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沉溺 第9章 错位

“河桉哥？”许今禾有些惊讶于河桉会突然出现在她公司附近，“你怎么来了。”

河桉走到她面前，他个头比她高很多，靠近过来的时候，身子整个像是要把她笼罩住，挡在许今禾面前，将杜子杨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他靠得近，身上的味道干净好闻，就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一尘不染，许今禾身侧的指尖不自然地蜷了蜷。

河桉说：“很巧，我在这边陪客户吃饭。出来就看到了你，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说完后，他像是才注意到另一边的杜子杨，这才将视线投向他，“穗穗，这位是？”

杜子杨不悦地皱起眉，眼神并不友好，说：“你就是学姐的男朋友？”

许今禾小幅度地拉扯了一下河桉衣摆，在杜子杨看不到的角度用口型说：帮帮我。

河桉垂眸去看她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节泛着健康的粉，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收回视线后，他微笑着看向杜子杨，“你好，我是穗穗的男朋友。”

反正都是他和河叙共用同一张脸，借用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许今禾看着河桉，心想她待会要发个消息给河叙，让他不要再来了。

杜子杨显然不信，他观察他们之间的对话和动作都明显不像情侣，何况许今禾的反应过于意外，“学姐，不要随便找个人来扮演你的男朋友来骗我。”

河桉伸手将许今禾的手掌拢起来，强势地将手指插入她的五指之间，十指相扣，问他：“你在质疑什么？”

“我能准确地说出她的生日、身高、体重，喜欢的颜色，了解她爱吃什么讨厌什么，以及睡觉喜欢用什么样的姿势我都一清二楚。”河桉的声音其实没什么温度，一字一句，语速也不疾不徐，说到她睡觉喜欢用什么姿势时，从他嘴里说出却莫名地生出几分缱绻之意，能让听得人想入非非。

许今禾面上有些臊，“学弟，这下总该信了吧。”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我没听你讲过。”

“我的女朋友没必要向你事无巨细地透露所有事。”河桉手指收紧了些，十指交叉，手掌贴合得更加严丝合缝。他的掌心炙热，许今禾想挣脱，却被他紧紧地桎梏。

“真的吗？”杜子杨眼里蓄满了伤心，不甘心地反问。

“你要是不信，我不介意当着你的面接吻。”河桉直视他，“要看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许今禾双眼微微撑大，去看河桉，反而他还是一脸平静，从他口中说出来，像只是说了一句简单的“你吃饭了吗？”一样自然得不能再自然，转念一想，这样说只是为了彻底打消学弟的念想，心里的羞耻便淡去了许多，说：“有些话你也听了无数遍，你是个体面人，我想你应该明白。”

“学姐，你最好没有骗我。”杜子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离开。

目送杜子杨离开后，许今禾松了很长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包袱，没想到河桉这张脸这么管用。她低头，她的手还被河桉牢牢地抓着，“河桉哥，可以松开了。”

“抱歉，紧急之下的我只好这样做了。”河桉松开她的手，旋即看着她，一脸诚挚又疏离地道歉，和方才提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的他像是两个人。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许今禾说。

河桉张了张嘴，心里许多想法和问题呼之欲出，很想亲自问她，却只是皱了下眉头，“他纠缠你很久了吗？”

“差不多吧，微信拉黑他后就时不时跑来公司找我。”许今禾说，“不过现在的小男生自尊心强，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还是不要放松警惕，他要是对你做了出格的事情，第一时间报警。”河桉顿了顿，继续说：“实在没办法的话，找我也是一样的。”

许今禾觉得他说的话太过严重，也不想再让多余的人担心，笑了笑说：“放心，公司外面人这么多，他对我也做不了什么。”

说着，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了，香水！在我住的地方。”

河桉说：“不着急，你刚下班，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许今禾本来上了一天班就饿，刚下班就被杜子杨拦住，根本没时间吃饭，河桉这么一提，肚子确实很饿。但又怕河桉等她太久，提议说：“要不，我先把香水给你吧，我住的地方不远，坐地铁就五站。”

“先吃饭。”然后他抬起胳膊看手表，说，“正好，我也饿了。”

“可是你不是吃过饭了吗？”许今禾下意识地问。

河桉表情凝滞了一瞬，很快他又变回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说：“客户不是南城本地人，他吃湘菜，太辣，我吃不惯。”

其实没有什么客户，只是他胡诌的理由罢了。他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过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心里已经默默地决定好保持距离，首先把许今禾当成弟妹，其次再是发小去看待。

他拿着手机，又放下，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当他看见许今禾被一个陌生男人纠缠时，才把那条消息发了出去，过去为她解围。他在走过去的那一段路上就想好了，要是她问起来，他就说他是来见客户的，碰巧遇见她，顺便再来拿香水，仅此而已。

最后还是先去了许今禾住的地方，她租的房子是不到二十几平的一居室，很小，但厨房厕所一应俱全，只是没有额外的阳台晾晒衣服，她自己买了个小衣架，把当天换洗的衣服晾在窗户边，等她上班后再拉开窗帘，晚上回去也能晾干。

