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水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大堆历史作业与试卷甚至课外资料——她还真的挺想把这些全还给高中老师的,不需要退她学费,她挺愿意当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的。
但事实是一大堆做题时指尖的触感、彼时教室里的温度、同学落笔的声音、窗外难闻的花香等繁杂无用的记忆乱七八糟、争先恐后地上浮,时间都能精确到分秒。
所以之前感觉三次元记忆模糊了起来果然只是错觉么?她不可能失忆,没有那种好事,她才不具备遗忘的能力!
至于面前这位**型琴酒……现在这种情况必然存在隐情,只是他单方面认识她而已。反正柯学世界的时间线谁能说得清?何况这还是一个会重启的柯学世界,说不定就存在什么莫比乌斯环呢。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尤其这位琴酒他都能掉到隔壁——不太隔壁的美漫世界,这样一想任何事都不会比这个离谱了。听到“超人”时差点就要怀疑她这是穿哪儿了。
心念电转间,银发少女一手托腮,另一手又在拿自己的长发在指尖绕圈圈:“即使有红子超人,有这位完美的人间之神作为‘哲人王’,乌托邦最终其实也……”她蹙眉,不再言语,只看着他。
琴酒点头:“失误让布莱尼亚克将一整个城市装进瓶子里,是卡尔一直耿耿于怀的事。瓶子里的城市,微生物都会带来灭顶之灾,即使卡尔时刻关注,他终究不是‘全知全能’。”
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语气,只燃烧般的红色眸子暴露了些心思。
“那你有看到……”鹿水月终于将七上八下地浮起的高中历史等记忆按回脑海深处,其中博物细故当真是不知凡几,她还顺便从记忆宫殿中翻出相关剧情漫画版,“嗯,或者听到,‘Why don't you just put whole WORLD in a BOTTLE,Superman(你为什么不把整个世界装进一个瓶子里,超人)’,这句话吗?”
红子线漫画动漫以及电影都有些不一样,而且这个故事时间跨度极大,她想确认一下琴酒到底在哪个世界线,亦或者哪个都不是,以及有没有看到终局。
对面的红瞳男人拨开自己那极具金属光泽的、铂金色或者说稍稍偏于银灰色的长发:“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世界的漫画,故事的结局,我后来知道了。感觉他被道德绑架了。我曾经也以为他走偏了,但看到其它世界,那年之后那些……”
“停!”鹿水月果断打断他,“我大概能想象,不想复习中学历史还得再拓展课外知识了,我已经很混乱了!”
琴酒颔首,声音低沉平稳:“之后我感觉所谓‘瓶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阿美瑞卡那个写纸条的家伙,他最终做的本质也与卡尔没有区别。但卡尔会被自身道德击溃,他则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全世界装进了属于他的‘瓶子’里。”
“不是物理意义上布莱尼亚克的那种收藏文明的瓶子就行,”鹿水月接口道,旋即蹙眉,“但是即使比喻也别用‘瓶子’,听起来不舒服。”
“……确实,”琴酒认同道,“可我在作为人工智能的布莱尼亚克失控,卡尔与之战斗时,就被原本的世界——按照你的形容,当时还只是柯学世界——拉过去了。”
哦,柯学世界终于反应过来几十年前把自家反派弄丢了,剧情没法开始,于是赶紧去把自家掉到其它世界的反派捞回来是吧?
但是这位琴酒显然在美漫红子世界待得乐不思蜀了,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是柯学世界的人吧!
