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探子来报大昭方才在山中出现过,距离他们的驻扎地不过百米。
赵琰带着人手,一路上山。
沈酥跟着队伍一同前行,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身后的府兵,越想越疑惑:“为何你身边只有二十人?其他人呢?”
按理说,赵琰这次出来应该至少是带了五百人的,可她这会儿数来数去也没超过二十人。
赵琰握着剑柄,边走边答:“这山中有几个山匪寨子,我恐他们会串通一气,所以提前安排了人手盯紧寨子出口,余下这二十人陪我突袭抓大昭足以。”
原来如此。
沈酥点点头,将软剑握在手中,做出戒备状态,打算随时迎敌。
她双目如炬,拿剑的姿势沉稳有力,倒是像那么回事。
赵琰瞥了她一眼,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以前学过武?”
沈酥应道:“打小就学的,不过我学艺不精,没我哥哥们厉害,只能用来防身。”
听她并不自夸,赵琰倒是轻笑起来:“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沈酥小嘴一撇:“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埋汰我呢?”
赵琰轻笑,没有回答。
沈酥挪了挪嘴,无聊地做了个鬼脸。
一行人一路往山中行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探子所说的地方。
只见一片碧绿的草丛背后,是高大威猛的门头,暗红的木架上,挂着醒目的三个大字——黑虎寨。
赵琰当即招手,示意众人停下。
沈酥凑到他身旁,盯着黑虎寨的大门,忧虑道:“看来大昭是想将我们引到寨子里好和山匪们自相残杀,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要退吗?”
赵琰拧着眉,指腹摩挲着刀柄,犹豫着要不要强攻之时,黑虎寨突然出现一片火光,紧接着就是一群黑压压的匪徒冲了出来。
匪徒们个个提着刀枪,显然是已经算好了要和他们硬碰硬。
人群之中,有人大喊:“杀了赵琰,重重有赏!”
沈酥当即看向赵琰:“没得商量了,人家就是冲你来的。”
赵琰眸色一敛,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带着人手冲出去应战。
安排在附近的百余人随即也被召来,与之一同抗敌。
沈酥武功只有半吊子,虽算不得多好,但对付这种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山匪倒是绰绰有余。
众人正奋力厮杀着,寨门口突然走出一人,错开人群,向着山路狂奔。
“是大昭。”沈酥提着软剑将一名山匪划了一剑后,和赵琰说道。
赵琰也发现了大昭想逃,当即便冲着先前带的那二十人喊道:“追!”
他本就不打算恋战,留下附近的百余人对付山匪足以,他的目的是抓住大昭,套出幕后之人。
沈酥也赶紧收手,跟着赵琰一同去追大昭。
大昭一路跑着,直奔山上。
赵琰追了一会儿便觉不对劲,忙伸手示意众人停下。
“不对,她先前既已上过山,为何此刻逃跑的方向还是往山上跑?定然有诈。”赵琰分析道。
沈酥也觉得有理,点头应道:“她难道是想诱我们上山?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琰拧着眉,正思索着要不要撤退之时,大昭突然又折回来了。
隔着七八丈的距离,大昭隐在一棵撑天大树背后,冷笑道:“赵琰,你不是一直想追那两名采花贼吗?他们此刻就在山顶等着你,你不来吗?”
一提起失踪多日的采花贼,赵琰的手顿时紧了几分。
沈酥见他脸色阴沉,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劝道:“赵琰,你莫要听她的,她定是想骗你入局。”
赵琰目光如炬,绽放着愤怒的火光,握着长剑的手直颤抖,但他却没有冲动。
大昭见状,又蛊惑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救下了他们?我的主子又是谁?我们精心策划的这一切,究竟是要做什么……”
尽管她说的东西都很诱人,赵琰还是死死地攥紧刀柄,没有上前。
见他一直不动作,大昭唇角一抽,突然嗤了一下,随即,她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对着天空发了出去。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她轻哼着说:“既然你不想做决定,那我便来帮你一把。”
话落,大昭转头就跑。
沈酥见状,心中隐隐发愁:“现在怎么办?要追吗?”
