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没在玩,以后又不能娶她,你这样做,别人怎么看?天长日久,总会给女生希望。如果你肯定今后不会娶她,就连开都不要开始,别像学生,搞不清不楚的暧昧。”顾上熙顿了一下,继续道:“成年人为自己任何行为和冲动后果负责任,这单买不买得起,在撒泼的时候,先想清楚。”
灰色的房间,沉默,沉默了好一阵子。
顾上熙从电梯出来,还没进三楼办公室门,就听钟甄喊:“老顾,让你们家路易爵别缠着我们邵云璨好不好,楼上电话都没人接了。”
邵云璨觉得好笑,这话可从何而来?可因一早怀着心事,偷躲进VIP室而忘了今天该自己组接电话也是事实。她乖乖坐回工位,低头对着电话转笔。
顾上熙手扶在门框边,看着在吴佩旁边岔着腿磕瓜子的钟甄,说:“到底谁缠着谁?”
“当然他缠着我啦!”邵云璨这话一出,就后悔起来,“熙哥就是该好好跟他谈谈,别让他老来骚扰我……”她只想说些什么弥补嘴快的尴尬。
后半句还没说完,路易爵进来了。
顾上熙笑笑拍了他一下,说:“路易爵,听到了吗。”
路易爵说:“干嘛,什么。”
钟甄笑嘻嘻的吐出瓜子皮道:“让你别老缠着我们邵云璨。”。
“神经病,谁缠她了。”路易爵走回工位上坐下,把电脑屏幕按亮。
宇宙大河里的鮋鱼,翻滚着享受尘埃。属于人类的小星球,像朵蓝色珊瑚。它远远望着,是那么喜欢,不愿离开。
茶室里被苏子换过的音乐温暖柔和,与售楼处里放的冷冷的调子对比鲜明。
邵云璨从茶室的书架上,取出苏子藏的字帖。她沿着苏子原来的笔迹,小心临摹。
“你果然在这里。”程颜推门进来,在客座上坐下,“怎么,你也开始抄经?”
邵云璨“嗯”了声,看了他手腕一眼,说:“手钏真漂亮。”
“你不是也有一串?不对,那是苏子的。”程颜见邵云璨不说话,笑道,“你的知心人都走了,很难过吧。”
“谁?”邵云璨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写字。
“苏子啊,你以为我说谁?” 程颜说。
邵云璨将纸墨小心收起,说:“不属于这里的人,不属于尘世的心,离开就是解脱,我不伤心,更要祝福。”
“你是不是喜欢路易爵?”程颜说。
“怎么可能!怎么这么说?” 邵云璨说。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可我想告诉你,路易爵不会跟你在一起的。”程颜说,“他父亲是地产大佬,母亲是威洲集团的创始人,他妈妈门当户对的观念极重!”
邵云璨和路易爵早就相识的事,两人从未在宏天提起过。她早就知道路易爵生父母是做钢贸生意,也记得家乐园那年,路母一口一个“上海囡囡”,却不知其继父也是地产圈的。
“他是我好朋友的前男友,我不会喜欢他。” 邵云璨说。
“那你会接受我吗?我这个人虽然粗糙,可我的家人很包容,他们不在意这些。” 程颜说。
“程颜,是我现在,没有那心思......”
“好了,我的女神别说了!”程颜捂住胸口,倒在沙发上,“心好痛。”
邵云璨笑了。
路易爵推门进来。
程颜继续说:“你知道你因开心而笑时,像个邻家女孩;沉默不语时,冷艳忧郁,浑身散发让人不敢靠近的仙气;谈客户时,爽朗豪气,带着妖媚。你走路总是缓缓的,落落大方,妩媚却不过分张扬。摇曳生姿这个词,像是专门为你而生的。
路易爵说:“你们俩够了,当我空气啊。”
程颜说:“你不请女神喝酒,也不许我请她喝茶?”
路易爵说:“我和她喝了酒不能单独在一起,会乱事。”
邵云璨脸红了起来,对程颜说:“别理他。”
程颜说:“为什么总感觉你心思挺重,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邵云璨沉默。
程颜继续道:“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直到遇到你。你是我见到过,最没有安全感的女生。那种不安全,是觉得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哪天,你就会离开。”
邵云璨说:“即便我在这里有了房子和车?”
程颜说:“即便你有很多房子和车。”
程颜的话如当头棒喝。
邵云璨想到莫聪的话和师傅的隐瞒。
原来,这就是容屿拒绝她的原因?
