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水月青碧的眼眸间亮起苍蓝光华:“但是没看到秋里在哪里怎么办?”
“再找找看。”琴酒道。
“感觉你现在好像又不着急去打宰了耶。”鹿水月评价道。
“既然你见过她了,其它就也没那么重要了。”琴酒如此解释。
“你看到的秋里,是她那个样子吗?”鹿水月感觉面前这位阿烬先生非常奇妙地活成了剧情引导NPC的样子,所以直接问大抵没问题。
“认真来说我不算认识她,”琴酒回忆道,“隔着世界看一眼也算不上真正相见吧。”
“其实算的吧,”鹿水月提出不同意见,“就,你跟赤井秀一见过吗?”
琴酒幽幽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假如你觉得你算是跟赤井秀一见过面,我觉得以同样的标准你当初怎么也都可以算是见过秋里酱啦。”鹿水月这般道。
“好吧,”琴酒微微点头,“总是比监控屏幕与八倍镜中看到的深刻。”
鹿水月轻轻挑眉:“你还真知道原著剧情啊。”记得73声明琴酒与赤井秀一(莱伊)其实在组织里从未见过面,所以“宿敌恋人”这件事……阿卡伊凭空污人清白!
她注视着面前银发红瞳的男人,觉得无论是原著漫画还是这个综漫世界,赤井秀一好多地方还真是都跟他相当对称——就很相反,连配色都是。
然后想想Soviet&America,感觉更对称了。
对称到她突然很想去撕了赤井秀一。嗯,感觉可以试试。
毕竟理论上来说,要对付“世界意识”,当然要从“天命之子”下手啊。核心主角一时半会儿动不了的话,就先除其羽翼。
这才是反派该干的事。
【但是Luna为什么要自认反派?】系统君不合时宜地冒泡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我乐意。】
【你早就不是高中二年级了,Luna,】系统君如是说,【以及,Gin并不自认反派。】
【是吗?】
“试过了,”银发男人一对红瞳观察着她的神情,确定她还在听,继续道,“成功过,但是没有意义。”
鹿水月:“……我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没有,但你以前问过。”
“你到底都试过些什么东西?”鹿水月终于没忍住直接问道。
“你能想到的所有——除了实在不靠谱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试过。”
鹿水月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什么叫奇奇怪怪的东西?里番吗?她又没看过,要怎么想?
“事实证明重启世界线不会导致失忆……”银发少女另起了一个话题。
却听琴酒道:“我说过这只是‘时间循环’,严格来说不算世界重启。而且其实没几个人会记得。”
“会记得的人有——?”
“以往只有我,但这一次,除你之外,太宰治也会记得吧。”琴酒如此判断。
“因为秋里……”鹿水月接口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跑题了?话说你当初怎么认识秋里的来着?”
“世界碰撞,天空倒映着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天幕?”鹿水月下意识地说。
“差不多,”琴酒道,“天空有裂痕,我看到那个孩子……”
“等会儿!”鹿水月打断,“你的视角是不是过于,慈祥了?感觉你也没多大年纪,孩子?”
琴酒一脸平静:“但她应该是十岁。”
“……你确定?”鹿水月震惊。
琴酒微微蹙眉:“考虑到是亚裔,至多不会超过十四。”
“你觉得我们昨天,或者说是明天见到的秋里,有多大年纪?”鹿水月问。
“十二……”身为斯拉夫人的琴酒考虑到人种差异,改口,“十六吧。”
“你觉得我多大?”
“长相十六,”他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甚至严谨地补充,“实际很难计算,信息缺失。”
“行吧,”银发少女点点头,“你应该确实不算脸盲。算她十岁,那你当时多大?不考虑穿越重生之类的因素。”
“二十。”
鹿水月眯了眯眼,他说过他出生在1971,所以……
“那天圣诞节?”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银发男人却不见有任何过激反应,甚至不见半分情绪波动:“不是。”
所以彼时世界碰撞,天幕中呈现了怎样一番景象?
