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卿:“小柒,我有事离开两天,有事打我电话,或者找卿宫澈他们。”
“你要去哪里?”叶寒柒问。
“放心,不会丢下你的。”夜寒卿揉了揉叶寒柒的长发。
没想到夜寒卿离开的第一天,叶寒柒就惹了事。
卿宫暝躺在南城一中后花园的树边,一手屈起垫着脑袋,一手拿着书放在肚子上。
他在睡觉,与其说是睡觉,还不如说他是在闭目养神,高中的知识太简单了,他没兴趣学那些没用的,他实在搞不懂,夜帆为什么想转学呢?
从前的贵族学校虽然腻了,但好歹比这么压迫式教育的南城一中强得多。
卿宫暝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他没上过学,从小便在夜门的卿宫长大,学习各种暗杀手法及反侦查等能力,的的确确是不知道学校里的规章制度。
来到南城一中他才知道,原来学校这么多没有必要但必须要做的事,所作所为这么双标,对待学生这么不公。
他只了解贵族学校,也是因为身为卿宫护卫组的他,曾经的任务对象也就是那些有钱人家与夜家关系好的富家子弟或者是夜家的人了。
而那些富家子弟也大多在贵族学校上学。身为护卫,自然要摸清任务对象的作息时间以及周边环境。
卿宫不像白夜组,卿宫负责保护任务对象的人身安全,也只负责保护夜氏一族,当然,不论是谁,得要四位少主或者是夜冥麟同意才行,不然就算是夜氏一族的人也没用。
窃听潜伏卧底这些都是白夜组干的事,卿宫只负责护卫,也得有四位少主或夜冥麟同意,不然有钱也没用,夜家又不差钱,而夜门建立最初也只是为夜氏一族提供便利而已。
忽然,卿宫暝耳朵一动,起身,看向旁边的树丛,有轻微的晃动。
有人。
只见下一秒江晚雪出现,气喘吁吁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卿宫暝挑眉,“有事吗?”
江晚雪:“我……我找不到夜帆……”
“找不到他找我干嘛?”卿宫暝问。
“不是,我找不到他,但叶子有危险!”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可怕气势席卷而来,卿宫暝的声音如同被淬了冰一般,寒冷彻骨,“在哪里?”
“应该还在操场上。”
话音一落,卿宫暝扔下书便冲了出去,只留一阵劲风袭过。
江晚雪也不敢再拖,虽然追不上卿宫暝的速度,但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跑回去。
卿宫暝拿出蓝牙耳机,与卿宫澈联系。
卿宫澈:“说。”
卿宫暝:“快查叶小姐现在在哪里!”
虽然江晚雪说叶寒柒在操场,但就照她那个速度,她找完夜帆找不到再找他,时间应该都过去好久了,说不准有没有换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叶寒柒还能被欺负吗?
完了,要是真被欺负了,他得提头去见夜寒卿啊!
卿宫澈那边发出响动,应该是他正在查。
卿宫澈:“操场。”
顾不得别的,他只能尽力赶过去。
在南城一中四百米跑道的大操场里,在一群蓝白色校服里,找一个人绝不轻松,但还好,叶寒柒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扫一眼就知道在哪里了。
卿宫暝睁大了眼睛,也注意着四周的声音。
在哪里在哪里?
哦!找到了!
卿宫暝身形一闪,来到叶寒柒面前,赶紧把叶寒柒上上下下都给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还好,脑袋保住了。
叶寒柒:“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卿宫暝转头,只见对方两个男人,一个头上顶着蛋花汤,一个满脸的豆浆。
卿宫暝疑惑了,他来这里到底是来干嘛的?
*
少年乘坐专车停在南国帝宫的大铁门前,司机下车和守门的士兵说了几句,铁门被打开了,司机上车一路行驶进入帝宫。
整座帝宫十分豪华大气,一路上也有许多经过专业培训的佣人和士兵,道路两旁色彩鲜艳,有许多品种不一的玫瑰花,虽然花的种类很多,但玫瑰花却是随处可见。
南国已过世的长公主殿下生平最喜玫瑰,长公主殿下的亲弟弟也就是如今南国的帝王为了祭奠公主殿下,她最爱的玫瑰花在帝宫随处可见。
玫瑰也是南国的国花。
若是能进入长公主殿下当年的殿宇,就能发现那里的玫瑰花是帝宫最多的地方,最突出的就是蓝色玫瑰花。
夜寒卿被管家带着进入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地板是选用高档实木,上面铺了一层进口白色羊毛地毯。桌上的茶杯也是国外的高档茶杯,每一只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虽然华丽但绝不奢华,也显得低调。
夜寒卿站定,行礼礼毕,等待着上面的人。
这个世界上敢让夜寒卿等待的人不多,夜寒卿平时也不是一个甘愿浪费时间的人,但王座上的男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夜寒卿会尊敬的人。
王座上气势磅礴的男人正用毛笔蘸墨在宣纸上练字。
能坐在王座上的人还能有谁,自然是南国的帝王。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幅字上三个字,男人身上自显贵气,一双如蔚蓝色大海的眼瞳仿佛历尽沧桑。
男人拿起那张宣纸,甩给夜寒卿,“赏你了。”
夜寒卿扫都没扫一眼,任宣纸掉落在地毯上,“不用。”
凤司临眯了眯眼睛,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敢拒绝本帝的你还是第一个。你还是这么高傲,不愧是王姐的孩子。”
“因为从前敢拒绝您的人已经死绝了。”
这话,是大不敬。
但也是实话。
夜寒卿话音刚落,风一吹,把地上的宣纸吹开,刚才凤司临写的字就露了出来。
——夜寒卿。
凤司临闻言,周身的气场瞬间变了,如雷霆一般向他劈去,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一旦被锁定,便如同身陷绝境一般,挣扎也是徒劳,那便是帝王的气场。
“给本帝过来!”
