格丽特耸了耸肩：“我对虐待他们没有兴趣，同时，我对让他们叫我母亲这件事也没有兴趣。”

现阶段：把官人当东家～

P.S.阿伦德尔家族（完全私设，其实这对夫妇不止三个孩子）

第九代阿伦德尔伯爵威廉·菲茨阿兰（同时也是第六代马尔特拉弗男爵）??阿伦德尔伯爵夫人琼·内维尔（沃里克伯爵的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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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菲茨阿兰&亚瑟·阿兰&埃莉诺·菲茨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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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