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班通勤的黄金时段,地铁站人头攒动,咖啡的醇香与早餐摊的香气交错复杂,将一条街塞得满满当当。
最数热闹的还是离地铁口只有几步路的饭团餐车,不大的摊面里里外外围了几圈,逐渐排出一支长队来。
一群上班族居然也不慌不忙,一个接着一个说自己的口味,人群拥挤中,形形色色的目光汇聚在摊主脸上。
“来个全家福的。”
“不要黄瓜丝不要咸蛋黄,要番茄酱。”
“加一根烤肠、两块鸡排和里脊,多点酱呗,谢谢小哥!”
……
“好的。”清润的嗓音如同山隙冰流,扫去众人清晨遗留的困意。
摊主耐心回复着顾客。
他有条不紊制作饭团,透明的口罩后嘴唇紧抿,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手上速度却不慢。三个饭团同时摊开做,三两下便能迅速的交到顾客手上。
听见付款到账的机器人声,略显紧张的面庞才总算露出个微笑,真诚的说:“欢迎下次再来!”
摊主年纪不大,笑起来时眉目疏朗,抹去了若隐若现的一丝愁苦。唇红齿白,气质清冷,看起来漂亮极了。
除却分量十足价格优惠的早餐外,摊主给予的情绪价值也是大家愿意来他这儿买东西的原因。
送走一个又一个盎然离去的顾客,热火朝天的气氛渐渐平淡。
一直忙到快十点,确定最后一点材料已经做不出一个完整的饭团后,傅维诺才摘掉工作时的口罩和帽子,把剩下的材料全部团在一起,蹲在一边吃了下去。
周围的商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擦了把汗,将工具都收拾好,推着车往临时租的房子走去。
大概很难想象在繁华的京城也有这样残败的角落吧。破碎的地面,逼仄的巷道,四处都阴暗潮湿,仿佛被丢进泥桶中洗刷过一遍的小楼挤成一堆,窗木门隙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京城的春天来得晚,三月份气候还冷嗖嗖的。早起的风刮在脸上生疼。傅维诺费力将小车推进这三个人站着就能脚踩脚的地界,这才脱了一只手套去开门。
门是木门,仅仅靠着一张单薄的小铁片和一把小锁守护,摇摇欲坠的挂在门上。他摸出钥匙插进去,还没拧开,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哟,回来了。”
一个高挑的男人正穿着单薄的睡衣,一手端着水杯,嘴里塞着牙刷站在门口盯着他,说话口齿不清。
傅维诺瞬间紧张,手下动作更快了,胡乱点了点头,门一开便头也不回往屋里拉自己的小推车。
入口窄,傅维诺当时测量宽度时找到的餐车最小尺码也只和门差不多宽,因此把车推进来这个工程还是不简单的。
小推车上的锅碗瓢盆一动就叮铃哐啷响,他一开始还觉得沉重,但没一会儿,车进来的速度显然快了。
直到整个小推车都斜斜的卡入这个几平米的小出租屋,傅维诺探头出来,才发现是那个男人在后面帮了他一把。
在他想说谢谢之前,男人瞥了他一眼,抬手先一步打断他,说:“举手之劳,不用谢。”
傅维诺无措的抓了抓围腰,视线不由自主的在屋里乱扫,余光看见床头凳子上还放着一包糖,连忙拿起来塞给对方,说:“请你吃糖,别嫌弃。”
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嘴笨,讪讪地闭上了嘴。
男人将糖抛了抛,没推拒,而是低声告诫他:“看你还年轻,我还是提醒你一下吧,这附近不太平,你一个年轻貌美的omega,还是趁早离开这儿找个安全的地方住着比较好。”
傅维诺略浅的眸子听到这儿一瞬间有些黯然,他眨了眨眼,没有对这话做出回应,只是又说了句谢谢。
男人哼了声慢悠悠离开,傅维诺锁上门,下一刻像是卸了浑身力气般,猛地倒在了床上。
木板床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惨叫,他连忙翻了个身爬起来查看床是否还健全。
见没什么问题,傅维诺又重新闭上眼,卷起被子蜷缩着补了会儿觉。
直到一个小时后被强烈的饿意唤醒,他才捂着胃爬起来。
随意扒拉齐四处乱翘的黑发,傅维诺打开手机,一条条翻看早上收款信息。
余光瞥见时间临近12点了,傅维诺一惊,连忙从桌上袋子里摸出个冰冷的馒头咬住,就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
市三医院住院部今天依旧繁忙,护士医生脚不沾地地穿梭在各个病房中,叮嘱的话语从四面八方向着傅维诺耳中涌去。
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一间紧闭的病房前,傅维诺理了理衣角,这才正色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踏了进去。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但此刻除却机器运转的声音,房间中安静得可怕。
傅维诺径直向里走,最终停在了窗边。
他轻轻打开一条窗缝让静止的空气重新流通,然后转头看向安静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年长女子。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他轻声说话,坐在床边,缓缓拉住妈妈搭在被子上的手。
“你今天好些了吗?”
