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几个儿子先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
赵家邻居不在意地笑笑,“对对对,是我胡言乱语,千万别当真。”
其实邻居们没少在背后讲钱赵两家的事情,这件事只是没有传到当事人儿子的耳朵里罢了。
周觅小声感叹,“别看这么大年纪了,玩得还挺花呢。”
刘推官指使捕快,“行了,把那姓钱的老头给带过来。”
一刻钟后,一个身材敦实白胖的老头被带到公堂上。
“钱老头,赵周氏已然招供,你为抢占赵老汉的妻子,害死了赵老汉,你认还是不认!”
赵周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台上的刘推官,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不是的,我没有说过。”
刘推官冷笑,“照你这么说,是本官胡扯了?”
在场看完全程的人心想当然是你胡扯,不过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开口。
毕竟此事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平白得罪大人。
虽然牵扯到赵家几兄弟的亲生父母,几人却也没有开口。
钱老头跪在地上,他的家境应该不错,身上布料颜色鲜亮极了,跟不远处赵周氏穿着的衣服料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见钱老头身上的衣服料子,倒提醒周觅一件事,下班以后得去给傅危楼买两件衣服,不然他今晚还得裸奔。
钱老头心中,青天大老爷不可能胡扯,只能是那蠢妇害他。
“大人,都是这毒妇诬陷草民啊。这女人看中小人家的钱财,想要跟草民在一起,草民是有道德有良知的人,我虽然死了婆娘,但赵老头还活着呢,我就说不能这样,谁能想到,这女人为了跟我在一起,竟然谋杀亲夫,不仅如此还将罪责都推到了我身上,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周觅心道,怪不得钱老头有钱,这一张嘴也太能颠倒黑白了。不过也证明一件事,赵老头的死跟钱老头和赵周氏两人有脱不开的干系。
赵周氏听到钱老头无情地将所有的锅都推到自己头上,她顿时怒了,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不要脸,明明是你主动来找我的。”
然后她就把昨天下午,钱老头趁着赵老头不在家,跑来家里找他,结果赵老头回来发现婆娘跟钱老头抱在一起,上前就要打两人,但他不如钱老头身体好,被钱老头推开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她害怕自己跟人偷情的事情被人知道,任由赵老头静静地断了气。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赵家几个黑脸儿子知道了亲娘跟别的男人有染,这已经够炸裂的了。
结果亲娘干的丑事,最终还害死了亲爹。不管怎么说,那到底是自己的娘,奸夫钱老头就不一样了,他是杀父仇人。
几个人冲上前就要打钱老头,钱老头原本在骂骂咧咧说赵周氏诬陷他,被赵家儿子打了几下以后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没有老子就凭你们那个没本事的爹,你们还能住上新房子,娶上新媳妇,别做梦了!”
“你们娘也是个贱货,主动送上门给我……”
钱老头口中污言秽语的含妈量远超赵周氏,令周觅叹为观止。
眼看事情落下帷幕,刘推官让捕快将钱老头和赵周氏押解入狱。
虽然钱老头是动手之人,赵周氏因与人通奸导致丈夫受伤,并且见死不救,她也有罪。
这两人要暂时收监,等待进一步的宣判。
在刘推官要拍下惊堂木喊“退堂”前,周觅举手,“大人,我们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您来决断。”
“说。”
“赵周氏诬陷回春堂治死人,致使回春堂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这对我们名声造成的伤害,按理说赵家应该赔偿。”周觅卖惨道,“白大夫义诊本事出于好心,谁能想到会惹来这一场无妄之灾
若任由这件事恶化,不仅会寒了好人的心,以后是不是没有人敢做好事了。”
刘推官心道,这丫头好利的一张嘴。
周觅还在叭叭,“不光是损害了回春堂的名声,赵家到回春堂进行打砸,砸坏了医馆的药材,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经她提醒,赵家几兄弟才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刚砸了回春堂。虽然牢记老娘的话,目的是要钱,不是抄家,为了威慑白家人,还是砸了一些东西。
如今赔偿没要到不说,把亲娘给搭了进去,现在还要赔偿受害者的损失,兄弟几个苦着一张脸,心里不住地埋怨赵周氏惹是生非。
可他们也不想想,若是他们自己不同意上门碰瓷,又怎会惹来麻烦。
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
“老话讲,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赵家兄弟对医馆造成的损失,应该按照原价赔偿。”
“说得对,应该赔偿。”刘推官看向师爷和捕快所在的方向,“你们一会跟着去回春堂统计损失,拟个单子让赵家原价赔偿。”
目的达成了一半,周觅毫无掩饰地拍了下推官的马屁,“大人您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大人,咱们能遇见您这样的父母官,真是八辈子积福。”
“只是损坏物品原价赔偿简单,名声坏了,想要修复可就难了。”
这一点,刘推官当然能动,无论做官还是从商,名声都是顶顶重要的。
刘推官对这小娘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别说女子了,就是男人也没几个敢再一再二再三同她提要求,她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吗。
“你想怎么办呢?”
“其实也简单,赵家几位大哥出面解释一下这是误会就好。”
这听起来合理,“可以。”
周觅费力地举了举自己吊在脖子上的胳膊,“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闹事的时候,还打断了我的胳膊,求大人为我做主哇~”
还在医馆里的时候,老板娘单纯地以为周觅胳膊受伤了,她虽然不会开方抓药,简单的伤患处理还是可以。
用布条给周觅做了一个简易的固定带,让她的胳膊能挂在脖子上。
赵家老三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声气,他软弱地说道,“我压根没用力,怎么就会骨折。”
刘推官有点累了,以前更麻烦的案子也不是没遇见,但都没有今天遇到的案子让人感觉心累。
他摆摆手,师爷和捕快就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好办。
于是又请来附近医馆的老大夫,请他为周觅看病。
老大夫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最后得出结论,“虽然没有骨折,却伤到了筋脉,需要好生修养。”
老板娘本以为周觅是装受伤,听到老大夫的话才知道她竟然真的受伤。
她小步跑到周觅身边,关切询问她的情况。
他还在重复刚才那句话,“我压根没有用力,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没有受伤,是装的。”
老大夫花白的胡子被吹起,“你怀疑我诊脉不准?”
赵家老三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白头发的老大夫,光看外表就知道这老头很专业。
赵老三明明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声音却如蚊子哼哼,“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能够改变脉象,那种明明没有受伤,摸起脉来却像受伤了。”
老大夫冷哼一声,“确实是有这方法,我曾在书中看过,早已失传不说,还需要使用者有极高的造诣。”
他的潜台词也很明显,就算是有人会,那人也不会是年纪轻轻的周觅。
老板娘修眉拧起,“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怎么会懂得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