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人间 第4章 第四章 入侵

次日清早，天空彻底放晴，气温也回升到了十五度左右。

北江把家里所有喜光植物搬到客厅的落地窗前，连续下雨数日，不见阳光又潮湿，它们都蔫哒哒的。

他以为柔甲也是喜光的，否则不会有那么长的叶子，一照到阳光它的叶片就卷曲起来，连茎上的纤毛都弯成了逗号，可爱又可乐。

北江把它挪到只有散射光的地方，小家伙又精神起来，舒展叶片微微晃动，很开心的样子。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植物是否有情绪在科学界也是未解之迷，凭他这点本事怎么可能解开世纪难题，现实世界又不是都市异能小说，还是帮爸妈干活去吧。

经过三天大雨，地下室和阳光房都出现了漏水的地方，正好家里还有些密封材料，趁今天修补好，省得明天上学开业的腾不出时间。

北江和老爸忙了一天，晚饭后瘫在沙发上休息，突然想起老师还留了作业呢，他连文件包都没打开过。

从沙发上弹起上半身，想了想他又重新瘫了回去，老师问时就说打印机和打印纸都泡水了，大不了以后再慢慢补上呗，这个国庆假期过得憋屈透了，最后一个晚上就好好休息吧。

十月八日，全民集体复工，五点多街道上就车水马龙了，北父北母起大早去了店里，北江吃完早饭拿了几根白蜡烛，又去后楼的王奶奶家讨了五支白菊，打滴滴来到学校。

学校在教学楼的最北边布置了小灵堂，到校的高三师生都默默送上白菊，为早逝的同学祈福。

北江也送上菊花，又点了两根蜡烛，拉起角落不知蹲了多久的武扬，往教室走去。

武扬哭得脸都花了，哽咽道，“我都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我们初中同班三年，高中又是一个篮球队的，下三天雨而已，他怎么就走了。”

北江把备用手机塞给他，叹道，“你手机进水了，上哪儿知道去，我帮你送花点蜡烛了，你，唉！”

他说不出节哀的话，认识那么久的同学走得突然，不悲伤就奇怪了，武扬心思细腻还易感，哭出来心里也能舒服些。

教室里的气氛也很低迷，早到的同学都呆呆坐着，很难接受跟自己一样大的同学就这么没了。

整个高三在低气压中度过上午四节课，老师们对作业绝口不提，连在课上提问都不敢，生怕刺激到学生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结束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逃也似的跑了，坐在北江前两排的张铁和王佳佳像商量好似的，也前后脚走出教室，不给别人搭话的机会。

身为别人的北江在心里嘿了声，看来张铁是打定主意不搭理自己了，见色忘友也该有点限度，做得这么明显让同学们怎么想？

果然，知道北江和张铁关系的同学都向他看过来，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突然连话都不说了，北江又没对王佳佳表示过什么，张铁就算跟她在一起，也不至于疏远兄弟吧？

北江也弄不懂张铁在想什么，只能无奈的耸了下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石磊走到北江位置旁，用身体挡住大部分视线，金乐宝拿出饭盒招呼兄弟们，“哥儿几个快着些，再磨蹭下去餐厅的好位置就没了。”

北江也拿出饭盒，和篮球宝贝群里的四个兄弟离开教室，教学楼的后楼是高三食堂，营业窗口在一楼，二楼和三楼是开放空间，可自习可用餐可休息，冬天室外寒冷，这里也是学生的活动场地。

和全年级同学聚在一起吃午饭，北江的超强感知就显露出了劣势，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冲入鼻腔，熏得他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对付完午饭，午休时情况更加糟糕，众多呼吸声响在耳边，嘈杂到根本睡不着，他只好悄悄下了五楼，去体育器材室躲会清静。

器材室归篮球队的刘教练管理，他跟北江老妈一个调性，喜欢养花又养不好，北江在队时就是他的养花好帮手，退队了也没把钥匙收回去。

路过一楼灵堂，刘教练正在里面抽烟，他三十岁出头，头发半长邋里邋遢，更像个流浪艺人

发现北江站在门口，他掐灭手上的烟，起身笑道，“我正想去找你，器材室的君子兰花苞全掉了，你看看去吧。”

北江应了声快步离开，把空间留给刘教练，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只要在篮球队待过的队员哪怕毕业几年他都能认出来，突然没了个刚退队的学生，还不知怎么难受呢。

体育器材室在高三楼的斜对面，中间隔着小半个操场，很多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在操场上打球玩闹，看着他们活力四射的样子，北江感觉自己沧桑了好多，高三实在太磨人了。

