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来,凌跃就觉得肚子有丝丝疼,还以为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就没太在意。
如今凌跃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对于事情的安排也逐渐游刃有余,在空闲的时候,上一世的事情一下下往心头上冒。
上一世她习惯每天戴耳饰,如今耳朵空落落的,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由于走的匆忙,她只是收拾了一些生存必备的东西,并没有携带太多饰品,唯二携带的,还是旧包裹里的耳钉和银簪。
凌跃打开包裹,用筷子夹起耳环,再挑起烛火,借着烛火的热量炙烤其弯钩处,姑且算是杀过菌了。
古代医疗技术太差,凌跃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以保险为上。
凌霄花耳环无比小巧,衬托得凌跃的五官更加精致。即使黄铜镜把映像模糊了不止十倍,但是依旧遮不住凌跃的美丽。
有的人,光一坐在那,就算看不出脸,也知道其人长得绝对不差。
当凌跃还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无法自拔时,铜镜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并且来人的身影逐渐扩大。
凌跃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没回头,只打了声招呼。
傅征点头示意。
傅征一看凌跃耳朵上的凌霄花耳环,眼神有些闪烁,脑子里不自主地思考霍风选择对凌跃下手的原因,分不出神来给予凌跃太多回应。
傅征这段时间都在观察霍风,他发现霍风确实对凌跃关注颇多,但是,霍风偷看凌跃的眼神总是闪烁的,脑子里像是想着什么坏点子。
他之所以没有将霍风偷塞耳环一事透露给凌跃,就是怕凌跃藏不住事,露出破绽,打草惊蛇。
傅征对于麻烦的人和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他需要通过霍风这根枝干,牵出其他根系。
傅征此次回来是为了换一把趁手的武器,与凌跃作别后,凌跃到炊事军处忙活起来。
霍风眼神很好,路过炊事军的地盘,看出来凌跃与平常的不同之处。
霍风快速收回眼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面色平常地离开。
——计划,准备开始了。
镇州战况危机,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军队加速赶路。
凌跃坐在马车里,看着车厢外的山峦逐渐倒退,林叶的也逐渐染上了秋意。
经过四十九个日夜,傅征带领的援镇军终于赶至镇州。
镇州处于大沂国土的最西地带,与迩国相邻。
半年前,迩国以本国六皇子在两国交界地带玩耍时失踪为由,要求入沂国搜查。
昔日迩国因本土农耕不兴而对镇州这块土地虎视眈眈,很难让沂国人不怀疑是迩国借故兴兵的借口。
镇州太守在上书请示皇帝后,做出了拒绝入境的决定。
为此,迩国在短时间内召集大量兵马进攻镇州。
多亏镇州太守对于迩国兴兵来犯之事早有预料,早在八年前,他向皇帝申请实行屯兵制,和平之时百姓耕种,休养生息,战时锄头变武器,全民皆兵。
因此,在援镇军到来之前,镇州当地百姓才能独自抗击如此漫长的时间。
这些事情都是凌跃在炊事军帮忙时听他人所说,真伪难辨,但也算是个听闻。
早在军队抵达前,早有士兵提前出发,带着傅征的手谕,通知城关开门放行。
等傅征抵达镇州城关时,城门大开,镇州太守早已在门口静候多时。
傅征翻身下马,牵着战马来到镇州太守面前:“镇州太守,久仰大名。”
镇州太守马骞看到援军,脸上难掩激动:“不敢当不敢当,傅将军,老夫日夜期盼,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马骞早年在京城当官,傅征见过他几回。如今时隔八年,岁月流逝再加上这半年来的战事烦忧,马骞早已从当年的中年美男子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傅征:“战况如何?”
马骞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有当场说出,只道:“寒舍设了接风宴,我们边吃边聊。”
傅征:“好。”
官员赴宴大多会携带女眷,而往常傅征并无女眷,皆是只身赴宴。如今凌跃出现在他身边,自然也就承担了陪伴傅征出席宴会的责任。
凌跃被镇州太守府内的下人带到了一间客房,为夜晚的宴会做准备。
下人抬来了热水就被凌跃叫出了屋子。
凌跃洗了一通热水澡,顿觉几十日征途的疲累一扫而空。
如今,她遇到了一个问题。
赴宴总得穿戴点好的吧?
