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渐变色的大鸟下了个浅蓝色的蛋。
江云岚留下这枚蛋和大鸟,打算之后让能吃蛋的动物试试毒。若是试毒的动物吃了蛋没被毒死,她再把蛋划入可食用的食谱里。
“枫糖,看好它们。”她边说边比划动作,让枫糖守着这些刚被喂过蘑菇的鸟儿们。
看到枫糖点头,她笑着接过圈住大鸟脖子的藤蔓,把大鸟拴在灰色小兽的旁边。大鸟的体型比灰色小兽大一些,体型和蓝星的成年母鸡差不多大,下的蛋倒是比鸡蛋要小一点。
江云岚拿着蓝色鸟蛋,将鸟蛋放到食物储存区,再取出一些圆圆的青果喂给大鸟。
大鸟死里逃生,瘫软在地面上,吃完她喂的食物便讨好地蹭蹭她的手背。很显然,它知道刚才要喂它蘑菇的江云岚能保住它的小命。为了活命,它可付出太多了。
江云岚被它怕死的反应逗笑了,莫名有种感觉。它知道那些灰色蘑菇有毒,所以不敢吃。
另外七只鸟被喂过了蘑菇,她只需等待一段时间,就能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了。
她瞄了眼正在骂骂咧咧的鸟儿们,走去拿起系着陶壶把手的藤蔓,小心倾斜陶壶,将壶里的热水倒入装有冷水的木桶里。
木桶里的水温温冷,她便又装一壶冷水加热。
族里还有两木桶的水,除去今天和明天的生活所需用水,剩下的水大概只够枫糖一个兽人洗澡。洞里的水不够用,秋果几只兽人只能延期洗澡。
江云岚才把新灌满水的陶壶放到三角石台上,耳边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她了然转身看去,鸟儿们果然不动了。
那些蛋状和伞状的灰蘑菇、白蘑菇是有毒的蘑菇。她记下这一点,却没听到022记录这件事。
她等了一会,022依旧没有反应。她意识到了什么,余光注视飘浮在半空中的022,若有所思。
以022的习惯来看,它不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出声记录。是以,它早在今天之前就发现那些蘑菇不可食用了。
江云岚移开目光,迈开腿捡起七只鸟的尸体,把被毒死的它们丢进火里。
她观察了022许久,知道022能直接穿过物体和兽人,无法拿起东西。现在看来,它似乎还能看到一种物品的某种属性。她想,这些能力真的很适合它,身为记录者的它。
记录者。江云岚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她在这时顿悟,022没办法干涉这个世界,因为它是“记录者”。
怀揣着新的发现,江云岚从干草堆里薅出些许干草,坐到火堆旁编织草鞋。今日的草木依旧湿润,森林残留着雨水,需要再等两三天才能储存干草。
她总感觉冬季要到了,想多囤一些干草做床,再囤一些干树枝当柴火。
山洞洞口的朝向恰好能避开偶尔出现的大风。但如果冬季刮雪,就会需要一些东西封住洞口,护住洞里的温度。木头、泥土和烧制成功的土砖都会是不错的填充物。
江云岚没有烧制过土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她想,要是土砖烧制不成功就用木头和泥土来堵洞口。兽人们的力气很大,搬运粗壮的树干轻轻松松。
她思绪四处飘散着,手里的草鞋很快就编织好了。
她穿上草鞋试了试。草鞋的大小合适,但穿起来没有她从前做的草鞋舒适。她太久没有编织草鞋,草编的水平退步了。
江云岚没有嫌弃自己变差的手艺,穿着新鞋子走到堆积各种杂物的地方。
挑选出趁手的藤蔓,她坐回火堆前,继续编织藤蔓筐。直到编好一个新的大筐,她才不再继续忙碌而是难得的早早睡了。
幼崽的身体缺觉,她白天迷迷糊糊睡了好一会,时不时会醒来,现在困的不行。
一夜过后,采集队的兽人们朝气蓬勃地前往河流。
枫糖和秋果轮流休息过了,有足够的精力看火,两只旅鼠兽人幼崽便又跟着采集队外出。新来的岩石也在队伍里,他的低烧退了。
混合种族氏族的兽人们熟练地收取鱼获,从陷阱里捞出猎物,动作干脆利落,看得岩石一愣一愣的。他懵着跟兽人们打完水,懵着提起猎物走入森林,脑子宕机了。
这个氏族的兽人很厉害,不同于他的族人们的厉害。
这就是智慧吗?岩石看向制出这些陷阱的智者江云岚,终于明白这个氏族为什么会选她当族长。
豹兽人有尖锐的爪子,强大的兽型,早已习惯依靠自身的力量捕杀猎物。他后知后觉,从前的他轻视了素食性兽人和杂食性兽人,认为他们太过弱小。
但拥有智慧的兽人,和战斗力强大的兽人一样厉害。
岩石不知道做出陶器这一举动究竟有多厉害,但他能感受到陷阱的强大之处。陷阱意味着,他的族人可以不用受伤就能获得食物。
此刻起,岩石撇开以前的偏见,正视这个氏族。从他和岩林被救下开始,他就决定和岩林在这个氏族停留一段时间,为了报答救下他们的兽人。
现在的他愿意给这个氏族的兽人们更多的佩服。
但是,等岩林养好伤后,他和岩林会给这个氏族带来足够的食物,随后离开这个氏族。