许今禾一路在前，到家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河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许今禾顿了一下，反问：“你想进吗？”

河桉只是平和地笑了，说：“不欢迎的话那我就不进去了。”

许今禾想起自己晾晒在窗户边上的内衣裤，贴身衣物太过于私密，她停下脚步，说：“那个，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一次性拖鞋！”

“好。”

因为着急，她输入智能门锁密码的时候输错了两次，快要输第三次时，河桉默默开口：“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偷偷记下密码趁你上班的时候进去偷家。”

许今禾干巴巴地笑了笑，仔细地输入密码后，打开门，进去再轻轻把门关上，转身着急忙慌地把内衣裤收好塞进衣柜里，然后再把床上的没来得及收拾的杂物扔进床底下的纸箱里。再检查完地板是干净的之后，才跑去开门。

家本来就小，河桉人高马大，一进来感觉有限的空间都逼仄了许多，就站在门口边上，显得整个人有些局促。

许今禾说：“我家有点挤，你别介意。喝茶吗？我去烧水。”

“不用了，先吃饭。”只见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然后是袖口两侧的扣子，再把袖子捞到臂弯处，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你家有食材吗？就比如，面条、饺子，还有什么蔬菜之类的？”

“有，冰箱里还剩一包面条，还有鸡蛋和番茄。”许今禾打开冰箱，把食材交给他。

厨房是开放式厨房，小小的一块区域，就在进门处，她平时点外卖多，很少用到厨房。

许今禾回到家时就把外套脱了，里面穿的是一件卡通形象的短袖，露出一双莹白的手臂，她靠得近时，手臂会轻轻擦过河桉的手臂，转身的时候，柔软棉质的衣服面料也从河桉的手腕擦过，有些痒。河桉垂下眼，专心去洗手中的番茄。

“好像有点少。”许今禾打开那包面条，只剩下了一小把，平时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吃，对付两口没问题，可问题是河桉也要吃，她重新弯下腰去冰箱冷冻层找。

河桉腾出空去看她，她的白色短袖有点薄，弯腰的时候脊背弓起，脊骨有些凸出，像座小小的山峰，她腰部基本上没什么赘肉，河桉心想他一只手就能握的过来，太瘦了，是该多吃点。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许今禾莫名地开始身材焦虑，她掐着自己脸颊两边的肉，苦恼地问他：“河桉哥，我是不是太胖了啊。”

河桉认真地看她，说：“不胖，很可爱。”

许今禾不信，跑去称体重，体重秤上明晃晃地闪着字数，三位数。许今禾开始哀嚎，说河桉骗她，河桉抿了抿嘴，再次认真地说：“你这个体重是正常数值，不要太焦虑，而且你现在正在长身体。”

“真的吗？可为什么我的脸还是很大。”

河叙本在打游戏，抽空看她一眼，说：“你那是婴儿肥。”

许今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握了握拳，下定决心减掉脸上的婴儿肥，后来她真的瘦了很多，大腿、手臂能明显地看出瘦了几圈，也确实掉秤了，但是无论如何脸上的婴儿肥仍旧安然无恙。后来破罐子破摔，放弃挣扎后吃吃喝喝回到了原来的体重，河叙就没安好心地去捏她的脸，“许穗穗，这样多可爱。”

“找到了！还有包速冻饺子，这还是好久之前点外卖凑单买的。”许今禾倚在厨房瓷砖台面的边沿，看着河桉熟练地下厨，站在又小又窄的厨房，需要微微低着头才能不碰到油烟机，而且连围裙也没有，心里产生愧疚，“河桉哥，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次。”

“没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

“谢谢你的举手之劳。”

河桉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想想，也不亏。”

等许今禾问他为什么，他才很轻地笑了一声，“这么大了，还能让你撒娇，也算值了。”

许今禾困惑地说：“撒娇？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她撒娇了。

河桉垂眸看她，轻声说：“你在外面让我帮帮你的时候。”

水开了，饺子在锅里翻腾、浮动，产生“咕噜咕噜”的声响，热腾腾的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空气也变得湿漉漉。

许今禾皱眉认真地回想当时自己的语气、表情，应该都很正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定义为“撒娇”。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手机就放在厨房旁边的置物架上充电，就在河桉旁边，他伸手替她拿了过来，与此同时看清了来电人，他缓慢地说：“河、叙？”

许今禾接过手机，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完了，完全忘了河叙。她手机刚在回来的路上就没电自动关机了，回来的匆忙，她插上充电器就丢那不管不顾了。

她接通，河叙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着呼吸有些重，“你人呢？在你住的公寓那边吗？你公司的人说你早下班了，打你电话又关机。”

“抱歉啊，回来路上我的手机就关机了，到家忘记看手机了。”许今禾说，“那个，那你现在在哪？”

“你家楼下，等会给我开门。”说完，电话就被对方挂断。

河桉低下眼，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要躲起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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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