可凌跃并只有两样首饰,素得可怜。
看着梳妆柜台的水粉,她有了主意。
在女明星阶段,她的时尚美学老师就总跟她念叨,时尚的完成度靠脸,有时候首饰越少,留白越多,就越不易被喧宾夺主。
凌跃决定出个出世绝尘的清冷仙女妆造。
她从行李中找出一套淡绿色的裙装,一穿上去,仙气初显。
凌跃肤白胜雪,鼻梁高挺,因此,省了敷粉造影的步骤。
她掏出一把小刀,小心将眉毛修整得整齐细长,再点了些绿色水粉细细浅浅描在眼皮的褶皱。
然后在沾了些口脂,向四周晕开。
最后,凌跃挽了个低垂的发髻,将银簪插入发髻中,再戴上凌霄花耳环。
终于完成了,凌跃很满意镜子中的自己。
换装后的两人并行至设宴处,与太守以及太守夫人客套一番后,便男女分桌而食了。
——太守与傅征商谈军机要事,不便透露与女眷。
凌跃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傅征和太守的身影,谈话声很小,她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气音。
凌跃收回眼神,应付太守夫人的热情。
太守夫人黄娇年轻时是京官家的小姐,被养得娇滴滴的。其父榜下捉婿,逮住了当年的探花郎马骞。
八年前,皇帝一道外出历练的诏令将时任礼部侍郎的马骞送出了京城,黄娇自然也随着马骞来到了沂国西塞镇州。
远离了京城,也远离了浮华。黄娇被镇州风气所染,对于首饰之类物什的兴趣也减退了不少。
如今见凌跃朴素着装但依旧出彩,难免眼前一亮。
太守夫人:“好生别致的装扮,清凌凌跟个不食烟火的仙女似的。”
凌跃矜持一笑:“夫人谬赞了。”
凌跃:哈哈,老娘在娱乐圈多年,化妆技术可不是白练的!
凌跃微微侧头,刚想找出太守夫人身上出色的点夸夸,却露出了发髻上的银簪。
太守夫人的眼神一落在发簪上,神色微变,但又很快调整过来。
凌跃没有错过这一瞬的变化。
太守夫人笑着问道:“发簪也很别致,梅花瓣中间竟然是牡丹花。凌娘子,这簪子从何处得来的?我也想买一支。”
凌跃:原来异常出现在发簪。
凌跃看太守夫人那一瞬的异常可不像什么好兆头,她又想起了之前在医馆见到的那根簪子,心重重跳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这根簪子对她来说绝对没好处!
两个笑面相对的人,却各有各的心思百转。
眼下将簪子扔了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编瞎话。凌跃又开始发挥自己的演技。
凌跃轻叹一口气,道:“这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念想,日子再艰难,我都没舍得扔。幸好遇上了将军,日子才算好起来。”
太守夫人对于凌跃的说词持半信半疑态度哦,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可怜其身世的样子:“唉,否极泰来。若是逝者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找到一份好姻缘而欣慰的。”
凌跃抬袖擦擦眼角的泪珠,点头称是。
凌跃心下庆幸:幸亏姐今天没画眼线,不然以古代眼线的质量来看,现下不是仙女落泪而是女瑰落泪了。
宴罢,傅征已与太守转至书房商议,凌跃在下人的带领下回屋。
下人出去后,她将门栓紧,靠坐在门后,拔下簪子,盯着簪子下的花纹,思考良久。
烛光跳跃,在凌跃的脸上投下浓密纤长的阴影,明明灭灭。
与此同时,太守夫人也叫来心腹。
太守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五指紧捏茶杯,皮肉泛白,冷声道:“查查这个凌娘子的来历。”
黑衣人的面容隐匿在面罩下,声音平淡无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