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户籍一事,皇帝震怒,赵高达被打了二十大板,连带着户部主事的位子也丢了。
而这个位子,由林兆之坐了上去。
咸阳六年冬末,林兆之从原先的平民住宅换到了京都繁华地段。如此一来,他也不必每日都提早起一刻时起来去上朝了。
当然,这座宅邸并非他出钱购置,而是陛下赐予。
林兆之坐在新房的前厅,椅子上铺的是狐毛。
梅香从窗边飘来,屋内炭盆烧的火热。
“陛下这真是大手笔。”易宫将这宅邸逛了一圈,被豪华程度惊到,不住感叹:“还得是皇室啊,我以前哪敢想自己能住在这房子了。”
林兆之端坐在那里,听着易宫的声音也不言语。
“可陛下为什么要给这么个府邸呢?”他有些不解,站定在林兆之身前低声问:“虽说您升了官,可到底也只是个主事,陛下这是…?”
林兆之端起桌上茶,轻抿一口:“陛下这是在试探我呢。”
易宫屏息,仔细的听着。
“那户籍一事本就是我全权操办,陛下若想追查,自什么都知道。”林兆之笑了声:“可惜那时的我正好被革职了啊。”
“被革职也是您计划好的?”易宫难掩惊讶,声音也不由高了几分。
林兆之没否认:“王正安抚好了吗?”
易宫从方才惊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回道:“安抚好了,我给他弟弟塞进张先生的私塾了。”
林兆之看易宫一眼,又说:“陛下如今正缺人手,这步不算险棋,倒是江家…”
话没说完,春分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脖颈处有明显的淤青,交叠的手还在轻颤。
如今她成了林兆之的妾室,自然不用像侍女一样伺候人,身后也跟着位伺候她的侍女。
春分的出现打断了林兆之与易宫的对话。
易宫看着春风,目光不住看向她脖子那里的淤青。
“妾给老爷请安。”春分冲林兆之行了一礼,双眼含泪似的看着他:“老爷信任妾,叫妾管理府中账本,可那些人都只说妾连良妾都算不上,就算给我账本也弄不明白。”
话到此处,春分已潸然泪下,她一头扑在林兆之怀中,小声抽噎:“妾自知妾身份低微,可您对妾如此器重,妾也实在不愿丢了您的信任。”
林兆之被她扑的身形一僵,易宫都移过目光,装没看到。
“既然主子您还有别事要忙,那我们就先退下了。”易宫给春分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二人从前厅退了出去。
甫一离开,春分立刻就从林兆之怀中爬起。
她面上泪痕犹在,只是眼中多了抹恨:“贤王不知将奴婢妹妹藏到哪里去了,他威胁奴婢,叫我不能背主,这些时日还常欺辱奴婢,您瞧。”
春分将脖颈露出大半,上边是掐痕与交错的吻痕。
这些自不是林兆之弄的。
两人从上次一同去贤王府后,再没见过。今日,是两人第一次再见。
那些伤看到触目惊心,林兆之只觉眼皮跳了跳。
“对不住。”这话他说的真心实意,可落在春分眼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
“您莫要赶奴婢走,奴婢愿以死谢罪,只求您救救我妹妹。”春分跪在地上,身形在这段时间内消瘦不少。
林兆之叹口气,也知她是会错了意:“王爷惯爱折辱人,你也是受我拖累罢了。你妹妹的事情我自会留心,你如今好好的做好该做的便是。”
春分抬头,看着林兆之,说:“秋月是王爷的人,春水也是。”
虽早有猜测,得到答案的林兆之还是免不得咯噔一下。
毕竟那两位可是他亲自在百姓中选来的,两人都算不得奴籍。这样的情况下,二人已经成为了诸葛筠的眼线。
林兆之手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了,他蹙着眉,张嘴却没有说话。
诸葛筠想靠着欺辱春分来欺辱林兆之,告诉他,他一辈子都只能是他之下。
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即使春分是奴籍,即使她从一开始就是工具所存在的。她依旧是人,一个拥有自己思想的人。
满月则亏,诸葛筠知道这个道理,却依旧没有改变。
错了。春分不是他们二人之间博弈的物件,她是一位懂利害的聪明人。
林兆之看着春分。
二人在无声的对视间达成协议。
春分识字不多,可她聪明好学,短短时间内便接手了府里账目。
她看着每月都会购入的粮食钱,皱着眉问易宫:“主子每月囤那么多些粮做什么?府中人口又不多,平白浪费钱。”
易宫咳咳几声,学林兆之的模样温声答:“去年大晋旱灾,国库粮草不够,好在战事不算吃紧,大家少吃些也就过去了。谁又能知明年收成呢?多囤些总归没坏处。”
春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我怎么从未在府里见过这么些粮?”
易宫讳莫如深的看她一眼,没有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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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大病一场,发烧 咽痛 产出精力直线下降,今天终于好些了 努力恢复日三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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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