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沉溺 第3章 错位

“……”

许今禾没想到河叙找她是来讨要生日礼物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他幼稚还是物质。

河叙挑起眉梢，“没准备？”

“当然准备了！”许今禾习惯性地嘴硬，其实这段时间上班给忙忘了，生日礼物什么的完全被她抛之脑后。

从小到大，每逢生日，他们都会给对方准备礼物。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因为河桉河叙同一天生日，所以她就要同时准备两份礼物。这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她都会提前几个月开始攒钱。

许今禾说着往里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河叙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拿起手机，“我觉得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还是直接打钱比较实在。”

此时直接打钱莫名有种走肾不走心的敷衍感，许今禾内心也有点虚。

河叙却露出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好心提醒道：“不着急，下午不是还有时间吗。”

“……”

*

下午四点，商场里。

许今禾是被方媛拉着出来的，按照以往的惯例，今晚这一顿还是要去方媛家吃。

“你爸跟他们去买生鲜了，咱们呀，也没什么事干，就好好逛逛。”

方媛挽着许今禾的手臂，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许今禾满脑子都是礼物这档事，她看了眼还在不亦乐乎挑选衣服的姜秋菊和方媛，随便扯了个借口就开溜了。

一楼有家卖香水的专柜，许今禾抬脚走了进去。柜姐很热情，一上来就拿着新款和热销款给她试香。

许今禾拿着试香纸另外试了两款，试到第三款的时候，她眉梢挑了挑，橘调，后调是清新的茶香，很干净淡雅的味道，她第一反应是很适合河桉。

柜姐见她这反应，拿准时机推销：“这款香水也是我们家很畅销的一款，美女很有品味呢，是买给自己还是送人呢？”

许今禾沉吟片刻说：“送给男性朋友。”

“那选择这款再合适不过了。”

“麻烦包起来吧。”许今禾顿了顿，指了下旁边的另外一款香水：“还有这个，帮我一起包起来。”

许今禾出来后，姜秋菊和方媛已经不在原先那家店，她想估计是和许兴平他们汇合去了，发了一条消息给许兴平问他们在哪，下一秒，河叙的电话恰好打来。

许今禾接通，河叙懒散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另一头传来：“抬头。”

她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河叙站在楼上正对面的玻璃围栏边，一手拿着手机举在耳边，另一只手抬起，朝她挥了挥手。

视线偏移，河桉就站在旁边。他双手插着兜，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她，神色淡然。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纯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清爽干净的模样还像是在校的大学生，和旁边浑身黑色衣裤的河叙形成了反差。

或许是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太过出众，吸引了不少路人打量的目光。

许今禾莫名就想到了很久以前。

那会刚上初一，学校按照成绩分班，她没有和河桉河叙分到同一个班。她的班级在三楼，而他们班级又在四楼，他们初一部的教学楼紧挨着隔壁栋的综合楼，从四楼露台可以直接走到综合楼，综合楼出去就是校道。他们平时抄近路上下学都是往这边走。

河叙总是嫌她放学收拾书包太慢了，每次都要他们等。两兄弟那时候身体发育得比她慢，她还比他们高出半个头。许今禾这个时候就喜欢跳到他们面前，神气地睨着他们，说：“你们可不许先走，必须要等我！”

河叙每次都不留情面地说才不会等她，结果每次和河桉还是会乖乖地趴在四楼的走廊等她放学。

其实不是许今禾爱磨蹭，而是她总是丢三落四，所以导致她收拾书包的时候都会再三检查要带的作业和东西有没有落下。

她的位置就在窗边，能清楚地看见对面四楼的连廊。等她走出教室后，河叙就会撑在走廊栏杆上朝她挥挥手，喊她快点。河桉虽然话不多，但整个人是温和柔软的，他背着书包安静的在一边等着她。

记忆中的少年和眼前的男人逐渐重合，然后又消散。

许今禾思绪飘远，心里有些触动。

河叙见她在走神，在电话里催促到：“愣着干嘛，上来。”

许今禾乘着扶梯上去，河叙走到她身边，他微微倾身往她身边吸了吸鼻子。

“你身上什么味道？”