话落,便转身往宫殿里面走去。
可惜,夜寒卿从来没有退路,向来是在绝境之中觅得一线生机。
少年跟着男人来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不及外面的宫殿富丽堂皇,但也十分华丽,墙上还有一扇哥特式玫瑰窗,瑰丽漂亮。
凤司临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打在夜寒卿的后背上,夜寒卿没动,也没说话。
凤司临放下棍子,然后坐在椅子上,随手倒了杯茶,“看来夜冥麟把你教得不错。”
“舅舅,这里没有外人,何必呢?”夜寒卿无奈。
何必多此一举打他那一下,又没什么感觉。
“作为未来的帝王,命不够硬,凭何治理这泱泱大国?”凤司临说。
夜寒卿:“我能活到现在,不是运气。”
在夜家的修罗场活下来的人,都是强者,那些弱者,都死了。
凤司临指责,“那你这些年怎么不过来看看我?”
要不是他一个电话,夜寒卿估计都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夜寒卿:“舅舅正值壮年,执政的日子还长得很,我不着急。”
凤司临叹了口气,说道:“卿,我一直在等你们长大。”
“……”
“来我这里你还要伪装吗?”凤司临越看夜寒卿那双墨瞳,越看不顺眼。
夜寒卿笑了,双眼闭上,再睁开时,墨色眼瞳已经变成了像凤司临那样的蔚蓝色眼瞳。
凤司临看着这一双蓝色眼瞳,似是看到了故人当年的风范,“卿,你早晚要继承我的位置,就算不是你,也是澈和浔,但你是长子。”
这些话,凤司临都不知道对夜寒卿说过多少遍了。
夜寒卿:“如果舅舅能满足大臣的愿望,娶一位帝后,再生一位王子,自然有人能继承您的位置。”
“当年本帝说过,帝王之位,只会传给王姐的子嗣。”
故,南国帝王凤司临终身未娶。
不是没有人在他床上送过女人,但凤司临一律关进监狱里了。
违背帝王的话,囚禁是轻的,按律该当杖毙,但长公主说过,让他做一位好帝王。
好,那他做。
“舅舅,我亦是夜家的第一继承人。我夜寒卿自认不差,但独独是担不了这王子之位。”
当年的一切,夜寒卿记得最清楚。
他毁了一个家族。
“你是王姐的血脉,就担得了。卿,你是在质疑王姐,还是在质疑夜冥麟?”
凤司临的王姐是南国史上唯一的镇国公主——凤思隐。
夜寒卿:“当年的曜帝,被我一手毁了,我继承了母亲的势力,却没有守护好它,强大的曜帝尽数被灭,顾家被赋予‘曜帝’的荣光,最终也因为我而走向灭亡。我治理不了一个家族,凭何治理这泱泱大国?我对不起顾家的人,更对不起我的老师。”
回想起当初,顾家被赋予“曜帝”的荣光,最终因为夜寒卿,被推入历史的洪流里。
凤司临:“但夜家这些年来经你之手,蒸蒸日上,甚至比夜冥麟当年更强大,强大到无所畏惧。这些年你做出的成绩,不可否认。”
“我连父亲都超越不了,从小的目标便是被认可这第一继承人的身份。我能感觉到,在他心里,我根本不配这夜家长子的身份。”
凤司临心里叹了口气,“最近,本帝学了一个新词,叫凡尔赛。你现在已经到达了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别再妄自菲薄了。有谁能比你更优秀?”
*
此时此刻帝宫大门外,一辆重型机车驶来,在大门口停下。
重型机车上的男人把头盔摘下,露出自己面容,下意识甩了几下头发。
门口的守卫见到来人立马行礼,“参见指挥官阁下。”
男人随手一挥,无所谓道:“今儿个我要处理点私事,你们就别管了啊!”
话音刚落,应寻殇戴上头盔驶入宫中。
*
黄昏将至,凤司临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秋千前,而夜寒卿,就在凤司临的身后,凤司临坐在秋千上面,拿着一个录音,就坐在那里听。
脑海中回想王姐曾经坐在这里的场景。
——“交给时间吧,时间能治愈一切,会帮你忘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在外一个德高望重、手握大权的南国帝王,会拿着一个只有五秒的录音听十多年。
凤司临:“这是姐姐的声音。”
这个录音,是小时候凤司临偷偷录下来的。
——“曾经的记忆是抹不掉的,而忧伤却也是挥之不去的。”
夜寒卿:“忘不掉的,就记着吧。”
再努力去忘记,也没可能。
“我曾经,也很想忘掉一些事,但往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些想忘掉的。”夜寒卿说。
骑着重型机车找了夜寒卿半天的应寻殇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他了,心里激动得不行,便把刚从马场拿来的弓箭拿出来。
箭在弦上,瞄准夜寒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