明明知道无法得到妈妈的回应,傅维诺还是一点一点将近期生活告知妈妈,清润的嗓音断断续续在病房响起,如同一条沉静的河流,静谧而美好。
感觉到妈妈露出来的手背有些凉了,傅维诺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而后安静注视着母亲恬淡的睡颜。
他的父亲早早离世,只留下他、妹妹与妈妈相依为命。母亲靠着高强度的工作一路拉扯着二人长大,福还没享,却飞来横祸,被一场车祸撞成了植物人,只能躺在病床上不断接受治疗以维持生命体征。
如今是母亲成为植物人的第二年又一个月。
他还在回忆,思绪就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来者是母亲的主治医生赵医生。
赵医生熟稔地和他打了个招呼,随后给他说起了近期母亲的治疗进度。
“病人目前还处于保守治疗阶段,如果想进行下一步阶段性治疗,所需要承担的费用也极为高昂。”
傅维诺听完,微微垂下头,紧紧的抓住衣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喃喃道:“肯定要治的……”
赵医生也知道他的处境,刚刚高中毕业就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放弃念书出来工作,一边给母亲赚医药费,一边给妹妹赚学费和生活费。自己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身上都瘦的不像样了,看起来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他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 “不过目前患者并不处于最佳治疗时期,所以你也不用着急,先去把最近的住院费交了吧。”
傅维诺忙感谢:“好,谢谢赵医生。”随后接过费用单。
医生没多久便离开了。
他走后傅维诺抓着单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余额,这才松了口气。
过年那段时间各种兼职一起赚了不少,他目前还有点存款,能够应付这段时间的住院费。
为了妈妈,一切都值得。
傅维诺最后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妈妈,为她掖了掖被子,温柔道别:“妈妈,我得先走了,明天见。”
随后,便重新将窗户阖上,又将母亲床位的帘子拉好,轻手轻脚离开了。
付完钱再次离开医院,阳光轻柔落在身上,驱散了他从医院带出来的寒意。傅维诺还在盘算着自己目前的余额,走着走着就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
将妹妹的学费转给了班主任后,傅维诺紧接着又问了问妹妹近期的状况。然而开学期间班主任也很忙,他没好意思多打搅,三两句便结束了对话。
他打开和妹妹的聊天框,看见上一次和妹妹不欢而散的聊天内容,手指几次三番敲下文字,但最终又全部删去,只留下空白的文字框还在闪烁。
“唉。”傅维诺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看见快到下一个兼职的时间了,又连忙把手机塞进衣兜往地铁站跑。
紧赶慢赶,最后终于掐点到了化妆室。
“哎呦终于来了!”化妆师是一个女omega,看见他眼睛一亮,反手就把他按在椅子上开始动作。
“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呢。”施晴抬起傅维诺的脸和他聊天。
“没有,临时有些事情耽误了。”傅维诺乖乖被摆弄着,感觉睫毛被扫得发痒,忍不住眨了眨眼。
施晴痴迷的看着他的脸,口中东一句西一句:“你怎么还没火啊,这么漂亮一张脸!吃饭了吗?你该不会是什么大佬流落在外面的儿子吧,我越看你越眼熟……”
典型的发散性思维,平时小说肯定没少看。傅维诺有些无奈,但没有打断施晴的碎碎念。
他嘴笨话少,因此格外喜欢和活泼的人交朋友,听着他们不停的碎碎念,他也会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化妆时间很短,施晴速度很快,但技术却到位,傅维诺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副被填满颜色的画,瞬间生动了起来。
接着又换上来个造型师给他做造型。
男生的造型做得就更快了,没多久,他就被推入试衣间换上设计师送过来的衣服。
这是一份平面模特的兼职,他算是常驻模特了,经常配合这位设计师进行拍摄,因此和设计师的磨合速度也很迅速,十分精准的给到了设计师想要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种破碎感!我们再来一张!”设计师激动得连连鼓掌。
施晴也站在一边看着,在歇息的间隙给傅维诺补妆,打趣他说:“这次要是火了,你就不担心没钱赚了。”
傅维诺笑笑,他们不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只知道自己很需要赚钱。
“再不济,要是被哪个富哥富婆看上,你也就衣食无忧了。”她开玩笑,“到时候可别忘了和你并肩作战好几个月的我啊!”
傅维诺只当这是玩笑话,当即就点头说:“那肯定的,等我富了,给你开5w月薪。”
“那我可就等着啦。”施晴笑得见牙不见眼。
打工人就是这样的,每天一个小愿望,不图真的实现,就图一场口嗨。
和朋友玩笑也是生活中的调剂品,但傅维诺也没想过生活变幻莫测,上一秒玩笑,下一秒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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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