“世界末日。”琴酒言简意赅。
鹿水月垂下眸子,默默对手指。
那一年,二十岁,至少躯体年龄为二十岁的银发青年在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于火光中仰望天空。
一道道裂痕撕裂夜幕,衬得那下弦月如刀。
天幕间倒映出另一个世界的终焉。
那天幕中的世界里,街道上的彩灯闪烁着浑浊的紫光,橱窗内的礼物盒自行蠕动,蝴蝶结化作血管般的触手,缠绕住每个试图拆开礼物的孩童。
“许愿吧,亲爱的。”盒内传来非男非女非老非少而机械般默然无情的声音,孩子们瞳孔扩散,喃喃重复,“献上……献上……”他们的指尖开始渗出墨汁,在雪地上画出扭曲的纹路。
天际掠过十二架白骨雪橇,驯鹿的眼眶燃烧着幽蓝鬼火,蹄印在云层烙下齿轮状的焦痕。圣诞老人长袍下露出弘毅的半张脸,他撒下的不是礼物,而是裹着糖衣的“书”之残页。
捡到糖果的人忽然僵直,脖颈裂开,钻出由文字组成的乌鸦,尖啸着:“服从!服从!”
教堂钟声被篡改成电子合成音:“平安夜,圣善夜——蝼蚁们,该安息了。”
广场中央的巨型圣诞树疯狂生长,松针化作铁蒺藜,彩球里挤满人偶头颅。树顶的伯利恒之星裂开,伸出一个男人覆着墨色和服衣袖的手臂,其掌心托着一枚眼球状水晶球——倒映着每个城市的沦陷景象。
柏林大教堂的管风琴自行奏响,音管喷出黑雾,信徒们在赞美诗中融化;纽约时代广场的跨年水晶球炸裂,代表年份的数字变成血红的“祭品”;东京塔弯曲成问号状,塔尖垂下无数吊绳,套住逃亡者的脖颈。
雪花在触地瞬间变成灰烬,堆积成蠕动的黑色山脉。试图点燃篝火的幸存者发现,火焰竟是冰冷的,火舌舔舐过的皮肤长出塑料一样色彩斑斓的鳞片。
一群孩童蜷缩在废弃超市,用蜡笔在玻璃上画出歪扭的太阳。当文字触须破门而入时,他们手拉手唱起变调的童谣。
歌声震碎了货架上的酒瓶,玻璃渣如钻石星辰般飞舞,竟短暂割裂了黑暗。
但下一秒,墨色和服的男人投影浮现于碎玻璃中:“勇气可嘉,可惜……”
孩童们化作冰雕,掌心还攥着半颗融化的草莓糖。
……
琴酒非常简洁地形容了一下彼时,省略了诸多信息,然后他说:“像规则怪谈。”
“那个和服男是谁?”鹿水月歪头托腮问。感觉完全陌生。
“肯定不是,但长得像太宰治,不认识。”
“嗯?”鹿水月发出疑惑的鼻音。
“看年龄的话,实际该说太宰治像他。”
“……”银发少女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然后呢?”
神社废墟上,冷月下,津岛秋里立于残破的鸟居顶端。夜风卷起她未束的长发,卷曲的发丝如错乱的洁白蛛网般散开,与月光交织成一片朦胧的光晕。黑色文字触须刺向她时,白发骤然扬起,像一道拒绝污浊的雪幕。
她的瞳孔在暗处收缩成针尖大小,浅红色褪为近乎透明的琥珀色。当蓝绿色的文字光环从指尖迸发时,虹膜骤然染上血焰般的赤红,仿佛两颗燃烧的冰晶。
琴酒当然没有说那么多,他只有关键词概括,倒也精准。
“配色是不是有问题?”鹿水月幽幽问道。
“没有,她白化症。”
“是吗?”鹿水月眸间意味不明。
“看着像,特征很典型。”
鹿水月看着他的银发红瞳:“……”
琴酒平静道:“不是一样的颜色,头发雪白,虹膜樱粉,皮肤近乎透明,隐约能看见血管。”
“……你视力还挺好呀,总不能就在你眼前。”
琴酒没有就此做出回应,他继续讲述。
神乐铃碎裂的瞬间,反噬的异能划破津岛秋里的脸颊。血珠从苍白的皮肤渗出,顺着下颌滴落,在月光下凝成一颗颗赤色琉璃。她抬手抹去血迹,轻笑一声:“这点伤算什么?我可是……从雪地里爬出来的怪物啊。”
“你说……是钥匙,是祭品,是蝼蚁向神明供奉的贡品……可你错了……是扎根在雪地里的种子,越是寒冷,越是践踏,越要撕开冻土,长出连神明都不敢命名的花!”
蓝绿色光环与字符交织成网,裹住浑身裂开黑色文字、濒临崩溃的墨色和服男人的身躯。巫女渐渐透明,她在消散前转身望向乱步与中也,轻笑一声:“喂,爱哭鬼和重力笨蛋,如果哪天横滨下雪了……记得在神社埋一颗草莓大福——那是我和冬天签订的,永不妥协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