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都是金子!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雕花薄金,只有实打实的大金锭,主打一个量大管够。
绿环:“这是将军吩咐帐房从私库里拿出来的,专门给您添置东西。您若是不够用可以再向将军提出来。”
凌跃:嘶……我能说不够吗?谁会嫌钱少。
不过既然这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以后应该也少不了她的用度,凌跃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凌跃:“暂时够吧。”
按照傅府的规矩,女眷在外需得有丫鬟的陪同,于是绿环就陪着凌跃上了马车,由霍风驾马驱车。
霍风在马车外问道:“凌小娘,您想添置些什么?”
凌跃:“先去医馆吧。塞外条件艰苦,得多备一些适合女子用的药才行。”
霍风:“去临安医馆吧,那儿的大夫医术更高明。”
凌跃答应了。
霍风再开口:“驾!”
马车开始轻微颠簸起来。
凌跃将帘子掀开一角,观察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应当是位于首都的缘故,这里的房屋排布整齐,街道也相对干净,有不少商贩在街边贩卖着小吃、玩具等东西。
很快,马车抵达了临安医馆门口,凌跃在绿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医馆门口站着一个小童,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布衣,脸上倒是红润十足。
那小童一看到凌跃,倒是十分热情,毫不犹豫道:“这位夫人,您往一号间请。”
绿环以为那小童是个有眼色的,看到了马车上挂着的傅府的标记,就给他们分配了一号间,自然是有些自豪的。
凌跃倒是以为傅府的主子经常来此处看病,便认得了傅府的下人,于是她也连带着沾了几分光。
凌跃轻轻点头,在小童的指引下走到了一号间。虽然她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在为如何甩开绿环而展开头脑风暴。
不曾想,绿环正想跟着进去,那小童就开口阻拦:“哎,这位姐姐,我家老大夫只愿与病患交流,并不喜旁人在侧,还请您留步。
绿环:“可是……”
小童收起笑,正色道:“咱们医馆有咱们医馆的规矩,既然您来了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想必您也不想让自家主子为难吧?”
凌跃暗笑:瞌睡有人送枕头。
凌跃:“绿环,你在外头等着吧,没事儿的。”
绿环眼含担忧,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
一号间内的大夫徐休听到外头的动静,当即将案桌下的暗柜打开,掏出了一根梅花银簪。
乍一看,这根银簪的样式极其普通,重工也相当粗糙,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梅花中间的花蕊与寻常的样式并不同,而是以一朵极小的牡丹花代替了花蕊,形成了梅花瓣簇拥牡丹花的态势。
凌跃一走进房间,就看到老大夫拿着根银簪端详。
那老大夫一见来人,就将银簪随手放在了案桌上,向凌跃投来和蔼的目光,凌跃亦报之以微笑。
徐休还以为对方眼神不好,碰了碰银簪,发出轻微的响声。
凌跃顺着声响看过去,客套了一下:“簪子挺别致。”
徐休叹了一口气:“是啊。”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凌跃百思不得其解。
徐休将簪子收回,摆出一副医者的姿态:“这位夫人,有何不适?”
凌跃将声音放低:“有些头痛。”
徐休捋一把胡须:“哦?我把个脉,冒犯了。”
徐休将帕子搭在凌跃手腕上。
“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不安稳。”
“身体并无大碍,应当是睡眠所致,老夫开点安神药吧。”
“多谢大夫。”
凌跃爽利地掏出药钱。
“还请您到屋外等候。”
凌跃出了一号间,绿环忙迎上来:“凌小娘,如何?”
凌跃的面色有些哀愁:“大夫说我内里有些虚寒,还得调养一段时间,方有助于孕育子嗣。”
她跟傅征只是搭伙演戏,要是生不出孩子来,总得有个理由。这就是现成的理由。
绿环不疑有他,只能安慰道:“没事的,我听其他人说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相当精湛,相信您能调理好的。”
凌跃轻轻靠在绿环身上,感受着少女的体香,回应道:“好。”
此时,一号间内,老大夫打开隐蔽的暗门,里面蹦出方才的小童。
小童:“怎么样?凌月姐姐跟你说了啥?”
