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沉溺 第18章 错位

南城天气预报有雨，而且是连续五天不停歇，许今禾刚送完手上的一批货出去，眼看雨越下越大。

今天周六，原本该是回家的日子，她拿出手机给姜秋菊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喂，穗穗？”

许今禾：“妈，我这周末不回去了。”

“哦…不回了啊，那就今天晚上不留你的饭菜了….哎不对，你落针和起针一样，要在图案边缘，我示范一遍……”姜秋菊那边的声音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温柔亲和的嗓音：“穗穗呀？”

许今禾：“小媛姨？又和我妈一起练刺绣呢？”

“是啊，你妈呀，嫌弃我绣得太潦草，这不上手自己试了。”方媛在电话另一头叫她：“穗穗。”

许今禾见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念头，回头搬了张小木凳子在工厂卷帘门旁边坐着，“怎么了小媛姨？”

对方语气温和：“这周不回家啦？”

许今禾说：“嗯，不回了，下周还有个项目要赶。”

方媛：“真棒啊我们穗穗，工作这么这么努力，平常是不是很忙？”

“也还好。”

电话另一头，姜秋菊的声音传来：“她呀，就该在社会上历练历练，不然回到家只会妈妈妈地喊。”

许今禾：“......”她哪有这样。

“穗穗，你河桉哥回家了，想跟你说说话，那你们先聊哈。”方媛在电话里头喊河桉的名字，许今禾听见河桉远远应了一声，然后很快就接过电话，河桉沉澈的声音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穗穗。”

“河桉哥，你回家啦？”许今禾意外之余有些恍惚，上次他拿打火机之后回去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不过几天而已。

“嗯。”河桉问，“这周不回来？”

“对，这周估计没空回去。”

他没再说话，许今禾望着空中不间断的雨幕发呆。

片刻后，她听到河桉问：“你那边下雨了吗？”

“对啊，你那边也应该下雨了吧？”

“嗯，下了。”河桉在那头顿了顿，“我以为你今天会回来。”

方媛在旁边搭腔：“你河桉哥啊，今天掌厨，看来穗穗是没口福了。”

许今禾笑了一下，这时天边蓦地闪起一道闪电，闷沉的雷声隆隆响起，她赶紧对着电话说了声“我这边打雷，先不聊了”挂了电话。

她坐在门口发了会愣，直到雨渐渐有变小的趋势，才拿出手机打车。

雨天并不好打车，前前后后等了快半个小时，网约车司机才接到她。

许今禾回到单元门口，牛仔裤裤脚已经被打湿，她袜子也都湿透，顾不上那么多，她把裤脚挽起来，露出一截脚腕，伸手去按电梯。

电梯抵达一楼，她抬头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量瘦高，皮肤很白，看起来文质彬彬。

许今禾见他要出来，下意识地往旁边靠，男人朝她露出一个礼貌地笑容，“谢谢。”

“不客气。”许今禾等他出去后，抬脚进入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她见男人回过头，视线从她脚踝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目光回到许今禾的脸上，他挑起一抹微笑说：“当心，露脚踝容易着凉，特别是女孩子。”

许今禾皱起眉头，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不适。

这种不适就好比她现在裤子和袜子都湿透，黏腻潮湿贴在她肌肤上的不适，男人的眼神对她来说无足轻重，但膈应。

她心想该不会遇到变态了吧，谁没事盯着人家脚看。她家姜女士早些时候也总是强调冬天的时候不要穿露脚踝的裤子，这是善意、关心的唠叨，刚才男人的那眼神，许今禾感觉是不怀好意的凝视，尽管男人的语气和善。

她当这是个小插曲，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到家之后，她洗漱完就爬进了被窝，闷头睡到下午三点。

她睡得沉，隐约在睡梦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声响，被吵醒过后，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作，她又沉沉地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次醒来是半个小时后，是被门外杂乱清晰的敲门声吵醒，她拧着眉头，板着脸去开门，入眼的是河叙那张脸。

许今禾心里蕴着一股气，河叙这张脸再帅也不管用。

“有事怎么不打电话？”

他原本略带焦急的神情在瞥见许今禾睡得凌乱的头发时变成了无语。

看她脸颊还被压出一道明显的红痕时，他直接气笑了：“许穗穗，你是猪吗这么能睡？你自己去看手机，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愣是一个都没听见啊。”