能捕到鱼的鱼篓和捉住小动物的陷阱,无法彻底折服岩石,也无法让生而骄傲的战士岩林甘愿臣服。
高傲的豹兽人在此时全然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心甘情愿留在他们曾视为弱小的氏族里,会主动请求幼崽岚收他们为族人。
“这是我们氏族吃过的植物,虽然味道很怪但能让我们豹兽人更健康。你们素食性兽人和杂食性兽人,肯定会比我们更需要它们。”岩石在队伍寻找新浆果丛的途中,指着认识的野菜对兽人们说。
他采下开着紫色小花的野菜自己吃了一口,以此证明他们豹兽人真的会吃素食。
岩石区多为山地岩石,植被不多,很少出现乔木。那里常见的植被多为低矮的灌木、草本植物和苔藓。他采摘的开着紫色小花通体绯红的植物,是在岩石区最容易发现的植物,从长长的直条叶子到根茎都能吃的野菜。
枫红凑近他,接过他手里的野菜认了一下,记住了它。
“没想到你们肉食性兽人也能认出这些,我还以为你们只会吃肉。”枫红颇为惊讶,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野菜拿给岚看。
岩石对植物的了解出乎她的意料,这种不起眼的植物居然也能拿来吃。她对肉食性兽人有些改观了,原来这帮天天喊吃肉的兽人也会吃素的。
一株与山韭相似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落入江云岚的手里。
她试了一口,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兽世版的山韭。山韭的味道很特别,她不可能认不出来。她开心地笑了,看着山韭们的眼神几乎可以发光。
兽世的山韭似乎对环境没有那么苛刻,在森林里的小土坡上面也能生长。她连根茎带土把一株株山韭挖出来,准备带山韭回去种植,试试它们能不能离开生长地活下来。这可是割了一茬还能长一茬的韭菜。
兽人们和岚一样,很开心能有新的食物吃,人手一根岩石挖出来的野菜,对照着手里的植物兴致勃勃地挖野菜。
沉默的岩石在这时就像族里的长辈一样,有条不紊地教兽人们怎么分辨野菜,怎么找到它们。
棉花努力记住,大脑发晕,表情空白。怎么分辨野菜来着的,他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半成年的棉花在氏族被毁之前的年龄太小,还不能进入采集队,只会偶尔和族人一起在氏族周围翻找食物。但他对植物的敏感度太低,总会认错。
枫红没有他的烦恼。她能轻而易举认出不同的植物,从来不会搞混,天生适合搞植物方面的研究。
在众兽人的热情挖掘下,很快就把周围的山韭割完了,紫色小花和叶片都没有放过。他们很听岚的话,没有挖山韭的根系,给这片山韭留了根。
江云岚随手摘取几片大叶子,将根系完整的山韭连根带土小心包裹起来,用细藤蔓系好。她的动作很谨慎,仿佛她手里的东西不是野菜,而是即将要装进大车长途跋涉的果苗。
山韭和山韭苗进了岩石背的藤蔓筐里。他背起这些山韭叶和紫色小花,提着一只瘸了腿的、凶巴巴的类似獾的小兽,安静地跟在兽人们的后面。
高大的树木落下枯黄的树叶,铺满地面。
兽人们赤脚踩在落叶上,走过湿润的土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江云岚坐在阿白的手臂上,穿着草鞋的脚在空中晃荡。雨过之后,兽人们一走到湿润的地面上就喜欢一直抱着她。他们会一只手抱她一只手采摘植物,除非她主动下地。
他们之前不会这样。这给了她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发现她不喜欢湿漉漉的泥土,所以一直抱着她。
走在最前方的鹿兽人枫红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停下。
她“呦阿”一声喊族人们快过来,惊喜地将手里的木矛插入土里翻出泥土。她的力气大,用木矛翻土比用石刀更迅速。
两只旅鼠兽人幼崽也认出了曾经吃过的植物,连忙蹲下来挖出它们的茎块。
这种植物的茎块蕴含着很多的水分,有极淡的甜味,是族里雪季常备的食物,主要用来补充水分。如果族里没有贮存够这些茎块,雪季就只能吃会让体温流失的雪来补充水分。
枫红几只兽人很开心找到了它们,但也知道,它们的出现意味着雪季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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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食谱喜 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