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沉溺 第13章 错位

南城这几天降温降得快，换季容易感冒，许今禾没逃过，第二天早上醒来脑袋晕晕胀胀的，隐约有想流鼻涕的趋势，她在外头套了件外套，才出门上班。

等到工位才发现河桉昨晚上发了条消息给她，说很喜欢这个香水，味道很好闻，想请她吃个饭。

许今禾看他发消息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她晚上十二点不到就睡下，在心里感慨自己当年也是个夜猫子，上大学时凌晨三四点睡第二天元气满满上早八也不在话下。

她吸了吸鼻子，看来上班之后睡眠质量变好了不少，身体素质却在下降。

许今禾去茶水间用保温杯打了杯热水，回来发现辛蕙笛在找她。

“Cindy姐，早。”

“早。”辛蕙笛朝她颔首，说：“设计稿客户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

“行，尺寸、盒型这些都没问题之后，你先把盒子样品打下来，一定要等客户说OK后，拿去车间打板，所有成品这周之内就要寄出。”

末了，她听出许今禾讲话带着鼻音，“感冒了？”

“小感冒，问题不大。”许今禾说。

“行，注意身体就好，最近项目有点赶，辛苦了。”辛蕙笛拍了拍许今禾的肩膀后离开。

许今禾坐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赶工。

她没来得及吃午饭，抓紧时间，下午就把盒子打了出来，给客户拍摄样品视频。

客户：【你这个盒子...】

对方发了这一条消息却没有后文，许今禾发了条语音过去，语气诚恳：“您说为了环保我们改用盒形，出稿的时候您也觉得没问题，现在样品下来，如果您确认可以的话，我们明早就联系车间打板，工期最快三天，这周六就能出货，我们第一时间给您寄过去。”

意思是大哥可别改了，再改她可耽误不起逾期的后果。

客户：【美女，你太紧张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这盒子改得很棒（捂嘴笑）】

许今禾：【那大致没问题的话，下午就给您寄出，你再详细确认。】

客户：【好的】

许今禾靠在座位上，松了口气。等正真空闲下来时才吃午饭。

她感觉头更晕了点，她一早上下来抽纸被用了一大半。

隔壁桌同事关心地问：“今禾，你这感冒感觉更严重了点，我这还剩包感冒冲剂，你要是来不及买药，你先吃着？”

“好，谢谢。”许今禾接过她的感冒冲剂。

第二天辛蕙笛带着她拿着样品去打板，封闭的车间二氧化碳也充足，辛蕙笛在跟车间师傅讨论包装盒的材质，旁边是机器在运作的噪音，许今禾一个都没听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沉重的像灌了泥浆，好想睡觉，她强撑着辛蕙笛和师傅交代完工作。

“Cindy姐，我好像发烧了。”许今禾说。

辛蕙笛去看她的脸色，着实吓了一跳，忙去探她的额头，“不是好像，就是发烧了！乖乖，都怪我在一旁没注意到你。你这从早上撑到十二点，你也不吱一声啊？”

许今禾说：“我这不是怕耽误咱们项目进程吗。”

“我带你去医院吧，发烧也一样耽误不得。”

许今禾拦住她，说：“没事，我自己打车去吧，Cindy姐别耽误你的工作了。”

辛蕙笛说：“你自己能行吗？”

“可以，我都二十几的人了，别把我想得那么矫情。”许今禾虽然发着烧，但语气平静还算清醒：“Cindy姐，你给我半天假的时间，开个药就回来。”

辛蕙笛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说：“小祖宗，身体第一好吗！再怎么样也别把命搭进你那月薪才几千的工作，先把病治好，回家休息好再来，先请一天，我向上层领导说明一下情况，给你审批好吗？”

“好，谢谢姐。”

辛蕙笛看许今禾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帮她叫好车亲眼见她上车后才离开。

许今禾靠在车窗上，恰巧的是河桉消息这时发了过来：【在忙吗？】

她翻看聊天记录才想起来，河桉想请她吃饭来着，她昨天看了一眼，但是忘记回了。

她每年生日河桉都会包个大红包给她，跟这些比较起来，她觉得她送的香水都不值一提。

在车上难免颠簸，她撑着沉重的眼皮在打字，编辑，然后发送。

许今禾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直到河桉的消息再次回复过来：【好，那就今天下午吧，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许今禾眉头微蹙，她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等她仔细去看自己方才发送的那条信息，

