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珏早等在那里。她一身鹅黄色长袍裙,华丽的妆发衬的她又娇艳几分。
易宫跟在林兆之身后,远远瞧见了这一身打扮的江翎珏。
“那位便是江小姐吗?”他悄声问。
隔着距离远,林兆之没看出来,但他见四周没祁元辰的身影,又摇摇头:“应当是谁家千金。”
直到离的近了,林兆之才知这人真是江翎珏。
“江小姐寻在下是有何事儿?这些天忙忘了,一直没将脂粉送去,见谅。”
江翎珏不在意的挥挥手:“无妨无妨,本也不是为了这个叫林大人来的。林大人还没吃过晚饭吧?”
易宫看看江翎珏又看看林兆之,脑中已脑补出不少郎情妾意的话本。
林兆之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那正好,元辰订了包间,林大人能否赏个脸?”
江翎珏话中像是在询问,可那架势倒是叫林兆之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她已经迈开步子走向十里斋,头上步摇随着行动一摆一摆的晃。
林兆之顿了顿,还是跟了上去。
包厢内暖意正好,祁元辰指戴玉戒,正坐在那里等着。
江翎珏进来时,带进来一身脂粉气。
她脖子有些累了,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支起脑袋。
“你点了些什么肉?”她问。
祁元辰叹口气,任劳任怨的帮她把头上最重的头饰给取了:“放心,全是你爱吃的。”
江翎珏立刻瞪大双眼:“那怎么行?此番是我江家宴请林大人的,怎么能尽点我爱吃的。”
“…”祁元辰目光投向林兆之,咽了口口水,回:“也点了他爱吃的。”
易宫目光扫视过三人,最终再看那二人互动稍显亲密时,有些不悦地停在祁元辰身上。
祁元辰毫无所察,请林兆之坐下了。
“听闻林大人纳了房妾室?”他声音不远不近,倒平白叫林兆之听出分阴阳怪气的味儿来。
“祁大人消息灵通,连下官的家事都知道。”
“谁人不知你洁身自好,这么些年未娶妻生子。若不是林大人纳了这房妾室,那些说你是断袖的风言风语就要传到你自己耳朵里了。”
林兆之嘴角的笑险些挂不住:“是吗?那还多谢祁大人亲口将我是断袖的事情告诉我。”
祁元辰给江翎珏倒了杯茶,顺手又给林兆之换了壶温水。
“客气客气。”祁元辰脸上带笑,眼中却无。
“林大人才升了户部主事,平日是不是很忙啊?”江翎珏状似好奇开口:“我听人说如今的税务粮草都归你管,那岂不是忙的晕头转向。”
林兆之早知这两人不能平白无故请客,如今听到,心中虽有些异色,却也轻松不少:“是有些劳累,只是为了百姓,也值得。”
易宫没看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像是有些不高兴,只以为是那祁元辰在,叫两位有情人不能畅快聊天。如此,他看祁元辰的目光更烦了。
“林大人忧国忧民,实乃良臣。”祁元辰盯着林兆之,一字一句:“只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林兆之一挑右眉,有些不想听。
“林大人既是良臣,又心怀天下。那军粮的事情,你管是不管?”
“军粮?”林兆之面上吃惊:“军粮出事是何等大事,祁大人怎还不上报陛下。”
“你别装傻。”祁元辰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那时你也在户部做事,怎么会不知这事?”
“可如此大事又怎是我一小小主事能管得的?祁大人去寻尚书大人也总比我来的快。”
“哥哥当真是变了。”祁元辰说话有些咬牙切齿。
“人心易变,祁大人总不会连这个理也不知吧?”林兆之站起来,不准备继续留着了:“大晋一向不允官员私下勾结设宴,本是看在江小姐的面子上,我便当自己与你都是平民之身。可若是聊公务,还请祁大人在朝堂上讲。”
他要走,易宫看了看在一旁目睹全过程却不吭声的江翎珏,本想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却又听江翎珏叫他:“你与林大人相识多久了?能否告知我些他的喜好?”
祁元辰看江翎珏一眼,没说什么,起身追了出去。
“嘎——嘭!”
随着二人离开,外头猛然响起两声巨响。
易宫有些担心,也顾不得什么主子的金玉良缘,撒开腿就要去寻林兆之。
可推开包厢门,外头却没了两人的踪迹。
他想。
主子什么时候能走这么快了?
其实根本没走。
他此刻正被祁元辰困在隔壁包厢,呼吸都不顺了。
祁元辰一手拉着他,一手又牢牢地按住他。
林兆之全无半点能逃脱的可能。
“你为什么变了这么多?”祁元辰眼眶微红,他带着气,语气却哽咽了:“你早忘了老师讲得君子气节,也早没了曾经的半点模样。”
一滴热泪砸在林兆之锁窝处。
祁元辰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你我只能成为仇敌吗?”
林兆之看着他,伸手帮他擦去眼泪,轻声道:“老师已经死了,他所行之道无用。阿七,你我是否反目不是我能左右的,可这条路是我亲自选的。”
林兆之勾起个有些残忍的笑:“既然选了这个路,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你不怕前头的悬崖峭壁?”
“那便越过那悬崖,即使坠亡,也努力过。”
两人挨的极近,呼吸有些缠在一起。
像是回到了曾经同窗之时,两位少年凑在窗边,眼中盛着星尘。
祁元辰看着林兆之,眸色中有痛苦。
“老师是怎么死的?”
“冻死的,也可能是饿死的。”林兆之又飘忽地想起那漫天白雪:“或许是被人暗杀的。”
祁元辰盯着他,没再说话。
两人鼻尖对鼻尖,已经从一开始的单方面钳制变做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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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