许今禾下意识地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又为了保持对生日礼物这莫须有的神秘感，然后解释道：“楼下有家卖香水的，可能路过的时候蹭到了。”

河叙挑了下眉头没再说话，一旁河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许今禾手手上拎着的黑色礼品袋，只是定定地看了两秒，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很快姜秋菊和方媛拎着大包小包的超市购物袋出来。

许今禾扫了一眼，有各种瓶瓶罐罐的调料、果汁牛奶以及今晚要用上的食材。她张了张嘴，说：“有这么夸张吗？不知道的以为咱家提前过春节呢。”

姜秋菊接过话：“你媛姨哪次不这样？吃个饭非要搞得这么隆重。”

方媛看她一眼，笑了笑说：“咱们大哥不说二哥，好吗？”

“走吧，咱们回家。”

回到家后，方媛就开始火急火燎地裹上围裙，还一边指挥河桉河叙两兄弟下厨。

许今禾坐在客厅里，往厨房看了眼，又看了看坐在小媛家沙发上悠闲嗑瓜子看电视的老爸老妈，提议说：“要不我们去帮帮忙吧？”

姜秋菊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磕瓜子。

许今禾习以为常地撇撇嘴，转头去叫许兴平，“爸？”

许兴平拍掉手上的碎屑，指了指厨房，说：“你看你媛姨忙上忙下的，加上小桉两兄弟都在呢，他俩多能干啊。你啊，就别进去添乱了。“

许今禾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朋友圈，又放下。

厨房响起玻璃瓶碰撞的声响，她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方媛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酱油怎么就落在车上了呢。”

许今禾正好想着起身去帮忙，方媛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穗穗，今天新买的酱油可能落你河桉哥车里后备箱了，我们现在走不开，你去帮忙拿上来好吗？”

“好。”许今禾放下手机，看方媛的声色透露出些许焦急，连忙起身道：“小媛姨，你别急，我马上就下去拿。”

“没事，不着急，你……”方媛转身进厨房的间隙，回头她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许今禾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孩子！车钥匙没拿呢！”

…

许今禾从电梯下来，等小跑进到地下车库时，才想起来没有拿车钥匙，她伸手往裤兜里摸，摸了个空，手机也落在方媛家里了。

她喘了一口气，认命地重新上楼回去拿车钥匙。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咬字很清晰，在诺大的车库里荡着点回音。

是河桉。

没想到他也跟了下来。

许今禾感觉到自己的脊背都无意识地僵硬了一瞬，她转身看见河桉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河桉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她身边，垂眸看着有些愣神的许今禾，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紧抿了一下薄唇，越过她。

“拿东西。”

“哦……”

许今禾跟上，她看着河桉打开后备箱。

许今禾踌躇了一下，才开口解释：“不好意思，下来得太快，我是怕耽误你们做饭的时间。”

河桉弯腰低着头，打开手机的电筒似乎在专心地寻找散落的酱油在哪里。

“嗯。”

许今禾泄气，河桉这副样子明显是不想跟她有多余的交谈一样，心想现在这人可比小时候还难懂。

河桉的白色T恤有点透，头顶上方刚好有一盏白炽灯打下来，在昏暗的低下车库尤为明显。宽肩窄腰，白皙精壮的手臂在发力时青筋凸起，一举一动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

她心绪一动，问：“你今天早上在哪里？你……昨晚有去河叙的生日聚会吗？”

安静的地下车库此时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许今禾话音落下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河桉顿了一下，提着一袋超市购物袋从后备箱起身，伴随着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砰”的一声，河桉用力把后备箱关上，他转过身和许今禾四目相对。

“你在试探什么？”

许今禾抿着嘴唇，觉得这话简直问得莫名其妙，她没有想试探什么，她只是想确认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早上的事情，她只是想确认他知不知道那个人是她……

“没有，我……”

河桉出声打断她，声线冷淡：“许今禾，你还当我是高中时的那个河桉吗？”

许今禾皱起眉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昨晚还有今天早上跟你睡一张床的，都是我。”河桉一字一句道，“我喝了酒，但我没忘。”

许今禾愣住，虽然已经预设了这个结果，等他大方承认之后，她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想问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吗？”河桉轻勾了下嘴角，缓声道：“我们都是成年人，穗穗，你觉得应该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