【吃饭是应该的，礼物就@?…】最后还有几个手滑打错的符号。

许今禾蹭地一下坐直，她明明想打的是“送礼物是应该的，请吃饭就不用了”啊！

她拿脑袋撞了撞车窗玻璃，心想肯定是她烧糊涂了。

她回复：【我刚刚打错字了，我想说请吃饭就不必了。】

河桉：【穗穗，不要跟我太见外。】

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说明她真的是打错字了！

河桉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那，就当我们平常一起吃顿饭，就和以前读书时一样，可以吗？】

吃饭当然可以，只不过她现在是个带着病毒的病原体，她不想在吃饭的时候传染给他。

许今禾实话实说：【河桉哥，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改天可以吗？】

-【不舒服？你现在在哪？】

-【在去南医的路上。】

-【等我过去。】

许今禾原意就是不想麻烦他，但是她现在也没太多精力跟他来回拉扯，只好锁屏手机继续靠在座椅上闭目，就当再欠他一个人情了。

河桉赶过来的时候，许今禾已经吊完一瓶点滴。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西裤，额头的黑发有些凌乱，他看到许今禾连忙迈着长腿走过去，“穗穗，我来了。”

“河桉哥，”许今禾看着河桉，他这副模样俨然是刚从工作中抽身赶过来，不免有些内疚，“好像又麻烦你了。”

“发烧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河桉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坐在她身旁的空位上，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许今禾说：“感觉已经好多了。”

河桉漆黑的眼眸看过来，说：“我不怕被你麻烦，穗穗，就当小时候那样。”

就像小时候那样，许今禾一有遇上不会的难题，都会跑去寻求河桉，他都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去帮她讲解。

她心里有些触动，她最近觉得河桉身上那股亲切的感觉又回来了，要是河桉是她亲哥，那一定是位称职的哥哥。

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默，旁边有个小男孩不愿意打针一直在哭闹。

小孩他妈吓唬他说：“这里是医院，再哭再闹就叫警察叔叔给你抓起来。”

小孩立马止住哭声，小声地啜泣，“那，那我要吃糖。”

“你坐好，等我买糖回来就乖乖去打针，听到没有？”

“嗯嗯。”小孩用力点着头。

河桉收回视线，率先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要吃糖吗？”

“什么？”许今禾以为自己听错了。

河桉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饿吗？”

他要是不提，许今禾都忘了现在是饭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是有点饿。”

“那你等我，我去买。”

“好，”许今禾又说，“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还是等我吊完这瓶点滴吧？”

河桉起身去看许今禾的药水还剩多少，他站在她面前，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看他，正好能看见他下颌处那颗褐色的小痣。

白色衬衣下摆扎进西裤里，将他优越的身形比例显露出来。

许今禾的视线正好与他黑色皮带平齐，她认得那个logo，那是之前许兴平生日时她原本想送的礼物，奈何价格实在太贵，能比过她大半个月的工资。

许今禾默默地收回视线，明明都是一起长大，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河桉低头看她，说：“还有三分之二，药水还没那么快打完，你先等我，我去买饭，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河桉提着一个袋子回来，里面装的鼓囊囊的，有馄饨、小米粥，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碗番茄蛋花汤。”

许今禾说：“我吃馄饨就好。”

河桉说：“我就猜到了你会选馄饨。”

许今禾想了一下，说：“因为我爱吃馄饨吗？”

“嗯。”河桉笑了一下说，“但是我怕你口味会变，所以多买了一些。”

“不会，要是喜欢的东西，我会一直喜欢下去，永远不会变。”

对河叙的喜欢也是吗？

永远不会变吗？

河桉目光沉沉，喃喃道：“永远吗？”

他不信。

…

许今禾吃到一半，发现包装袋底下还放着几包奶糖，“你怎么买糖了？”

河桉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微笑说：“我怕你吃药会苦。”

“河桉哥，你真体贴。”许今禾由衷地说，“谢谢你。”

河桉目光沉静，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今禾打完点滴已经过了一点半，河桉开车送她回家，他开车向来平稳，车上开了点暖气，没过多久，许今禾就开始昏昏欲睡，然后彻底陷入睡梦。

到了许今禾公寓楼下，河桉没有立刻叫醒她，而是目光深深地望着还在熟睡的她。

昨晚的梦还历历在目，潮热、黏腻，还有让他无法自拔的悸动。

有什么念头在他脑子里悄然成型、壮大，然后破土而出，他缓缓倾身。

许今禾的唇很柔软，像块甜软的果冻。

从唇瓣相触的那一刻开始，就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本能地遵循自己内心的欲-望，撷取眼前的蜜糖。

河桉的嘴唇忽然一痛。

是许今禾在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