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第11章 梦

征询了董事长办公室后，团建的日期定在2月1日。这天刚巧是贾文迪39岁的生日。原本李兵和胡一凡提议为她单独搞一个派对。“重点是团建”，她吓得连连摆手，“我最怕过生日。你们千万不要声张。”

所以，当高木和贾文迪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李兵望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恨恨地想，古话说的好，防君子容易防别有用心的人难。当初市场部在设计分组机制的时候，为了公平起见，特意等大部队抵达山脚后，再由系统随机派发颜色、数字的分组。按照200个人，随机分成50个小组，每组4人。李兵粗略计算过，高木要实现这种巧合的概率仅有1.5%左右。他压根不信什么宿命缘分之类的鬼话。他越想越觉得气愤，胡一凡阴差阳错地被分到董事长一组。要不然以她的脑袋也许能理出个头绪来。

与李兵一起并排跟在后面的是高木助理朱婷婷。一个看起来特别斯斯文文的女生，个子小小的，戴着一副圆形边框的眼镜。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的。乍一眼看还以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胡一凡私下里非常不喜欢朱婷婷，给她起的代号是“天山童姥”。

朱婷婷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兵说话示好，一边又总教李兵帮她做这做那。爬到半山腰第一个会合点的时候，贾文迪惊讶地注意到，大包小包全都跑到李兵身上去了。她的眼光从李兵身上转移到朱婷婷身上，只是停留了两秒。朱婷婷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脸颊立马涨得通红。

半山腰有一处低矮的瀑布，瀑布前有块巨大的磐石。第一个会合点的任务是小组合影。

李兵一直留意观察着高木，私下里，他会称呼贾文迪师妹。而且真的如同对待妹妹一样，他会非常绅士地照顾她。他们必定是非常熟悉。贾文迪不会也不需要刻意迎合，高木会主动找话题甚至讲笑话逗她开心。合影时，他主动拉着贾文迪站在石头中央，李兵和朱婷婷自觉站在两侧。朱婷婷更了解高木的心思，所以拍完小组合影后，她借口把李兵支开，留他们单独拍了张合影。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李兵从高木一脸得意的表情里读出了他对她的好感。同时又从她的表情，读出了一丝努力配合的意味。

在第二个会合点上，他们碰见了胡一凡。董事长亲切地将贾文迪拉在一旁说了很久，高木很恭敬地站在一旁。李兵隐约听到了他们提到漳州的项目，没等他弄清楚，就被胡一凡拽到另一侧。“李兵，还是你命好！前排吃瓜！” 大嘴婆无不羡慕地抱怨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惨，董事长的问题来自天南海北，我这一路上都在做测评。你看！”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李兵心里也是叫苦不迭，他一边笑着安抚胡一凡，一边忍不住探寻：“谁能想到这两人会分在一起？” 胡一凡也是聪明绝顶，自然明白李兵的意思。“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她停顿了一会，低声补充道，“你别光顾着吃瓜，小心这位天山童姥，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李兵还有很多话想问大嘴婆，但是会合点不允许多做停留，他们小聚了一会就散开了。

一切都如同计划的一样顺利。所有人登顶后，在山顶的宣誓仪式上，董事长兴致高昂，不仅肯定这个团队过去的成绩，更是表达了他对未来的期待。不管是出海的计划还是漳州项目都是未来高盛集团的重要增长引擎。董事长的演讲点燃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贾文迪从董事长手里接过战旗用力挥舞时，每一个人都斗志昂扬，从心底发出呐喊——高盛同心，共创辉煌！宣誓的响声震彻山谷。

下山后，董事长感到身体不适，在高木的劝说下决定提前回去。高木跟贾文迪交代完也匆匆陪同离开了。其他跨部门的负责人也紧随其后。一番送往后，篝火晚会成了真正属于新兴业务团队的狂欢。最兴奋的人就是胡一凡，因为贾文迪主动退居二线，由着胡一凡张罗。市场部的人全部调动起来，积极组织各种游戏，输的人要么喝酒，要么表演节目。现场气氛欢快极了，有一回抽签抽到贾文迪表演节目。由于大家平时见惯了她雷厉风行的样子。于是对她的才艺期待极高。她也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说要给大家讲个笑话。结果笑话直接冷场了。李兵刚想上去救场，却被胡一凡制止了。她起哄贾文迪必须要自罚两杯酒，贾文迪也照单全收，大大方方地致谢团队并一饮而尽。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9点多才结束。李兵负责送贾文迪回家。这段回程的路很长，车子驶过灰暗的郊区，进入市区后，道路一下子变得灯火辉煌。李兵通过后视镜看她，她只是望着窗外发呆。车内非常安静，这种安静却是舒服自在的。她的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感觉他们有时像是一个人。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时已经11点了。

下车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这里有个蛋糕，你带回去给儿子吃吧。”

“生日蛋糕怎么能随便送人呢？”李兵下意识看了看时间，“还有1个小时，来得及吃一口蛋糕许个愿望。”

贾文迪略微迟疑了下，却没有拒绝。

他们一起上了楼，李兵第一次走进贾文迪的房子。

她的家跟她的办公室一样，极其简约，但是非常干净。她的餐桌更像个工作台。

她利索地把餐桌的文件挪到房间，李兵帮着将蛋糕摆放在桌子的中间，熟练地插着蜡烛，摆放餐盘。

他为她点上蜡烛，为她唱了生日歌，待她许完心愿，陪着她一起吃了生日蛋糕。

“你平时都一个人住吗？” 李兵通过自己的观察，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是啊。已经习惯了。”

“会孤独吗？”

“人都是孤独的。” 她微笑着回答。“你知道我平时喜欢清净。”

“我知道。如果你能照顾好自己就另当别论。”

这句话李兵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就后悔了。他不敢正视贾文迪的眼睛。

时钟好像突然暂停了2秒钟。

直到贾文迪的声音重新传到李兵的耳朵里，“李兵，我有时觉得你好像是老天爷送我的礼物。你一直对我非常照顾。真的很感谢你。”

……

后面发生的事情李兵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

他的心脏一直怦怦乱跳，跳的太用力了，声音大得脑袋里一直嗡嗡地响。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她家的，又是怎样回到自己的床上。

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一人站在一座大山上。他们互相听不见对方说话，他在梦里一直努力朝她挥手，朝她大声地呼喊：喂~贾文迪，你看见我了吗？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