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风妈妈她们呢。”傅维诺试探。
果然,印常赫一口回绝,说:“不用了,这件事别人他们知道。”
“好。”
印常赫作为一个成年人,傅维诺相信他有处理好这件事的自理能力,自然不会去讨人嫌的打小报告。
看印常赫嘴巴干涩,他还好心的端了杯水。
“医生说你要住两天院观察情况,这两天我请一个护工照顾你吧。明天早上我把你的通讯设备带来,方便你点外卖吃饭。”
他平时要上学,可做不到送饭这事。
“谢谢。”印常赫很认真的看着他。
“没事的,你和风妈妈平时也很照顾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傅维诺弯起眼睛,笑得很柔和。
天色晚了,现在找不到护工,傅维诺记着护士的话,一直守到印常赫输完液。
期间印常赫想让他回家休息,第一次傅维诺还说话拒绝,第二次就开始装作没听见了。
直到将近12点,他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打扫干净地上遗留的血迹,将弄脏的沙发套全拆下来,清洗过血迹后,把一盒酸奶倒在上面,伪装了一下。
再收尾一些小细节,傅维诺直起腰时感觉自己做了次大扫除。
洗漱完,挑了个合心意的长毛狗玩偶陪睡,他压在玩偶身上,才觉得一阵放松,立刻陷入睡眠。
*
第二天一大早,连李阿姨都还没来,他就爬起来将印常赫的通讯设备全塞包里,骑车到医院送给了他。
顺便在医院找了个一看就很强壮的护工看顾印常赫。
因为来得早,他没吃早饭。印常赫在拿到手机的第一刻就先练习了一下点外卖,在平时应该吃早饭的时间就把早餐摆好在桌上。
二人一起吃过,傅维诺看时间不早了,也先去了学校。
等放学后又想起印常赫,想着来看一眼安个心就回去看书。
结果又撞上医生从病房出来。
因为之前缝合时印常赫就是醒着的,所以具体的症状医生也只告诉了他自己,傅维诺并不清楚。
他看见医生来,还以为是换药,看了眼便移开视线,敲了敲病房门。
里面传来“请进”一声,他推门而入,骤然发现病房内并不只有他一人。
床边坐着一男一女,英气十足,看着和印常赫气质相似。
他们见傅维诺进来,不约而同的起身让座,换了另一边位置,把距离近的位置让给他。
“啊,你们在聊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傅维诺推门的手还没松开门把手,立刻就准备往回拉。
其中一个男性叫住了他,笑起来很爽朗:“没事没事,您是嫂子吧?我们就是来看看印哥,没聊什么。”
旁边的女生肘击他,低声骂道:“你脑子有病吧,什么嫂子,他是男的,该叫哥夫!”
随即同样笑道:“您好您好,初次见面,我姓安,叫安边,是印哥的战友。”
傅维诺听他们一阵称呼听得脚趾抓地,抑制不住的脸红,感觉体温上升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但他看见安边伸手介绍,还是有礼貌的握了上去,自我介绍。
“您好,我姓傅,叫做傅维诺。您叫我小诺就行。”
安边握了一下就松手了,听见傅维诺的话,没开口,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印常赫很能自处,不动如山。他看着三人互相认识了才说:“他们是我战友,今天来看看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刚下课就来了吗?”
他看见傅维诺还抱着书。
傅维诺点头,说:“我就是来看看护工有没有好好照顾你,还有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印常赫嘴角勾起了一点,看起来没那么严肃冷淡了:“我只是一直胳膊受伤了,其他地方还是没问题的。护工不错,你眼光很好,辛苦了。”
“没事。”
另外两人见二人说话,都像只鹌鹑般闭嘴缩在一边降低存在感,视线在二人间换来换去。
傅维诺也不想多留,见他没事,便说:“那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吧,别忘了吃晚饭。”
“你也注意安全,别复习太晚。”
和安边二人打过招呼,他踏着快步出了房间,将背后的视线断在关上的门后。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韩树先调侃:“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不错。老大,回家多了个伴儿是什么感受?”
安边为人正经,不爱谈论这些,她一向只听,然后回家说给自己老婆,再听老婆分析八卦。
印常赫斟酌后说:“他很好。”
二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古怪。
“他还是个学生吧,漂亮是漂亮,不过……”韩树摸着下巴,话没说完就被印常赫打断。
印常赫皱眉,一身警告气息,声音变冷:“别评价他。”
韩树立刻投降:“好好好。”
安边无奈摇头,站出来缓和气氛:“医生怎么说的,之前去蜀州结果怎么样?”
