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绥站在院门外,一尘不染的皮鞋整齐的站在黑色大门外,他用修长的手指按响门铃。
叮铃铃……
很快就有一个四十岁上下,头发整理的十分光洁,面容和蔼的女士来到院子门口打开了大门。
戚绥向她介绍着自己,“你好阿姨,我是贺兰墨的朋友,听说他请了病假,我来把今天的课堂笔记带给他。”
李阿姨闻言更加和气,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频频向后看这位自称是贺兰墨朋友的年轻人。
李阿姨照顾贺兰墨长大,是把贺兰墨看成自己的心头肉,贺兰墨从小漂亮到大,哪怕在同龄男孩子的尴尬期,贺兰墨都还是出挑的好看。
现在来的这个贺兰墨的同学,长相竟然比贺兰墨还要优越。
李阿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脸,所以才会多看上几眼。
小时候大师给贺兰墨看过,说这孩子是大福之像,所以才长着一双桃花眼,成人以后姻缘运会很好,事业运也很不错,是个万中无一的贵人命。
李阿姨可不管大师是不是看在那50000大红包的面子才这么说好听话哄他们,她认定了贺兰墨就是个有福气的人。所以从小和贺兰墨玩的好朋友,按照人以群分的道理,她都觉得也是一样的有福气。
李阿姨把戚绥领到一楼客厅,又为他端来茶水和洗好切好的水果。
她看着戚绥是越看越喜欢。
她低声说道,“小墨吃了药,在休息,他昨天受了凉,要不你先在这儿等一下?”
戚绥很平静的接受了。他抿了一口白瓷小杯中的茶口,微笑着和这位和气的阿姨搭话,“阿姨,这是龙井?”
“是的,是龙井。”李阿姨看他不急不躁的模样,更是欣赏,继续说,“也不知道他会睡到什么时候,你要是还有课,可以把东西留下来,他醒了我告诉他。”
“没事阿姨,我多等一会儿,不着急,我没有课。”戚绥回答,“我今天过来,主要是看他怎么样了……”
李阿姨心里顿时放松不少,听到戚绥这么关心贺兰墨,还把笔记送来,她心里已经对戚绥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所以和戚绥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两个人闲聊,戚绥听说了不少贺兰墨小时候有趣的小事。
他听得眉眼都舒展了,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笑。
其实贺兰墨小时候他见过几次面,只是怕打扰到对方的生活,才没有主动说话,贺兰墨那时候总是冷着一张小脸,装成熟的小大人,其实从头到脚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李阿姨也笑着起身去给茶壶里再添些热水。
楼上。
贺兰墨下了一半楼梯,脑子正昏昏沉沉想喊阿姨,就见沙发后面,冒出一个发型精致的后脑勺。
他警觉地矮下身体,又轻手轻脚的回了楼上,要不是他够机灵,他就穿着睡衣出现在戚绥面前了!
他赶紧换了身衣服,才又下楼。
下了楼,他的脚步很轻,装作惊喜的样子用手拍了一下戚绥的右肩。
戚绥没有扭头,端起茶杯,声音轻柔却好像含着笑意。
“阿墨,刚刚怎么下来又上去了?”
贺兰墨本来刚发完汗很虚的身体又腿软了一下:戚绥怎么知道的?
他磨磨蹭蹭走到长沙发扶手边,掩饰一样咳了一声,四处张望“阿姨呢?”
戚绥往旁边移了下位置,用手掌在身边轻拍两下,微笑着说:“坐我旁边。”
“不了,我坐……”贺兰墨想说自己坐单沙发就好,他用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脸有些红了。
“坐我旁边,说话比较方便。”
戚绥拉着他的手,轻轻一扯,他就坐下了。
贺兰墨坐下后,戚绥很自然就放开了他的手。
李阿姨出来看见贺兰墨已经下楼了,“小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阿姨,就是喉咙干。”
“阿姨给你煮了水果茶,还放了蜂蜜,你喝一点好不好?”
“好。”他很乖的点点头。
李阿姨把玻璃壶和茶杯端过来,看贺兰墨喝了一杯才走。
水果茶甜丝丝的,很好喝,贺兰墨连着喝了两杯。
戚绥看他似乎好多了,才开口说“我帮你借了几本笔记,你咋天还和我在一起,今天就生病了,看起来,是我不应该带着你到处乱跑……”
“才不是,我咋天做了噩梦,吓到了才生病的,”他转身对着戚绥说,“戚绥,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我体质弱,比较怕冷,有时候一不注意保暖,就会生病。”
戚绥眼里充满了不自知的心疼,他当然知道人的身体有多脆弱,“……我只是担心你。”
“你做了什么噩梦?和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你解梦。”
贺兰墨故作开朗,假装自己不在意梦见了什么,“梦的内容,我不太记得啦,就是头有点疼,胸口发闷,算了,不记得也挺好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梦。”
他看戚绥脸上有几分惆怅,“怎么了?”