追的话,肯定会入了他们早已设好的圈套,不追的话,大昭方才的信号弹已发,定然是搬来了救兵。总之,横竖都要拼死一搏了。
赵琰拧着眉心,眼眸深沉冷寂,透着化不开的愁绪。
半晌,他转头看向沈酥,一脸严肃地道:“你带十人速速护你下山,剩余之人随我一同上山。”
如此危急关头,赵琰居然还想着护她先行离开,沈酥心中一暖,但她自小在军营长大,最是讲义气,此刻又怎会做逃兵。
沈酥一脸坚定地望着他道:“赵琰,我才不走呢!今日我定要与你共进退,是生是死我都要同你在一块儿。”
赵琰抿着唇,面色无奈又饱含深沉。他张了张唇,想继续劝她,可她眼眸里的炽热却又让他意识到,他似乎说什么都没用。
临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罢了,待会儿只能先尽力护住她再说。
赵琰刚刚默许沈酥同行,山下的方向便传来了动静,紧接着,“咻咻”声响起,无数支飞箭从空中飞落下来。
刚好有一支箭落在沈酥跟前,赵琰慌忙将她往怀中一拉,躲开了那支箭。
沈酥被他拉入怀中,正惊魂未定着,赵琰又抬起剑挥断了面前的几根箭矢。
“所有人听令,速速上山。”赵琰下令。
山下的飞箭实在是太多了,赵琰这么些人根本招架不住,对方显然是要将他们往山上逼的。
既如此,他便遂了那人的心意。
话落,赵琰一把抓着沈酥的手,牵着她就开始往山上跑。
身后的箭雨还在扫射,但他们已经躲过了扫射的范围。
沈酥跟着他的步伐奔跑着,只觉他手心的温度好暖,好有力量。她仰头悄悄看着他的侧脸,心尖如同吃了一口蜜糖,全是甜的。
心脏怦怦狂跳,也不知是跑太急了,还是心动导致的。
二人就这样一路跑着,直到后面再也没有箭雨后,赵琰才停下脚步。
他轻缓了几口气,抬眸打量着四周,右手手掌还握着沈酥的手都未曾察觉。
沈酥就这么静静地任由他握着,也不出声提醒他。
直到大昭的现身,赵琰为了拿剑,下意识地松开了沈酥的手。
沈酥垂眸,暗叹着可惜,随即也将软剑握在手中。
夜色渐渐褪去,天空逐渐泛白。
大昭站在上方,一脸满意地看着赵琰,道:“你终于来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赵琰,去死吧!”
大昭一脸愤恨地说着,旋即举着剑朝赵琰刺来。赵琰长剑一挥,挡住了这一剑。
随即,他用力一挥,大昭被剑气所慑,后退数步。
待立定后,大昭嘴角一扯,朝身后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你来。”
话落,大昭身后忽然刮气一阵大风,紧接着,一位红衣披头散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赵琰只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就是采花贼的同伙,那个不男不女之人。
“是你,看来今日收获颇丰。”赵琰勾唇。
红衣男人双手捏拳,骨节咔咔作响,一见到赵琰,脸上便满是兴奋的神情:“可不是么,你的命我可是惦记了许久的,今日总算是有机会取你狗命了!”
说话间,红衣男子掌心凝聚真气,直接一掌朝赵琰打来。
赵琰以剑挡之,却仍被这股真气逼退数步。
赵琰眸色一紧,顿觉有异。
那日他与之交手时,对方分明是打不过他的,不然也不至于撒下迷药逃跑。可如今,他这股浑厚的真气,竟比数十年的武学宗者还要强大。
可这起来也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赵琰正起疑着,随他一同来的二十人前去应对红衣男人,却被他两道掌风就尽数拍倒在地上。
一时间,只剩下赵琰和沈酥了。
沈酥自然是不敢和那人硬碰硬的,她摸着袖子里的雷弹,已经准备随时放雷跑路了。
红衣男人打倒了那些人后,再次与赵琰过招。起初赵琰还能扛得住,但三招过后,他就已经抵不住了。
眼看着那人又要朝赵琰下黑手,沈酥当即趁乱丢出一颗雷弹,拉着赵琰就跑。
雷弹瞬间爆炸,迷烟四散的空档儿,沈酥已经拉着赵琰往山下的路跑去。
然而刚跑了几脚路,他俩又被逼着往回走。
通往山下的路,已经被一群弓箭手围起来了,而领头之人,正是丹那三王子阿伊木。
阿伊木看着落荒而逃的赵琰,唇角忍不住轻嘲:“怎么?你就这点能耐了?”
赵琰眼眸缩了缩,目光死死地盯着阿伊木,他拧紧拳头,问:“为什么?”
阿伊木仰头大笑,随即脸色又猛地拉下来,沉如冰窖:“呵……赵琰,你问我为什么,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与你相识四载,我拿你当知己好友,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不过是让你助我一臂之力,你我互惠互利之事,可你却拿你那些家国大义来搪塞我!既然你想明哲保身不顾兄弟之情,那我为何不能拿你的命来换取我的前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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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