许今禾无视他的责备，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没回家，索性我也不回去了，来找你……”河叙说到一半，似乎觉得“约会”两字难以启齿，他手握成一个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一下说：“找你玩。”

“玩？”许今禾重新瘫倒在床上，“河叙，你还当自己三岁小屁孩呢？姐姐我可没空和你玩，我早上起了个大早去监工，就只差最后产品出货寄出，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就连午饭都还没吃……”

许今禾语气越来越微弱，眼看又要睡着。河叙站在床边，双手叉腰，认命地叹了口气，说：“容许你最后睡十五分钟，我去给你煮面，等会起来吃。”

煮完面河叙没有立刻叫醒她，他看着杂乱的柜橱，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厨房的油烟机、柜台上的油渍清洗得干干净净，就连大大小小的调料瓶也擦拭得光滑透亮。

他刚把手洗干净，扭头又发现许今禾随手挂在椅子靠背上的上衣和裤子，她今天穿的浅色牛仔裤，裤腿有很深的一片痕迹，还未干透。

河叙嫌弃地啧了一声，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许穗穗，哪有女孩过得像你这么粗糙的。”

他俯身捞起她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利落地拿起拖把，又将许今禾家里里外外打扫个遍，弄完之后才叫醒许今禾。

许今禾揉了揉头发，说：“我睡过了二十分钟吗？”

河叙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你睡了三十一分钟。”

许今禾爬起来洗了把脸，发现今天打湿的那套衣服已经被晾起来了，她的大脑缓冲了一分钟才确认自己并没有洗，不可置信地问：“我的衣服你洗的？”

河叙反问她：“你觉得呢？”

许今禾：“相比起来你给我洗的，我更愿意相信我在梦游时爬起来自己把衣服丢进洗衣机。”

河叙没好气地哼出一声笑，从锅里端出一碗面条，放在餐桌上，“现在吃正好，不烫也不冷，快吃吧。”

许今禾拿起筷子就开始吃，她饿肚子很久了，她本来就懒，加上现在下雨点外卖也没那么快送到，睡饱后河叙端上来这么一碗面，简直是雪中送炭。

刚吃没几口，发现整个屋子都干净整洁了不少，她放下筷子往后靠，带着敬佩的目光：“河叙你真是……”

“停，”河叙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感恩的话就别多说了，我不想听。”

“你可真是太贤惠了！”许今禾真心觉得。

河叙：“……你说这句话跟夸张飞妩媚娇小有什么区别？”

“还有，贤惠是用来夸男人的词吗？”

“怎么不是？你知道吗，贤惠就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现在这种男人在相亲市场可抢手了！你要是贤惠，到时候入赘女方家谁还敢看不起你，街坊邻居都得夸你居家好男人……”

见许今禾话题越带越偏，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示意她停下。

许今禾正色道：“河叙，谢谢你，不过你干嘛要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给我干家务。”

“帮你干家务是顺手的事，你屋里太乱了，我实在看不下去，还有……”河叙忽然顿住，神情严肃地看向许今禾：“今天什么日子，你真的不懂吗？”

许今禾一头雾水：“什么日子？”

河叙一字一句，缓慢说道：“今天是我们交往后的第一天。”

许今禾看向他，和他两两相望，见他神情如此严肃，她还以为是把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给忘记了，原来就这，不免觉得好笑，也放声笑了出来。

河叙脸色变得有些不悦，“很好笑吗？”

许今禾说：“河叙，原来你这么注重仪式感吗？我猜猜啊，以后你要是结婚了每一天是不是都是值得纪念的日子，要是离婚了的话，是不是还得过一个离婚第一天纪念日？”

她说完，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这双眼睛乌黑润亮得像是浸了墨汁，他不言语，只是看着她，片刻后，才垂眸错开她看来的视线，“吃面，别想太多。”

许今禾用筷子戳了戳面条，说：“河叙，那我们去玩吧？反正今天也是周末。”

“我们可以去寺庙祈福，保佑我年底前成功转正！嗯……不过下雨的话，这个计划很有可能泡汤，我们可以选择一些室内进行的项目，比如去猫咖撸撸小猫，或者去手工DIY，我看网上最近很火哎！”

河叙安静地等她说完，才缓缓挑起一抹笑：“喜欢就去，都看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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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