印常赫视线落在手臂上,沉声:“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匹配方的话,彻底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概率呢?”彻底恢复的概率。
“取决于匹配度。如果自然恢复的话,30%。”
韩树眉心一跳:“失败率?”
见印常赫沉默,安边帮他说:“成功率吧。”
三人一齐安静下来。
这边傅维诺回到家后,吃过饭,他又感觉屋里若隐若现一股烈酒浓香。
无奈的扒拉出信息素提取液,傅维诺想着物主本人平时也没这么无赖呀,这么这一小点信息素提取液却无时无刻这么霸道,待不住一点,天天往瓶子外跑。
现在印常赫回来了,他也该找个机会还给他才行。
又找了层布将小葫芦缠紧,裹得像个白白胖胖的汤圆,他把盒子再往下面放了放,希望这次防御措施能坚持久一点。
再一次撕开抑制贴将房间填满荔枝味,他舒畅的深吸一口气,感觉安心极了,倒在床上玩小熊。
最近换床单时在衣柜抽屉里发现这只小熊居然有可以替换的衣服。他好奇的拿出来换了一身,感觉和小时候玩的婴儿玩具很类似。
衣柜里有好几件,不过看布料都很老旧了,不知道是不是印常赫小时候玩的。
不过现在被他玩着,成为了这几日复习结束后打发心情的游戏。
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了,其实他压力很大。
尤其是高考后他处境这个未知数一直是个隐患,压在心底,时常出来晃一圈,总令他惴惴不安。
妈妈近期状况报告又传了回来,医生说她的大脑活跃度越发高了,现在能在沉睡时自己挠痒翻身,是个好征兆。
他想再坚持久一点,坚持到妈妈回来。后面即便再去打工赚取医药费也可以,他也会努力攒钱报答印家。
心事重重,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睡着了,又感觉自己还清醒着。光怪陆离一夜,第二天醒时,手机先收到一条消息。
是印常赫的,说出院后他不回家了,有事要出远门,两天后回来。
可真忙碌啊,他想。
抛开这件事,傅维诺又安安心心的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风芷兮期间过来带他出去吃了顿好吃的散心,顺便询问了几句和印常赫相处如何。
他们都很关心自己。
在忙碌而重复的日子里品尝到了一点幸福,傅维诺精神好了许多,面对高考的压力也小了些。
第一次高考后突发变故辍学,这次高考,说实话,即便准备得再充分,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考试前半个月,说着只离开两天的印常赫终于回来了。
又是在半夜,李阿姨不在,他听见动静开门看情况,就见印常赫神色不明的站在玄关处。
“你回来啦。”傅维诺有些惊喜,走上去去。
印常赫看起来没有风尘仆仆的气息,周身干净整洁,穿了身傅维诺没见过的衣服。
看起来笔挺英气,像西方古画中骑在马上的骑士。
印常赫手中拿着份纸张,一开始还看着,见他来就收了起来。
“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
打开灯,二人走到沙发边,傅维诺问他:“吃饭了吗?”
印常赫点头。
之前发信息告诉傅维诺去两天就回,他还真以为这两天是确切的数字。
没想到这次一去就是十几天,所以他才惊讶。
“那你也早些休息吧,回来路上一定很累。”
他起身,想让印常赫也早些休息。
却看见印常赫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一直盯着他,脸上写着事情。
“怎么了?”傅维诺摸摸脸。
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京城本地人吗?”
“是啊。”傅维诺虽然疑惑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
见印常赫有疑问,他又回忆了一下,继续补充:“不过我出生时我爸爸妈妈都在蜀州工作,所以我是在蜀州出生的,出生证明也在蜀州。”
“那,分化呢?”
大家一般都在5岁时分化,分化后会进行二次身份登记。
傅维诺回想了一下:“分化,我记得当时我和妈妈去蜀州看爸爸,中途因为感冒而提前分化,所以也是在蜀州市医院分化的。”
“原来如此。”印常赫低声自语。
傅维诺皱眉,满心疑惑:“怎么了吗?这没问题吧。”
他合法出生合法上户,正经公民,怎么一回来印常赫跟查户口似的呢。
察觉到他有些生气,印常赫坐直,解释道:“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在确认一件事。”
傅维诺重新坐回去:“什么事?”
印常赫将手中的纸张递了出来,让傅维诺看。
上面没有具体的照片,但还是能看出来其中一张是医学检查报告。
“战后应激障碍导致的腺体丧失活力,信息素分泌低……”
他念出来,越念脑子越打结。
拆开看都懂,合起来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要具象化,属实是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