走进器材室，摆桌子上的君子兰叶片深绿肥厚，状态看着还行，应该是水浇多了才会掉花苞，保持水肥平衡一段时间，还能再长出一支花剑来。

旁边的小苍兰状态还行，几盆多肉就有点徒长了，得多晒太阳才能抑制住疯长的趋势。

看过花草，北江倒在沙发上慢慢培养睡意，高三要到晚上九点才放学，中午不睡一觉根本坚持不住。

北江陷入睡梦中，就在离他不远的教学楼拐角，足以毁灭人类的巨变正在悄悄发生，阴影处平空出现了一团白雾，并以极快速度无声无息的扩大范围。

直到白雾扩散出拐角阴影，终于有同学发现了异常，他们还当是暖气管道爆开了，叫来学校保安排查泄漏点。

保安来到现场就警觉起来，他清楚记得白雾位置并没有暖气管道，况且现在也不是供暖时间，白雾更像是从外面飘进来的，万一是可燃气体，还不得把整个学校送上天啊。

他带着同学们撤离到上风位置，用对讲机把情况上报给校安全部，不多时校长和所有校领导都赶过来了。

学校刚没了一个学生，虽然是在家里出的事，他们也少不了被上面领导教训几句。

听说校园里出现了异常现象，所有人都不敢耽搁，生怕会波及到在校学生。

校长先是给教育局和消防队打了电话，正跟手下商量是否立即疏散全校师生，几个私家车大小的身影突然从雾气中飞了出来。

北江被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呼喊声吵醒，他打了个寒颤，感觉空气中有某种东西让自己很不舒服。

一声凄厉惨叫让他回过神来，走到窗边就看到一只小汽车那么大的蚊子从眼前一掠而过。

北江差点坐地上，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次看向窗外，发现操场上的大蚊子更多，身体漆黑长相狰狞，口器又粗又长，像标枪一样闪着金属光泽，被戳一下非死即伤。

大蚊子对着操场上的学生不断俯冲，已经有人受伤倒地了，血流得满地都是，它们却不立即吸食，依然在不断攻击学生。

巨蚊正在狩猎，等猎物数量足够才会带回巢穴给幼虫享用，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北江脑海中，吓得他一哆嗦。

这时，保安和老师举着铁盆和铁锹冲到操场上，他们分成五队，掩护学生向教学楼方向撤离。

他们的英勇无畏让北江备受鼓舞，热血上头后自信心也跟着爆棚，他的力量和反应速度远超普通人，肯定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环顾器材室，里面的体育用品虽多，最好用的近身武器还是铁锹，标枪的长度可以挑开大蚊子，还能投掷出去，也拿两根。

右手铁锹，左手标枪，北江正要开门冲入战场，外面又响起了校长和教导主任的叫声。

北江打开一条门缝观察，两人正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向这边逃跑，一只大蚊子在后面紧追不放。

他打开门，正要招呼他们快点跑，教导主任突然伸腿把校长绊倒，而后一个急转弯，向室外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北江在心里给他双击666，教导主任平时像条哈巴狗似的紧跟在校长身边，谁能想到关键时刻对主人下黑手的也是他，同学私底下还叫他狗主任，冤枉狗了啊。

校长扑倒在地，不敢相信最得力的手下会害自己，扭头看到大蚊子的口器就快戳到脸上了，他正要大叫一声吾命休矣，一根标枪就擦着头顶射了过来，大蚊子震翅闪躲，一下子拉开了数米距离。

北江丢出标枪，大叫道，“校长别愣着，快往我这边跑。”

校长死中得活，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像跨栏运动员似的弹跳而起，撒开腿向北江狂奔。

大蚊子紧随而至，校长冲进器材室，就在北江关上门的瞬间，它的口器冲破门上的玻璃窗，把头探进了屋子里，身体和翅膀却卡在外面进不来了。

北江的计划是把大蚊子引进器材室，利用狭窄空间解除它的空中优势，落在地上的大蚊子行动也会受限，再用铁锹慢慢收拾它。

没想到对手会这么蠢，把脑袋卡在门上进退不得，那就不跟它客气了，北江铆足全身力气挥起铁锹，直直劈在了大蚊子最脆弱的颈关节上。

锋利的刃口加上北江的蛮力，脖子应声而断，脑袋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和门外抓挠墙壁的身体一起没了动静。

北江脱力的靠在墙上，丢掉铁锹慢慢滑坐在地，大蚊子凸眼三角脸，头上长满刚毛，加上长长的口器，像个长柄粪勺，丑到让人没眼看。

校长趴在地上呼呼直喘，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对北江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服老不行啊。谢谢你救我一命，我记得你是篮球队的北江，擅长种植花草对不对？国内大学除前五所我没办法，你在第六名往下挑一个吧，我给你个保送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