戚绥不能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贺兰墨难道是因为不愿意记得,才忘记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的一切记忆吗?
哪怕这份缘分上辈子最后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他依旧一往情深。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一遍一遍回忆他当初和曾经贺兰墨相处的一点一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始终没有在他的记忆里褪色。
他确定,贺兰墨是贺兰墨,可是面对一个没有他们之间任何回忆的人,戚绥许多许多的话,都讲不出口。
从他刚和贺兰墨重逢开始,他没有一天不在期待着他的阿墨能够记起来。
“那你昨天,睡的好吗?”贺兰墨岔开话题。
“不好。”
戚绥说,“昨天打雷,我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你知道吗阿墨?我很怕打雷,尤其是打雷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你怕雷声?!”这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那你今天上午又上课,又帮我借笔记,现在不困吗?”
“戚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贺兰墨本意是让戚绥去客房小睡一会,没想到戚绥直接把头放在他腿边,斜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贺兰墨帮他头下垫上靠枕,身上盖了薄薄的空调毯。
戚绥没有再出声,很快就睡着了。
贺兰墨安安静静看着他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在心里无端的想:戚绥睁着眼睛的时候,只让人觉得他充满魅力,可现在闭上眼睡着的样子,却让人觉得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人畜无害。
戚绥睡了几个小时,他睁开眼,看见贺兰墨的侧脸,心里的惆怅,竟渐渐的消散了。
他希望以后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和今天一样见到贺兰墨,哪怕要他付出再多,失望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又忍不住想笑。
“阿墨。”
“你醒啦?”
戚绥坐起身,“嗯。”
“你要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
“这样才能回学校,见到我。”
贺兰墨撇嘴,“那我也可以和你打视频啊。”
听见这个回答,戚绥一怔,慢慢的笑了出来,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更带着其它人不能体会的宠溺。
戚绥“嗯”了一声,拖着长长的音调,眼神直勾勾看着对方,手掌轻轻搭在贺兰墨的左肩上,他说,
“好啊,请打给我吧。”
次日,再回到学校的贺兰墨又成了风云人物,明明在上课,可他总觉得身上徘徊着几道若有似无的视线。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贺兰墨的身边挤满了人。
“一哥,你什么时候和那个谁关系那么好了?”
“什么谁,”贺兰墨坐得端正,心里却小小的雀跃。
“还能是谁!当然是文学系的戚绥戚学长了!”短发少女脸上满是激动,又故作矜持,“他可是系里有名的……”
一个小平头接话,“狐狸精!”
“你说什么呢?”少女急切的反驳,班里另外几个女生也面露不满,齐声喊“是男明星好不好!男明星男明星!”
小平头是班里的刺头,为人其实很仗义豪爽,也很热心,还喜欢小动物,偏偏和女同学们唱起了反调,“让别人送他那么多情书,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文艺少女一巴掌拍在他刺猬一样的头发上,还怪扎手。
小平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将近一米八七的个头显得像个避雷针一样杵着,被少女瞪了一眼,敢怒不敢言地又坐下了。
前排的红毛也转身说,“我也听说他男女不忌,和校医院那个禁欲系走的特别近,还有系里女生在论坛磕他两个CP呢。”
“哥们,这你都知道?”小平头问。
“我在找游戏攻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你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你明明是故意的!”一个卷发女生怒道,“戚学长根本没有和学校的人谈恋爱,他很纯洁的好不好,你们都不懂他……”
“我们班谁不纯洁?大家都很纯洁。”小平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文艺少女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机智发言,“你纯洁是你没人爱,他纯洁是他有男德好不好,别混为一谈,一哥,你说呢?”
一直安静的贺兰墨说,“我也觉得他人很好。”
“长的帅,很多人喜欢他也不是他的错。”
“切。”小平头觉得没意思,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贺兰墨不禁想,他才认识戚绥多久,两个人都互相不了解,戚绥真的是传言里那种深藏不露的人吗?
他皱起眉毛,可是,他真的觉得戚绥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