她突地站起身来,往外跑去。
车直接停在鸿海红盛项目正大门,以前没有车位的时候,他们都这样停放。
只是这辆陌生的红色奔驰,在挤满人群的街道上显得突兀,西装革履的人群,齐刷刷的看向它。
邵云璨打开车门,向站在门边的韩茗粟、罗咏琳、霍天骏,一一打招呼,李力和齐路从门内走出,笑声在看到邵云璨的一瞬凝固。
天空画了彩妆,很隆重,配得上李力手中红包上的“喜”字。
章敬之引进当地政府的资源,让邵云璨跟进。她嫁接的十分成功,每天接待客户、成交、签约,业绩越来越好,只是在售楼处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
顾上熙对邵云璨十分欣赏,路易爵被调入内场一月有余仍未开单,顾上熙让他去请教邵云璨。
“邵云璨,上班时间穿成这样,约会啊?”路易爵倚在电梯口,低头看邵云璨。
她红色马甲长裙下,一件蕾丝打底衫,高高盘起头发,红唇比往日擦得更加鲜艳。邵云璨用眼角撇了他一眼,不理他。
“教教我怎么做商办项目。” 路易爵说。
“又来了?没空。” 邵云璨说。
电梯到了,路易爵跟着邵云璨进去,说:“这次可是真心请教你,快,跟我说下你的秘密......”
“别碰我!”她从他胳膊下钻过去,喝道:“路易爵,你怎么像个无赖!”
红盛西边有一大片梧桐树林,林中连着一条绿色的藤廊。廊道尽头,有一家书咖。书咖共有两层,二楼小阳台上,能看到廊边小溪。
满眼春日限定的嫩绿,让人心旷神怡。邵云璨自从不再去VIP室和茶室后,常常一个人到这里。
只是这天,她点了两杯咖啡。
“赵总,好久不见!”邵云璨起身伸出右手,微笑道。
赵协轻轻握手,道:“你电话里说,过两月宏天准备重启渠道,怕邵经理来的时间短,不知宏天过去故事。宏天是否真的有诚意?我确实存有疑虑。”
邵云璨说:“这次重启合作,公司会筛选几家有实力的优先签约。若是公司对先合作的几家都爽约,后面的工作还如何开展?”
赵协说:“宏天在乙方的口碑中,可没有信用透支的。之后你们销售的大单,总价都是过亿,如果信用问题解决不了,所有的合作都是空谈。”
“之前的佣金支付流程,现在全部重提了,估计这周就能结掉一批。”邵云璨笑道,“以前可是天天跟渠道经理吃饭的,这几周好久不见他,前天遇见,他还在抱怨最近天天被派去总部,项目总下的硬指标,让他专门在公司,盯着领导过流程!”
赵协笑道:“但愿他真能盯出个所以然。宏天红盛项目,确实具有地块独一性,若仲际能拔头筹,占个先机是好。”
邵云璨说:“仲际在红盛可是地头蛇,资源人脉我信得过,推进公司,我有把握。”
赵协说:“我约的客户到了,先失陪。合作的事,劳烦邵经理费心。”
平时的下午店里人不多,赵协走后,阳台上只邵云璨一人。
绿藤将廊亭缠了一圈又一圈,只听见风声和鸟鸣。邵云璨刚坐下,见廊下一人,正望着她。
她心里莫名的慌乱,走下楼去。
路易爵绕着她走了两圈,慢悠悠道:“邵云璨,可以啊,无故消失,原来真有个幽会的秘密基地。”
“你跟着我?”邵云璨说。
邵爸爸来上海开会,晚上跟大学时候的几个同学,约在静安寺吃饭,带着邵云璨一起去。
第二天,邵云璨带着爸爸同学来到项目,将项目仅剩的几套房源全部买下。
原来凶巴巴的吴佩,突然好说话起来,同事的目光变得敬仰起来,不再冷冰冰了。
邵云璨晋升为销售经理,新入职的元蓉分在章敬之组,章敬之让邵云璨带教,元蓉在小组探讨上积极踊跃,很快融入宏天。
宏天红盛项目正式进入大单模式,邵云璨代表宏天红盛项目接受网讯媒体采访,报道世界顶级豪车与宏天红盛的洽谈合作事宜。
邵云璨好几次去更衣室换衣服,撞见锁了门,睡眼惺忪的元蓉。她没有化妆,神色疲倦,完全不像入职不满一个月的新员工状态。
元蓉告诉邵云璨,她刚查出怀有身孕。她很快就得和男朋友赶回福建结婚。
刚入职的她大约心中过意不去,把手中高球会的高芸介绍了邵云璨。
正愁当月没有客户的章敬之,只让邵云璨放手去联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