鹿水月想道。
果不其然,银发红瞳的男人嗤笑道:“实际我出生的世界当时,嗯,就是‘柯学世界’还算普通,最多也就是米花町之类个别地方跟阿美瑞卡那边著名的哥谭有得一拼,以及很多事不倚仗超级英雄义警而是侦探……但我想回去,‘祂’也知道,于是‘祂’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直接重置了时间线到我七岁时,甚至我没有记忆。”
“釜底抽薪。”鹿水月评价道。她理解所谓“祂”大约是指,诸如“世界意识”这一类存在。
琴酒垂眸,与长发同色的眼睫晶莹剔透,如蝶翼般轻颤:“那时我并没有曾经在,你称之为美漫的世界的记忆,也许生理也影响到了心智,”他蹙眉回忆,带着一种不堪回首,仿佛这才涉及他的黑历史,“我不太明白我那次到底算是自己走丢了的,还是被拐卖了。”
“嗯——”鹿水月托腮的手指尖在银发掩盖下反复拨弄着自己光洁的耳垂,习惯性地歪着头看他,“其实你当初穿越到综英美世界时也没反应过来吧。”
琴酒抬眸,一对红瞳目光幽幽,却还是承认道:“是的,几十年后我被‘祂’带到柯学世界才知道我之所以找不回去是因为不在一个世界了。不能指望一个真正的七岁小孩有多少分辨力。”
鹿水月仍歪着头,总觉得对方在“真正的”这一段时语气加重了。不过,七岁……她的思维又开始了跳跃,曾看过的外国影视中种种惨绝人寰的内容浮现于脑海。
结合对方出生地,她总感觉很危险。金发姑娘不安全,漂亮的银发男孩当然也危险。
不受控制的记忆再度让她头疼。
不!冷静,那不是……而且时间不对……
呜呜呜,至少幼琴是世界珍宝,幼琴不会经历那些的,而且以幼琴出生的时间也还不至于,以及幼琴是被酒厂“那位先生”捡回去的吧?想来原著“那位先生”也就矢志于“逆转时光洪流,让死者复苏”而已,不会跟各种同人里那么难以描述的,绝对不会,不会!
可是记忆还是不受控制。
“你又在想什么古怪的东西?”琴酒目光突然锐利。
鹿水月猛地摇头,结果自己扯到了头发,低声痛呼,深邃姣丽的面容一瞬都有些扭曲。也就仗着脸好,倒是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少女天真纯稚的可爱情态。
她猛然回过神来,纷繁芜杂的记忆瞬间被按了下去。
琴酒轻叹:“算了,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闻言,缓过神来的鹿水月却叛逆心起:“我就是在想,幼琴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可爱!”说着打量着对面的,以常规而言绝对不能以“可爱”来形容的银发男人。
琴酒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去吞那个红白的胶囊,APTX4869,你不会死,会缩小到七岁,其实就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哦,除了眼睛颜色。”
“……”鹿水月轻抚自己眉眼,无言。
银发男人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少女,肯定地点头:“如果是七岁,那么除了眼睛颜色,没有区别。哪怕到十二也未必有多少区别。”
鹿水月捂脸,想象了一下十二岁的琴酒:啊啊,什么雌雄莫辨如同精灵的白毛红瞳斯拉夫美少年啊?!!可耐,想……呃,不行!违背道德底线了!冷静,冷静,冷静……呼!
【宿主是不是想太多了?不要想着现在去敲琴酒一闷棍,然后找出红白胶囊给他灌下去这种事哦,太邪恶了!】久违的系统君冒泡了。
【哦,小爱同学你还活着啊。】鹿水月在脑海中吐槽。
【……】编号首字母为“A”的系统给她留下一串省略号,匿了。
琴酒看着发呆的银发少女,唤了一声:“泽卡洛(Зеркало/Zerkalo,镜子)?”
“昂?”鹿水月扬起脸,“阿烬你继续说。”
“那是一个主要成员以酒为名的跨国组织,没有名字,或者就叫‘组织’,酒厂、乌鸦、黑衣,都是外人叫出来的,宗旨是——”
“我知道!”鹿水月举手,“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
“嗯,”这代号为“Gin”,日语罗马音为“Jin”,动漫中空耳音同“琴”,英语美式英式几乎皆读作“晋”,自少女得知其出身时就被她将之替换为“烬”的银发男人眉眼渐渐恹恹,“违逆时光的洪流。”
鹿水月若有所思:“我一般以为是那位乌丸莲耶先生想永生来着,难道其实他是想做时光机么,阿烬?”
“其实我听得出来你喊的不是‘Gin’,虽然也没什么区别。”
“那我之前其实是喊‘阿琴’、‘阿阵’的来着,”鹿水月换了个坐姿,对着手指,“你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你想象中的……”
‘Why don't you just put whole WORLD in a BOTTLE,Superman(你为什么不把整个世界装进一个瓶子里,超人)’——《Superman:Red Son》卢瑟。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名侦探柯南》贝尔摩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瓶中世界又何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