徐休卸下了伪装,嗓音俨然是青年男子的状态:“凌你个头!她认不出银簪,不是你说的什么凌姐姐。我才来接位没多久就被你坑了一把,差点暴露了!”
小童挠头:“不可能呀,长得一模一样,不会认错的,难不成她失忆了?”
徐休排除这种可能性:“我刚才把了她的脉,并未发现身体异常,应当不是失忆。”
小童大胆猜测:“难不成凌月姐姐那张人皮面具,就是照着方才那位夫人做的?”
徐休抱臂点头:“极有可能。”
徐休颠了颠兜里的银锭,心道:管你什么凌月李月杨月,银子才是王道。
接着,房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
徐休猛抬头:“谁?!”
无人应答。
等徐休换身衣服翻上屋顶时,只发现两瓣碎裂的瓦片。
……
凌跃等人满载而归,所有“战利品”都被搬回了凌跃的屋子。
凌跃最先清点的便是从医馆内买回的安神药,大夫说每两日煎服一包。
正当凌跃打算将他们放入一个大箱子中时,屋外传来了霍风的声音。
奇怪,霍风怎么进了女眷的院子?
霍风:“凌小娘,绿环姑娘托我将您入府前的包裹送来。”
凌跃一听是入府前的包裹,顿时生了兴趣。
凌跃将木箱的盖子合上,清嗓道:“来了。
凌跃一开门,就看到霍风在院子门口站着,手里还拎着个碎花布缝成的包裹,看起来十分简陋。
凌跃接过包裹,道了声谢,顺便问了句:“怎么不是绿环送来?”
霍风早有准备:“本该是绿环姑娘送给您,但途中与我相撞,正好脏了衣裳,我过意不去,就替她接了这活儿,让她回屋更衣了。”
凌跃不疑有他,待霍风离开后,关起门来清点包裹内的东西。
包裹里的物什少得可怜,一件洗的发白的衣裳,针脚十分疏松,看得出来制作这身衣裳的人并不擅长手工活。除了这身衣裳,还有一对凌霄花形状的耳钉,以及一根梅花银簪。
——这根梅花银簪倒是与老大夫桌子上的极为相似。
如果凌跃没记错,老大夫的簪子上有三朵梅花,而她的簪子上有四朵。
莫非这种款式的簪子烂大街,以至于两人撞款了?又或者老大夫与身体的主人有些渊源?
凌跃脑子里各种念头飘过,但还是选择清空。既然她来到这儿,那么身体原主人的事情就算是前尘往事了,纠结太多也无用。
别的不说,这对凌霄花耳钉倒是深得她心。这两朵花瓣极为舒展,展现出勃勃的生命力,既是凌跃崇尚的生活态度,也是凌跃前世的姿态。
当然,这一世,也当如此。
……
次日一早,傅征又如往常一般早起忙活,而凌跃也不得不随之起身。
车马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前来送行的富家人只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年轻的妇人。
听绿环介绍说,那两个孩子就是早逝的傅征的大哥留下的孩子,而那位看上去有些羸弱的妇人便是其遗孀。
凌跃与这几位不熟,但作为傅征名义上的偏房,还是得打声招呼。
凌跃行了个新学的礼:“夫人好,两位少爷好。”
杨夫人将她扶起:“ 请起。”
凌跃顺势起身。
“我听说过你,你很漂亮。当然,没我娘漂亮。”
看起来最小的那个孩子说出了这句话,凌跃一听,就知道是前几日的尖叫男孩。
小孩子一般都会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最好的,她能理解,即使她自认为自己的姿色在眼前的这位夫人之上。
凌跃笑道:“多谢少爷夸奖,夫人的姿色自然是顶好的。”
杨夫人柔柔开口:“小孩子哪儿懂什么美丑,依我看,还是凌小娘你容色最佳。也不知祖母从哪儿找来了你这么一位标志的美人儿。”
随即,杨夫人话风一转,讲话头转向了傅征:“这可是京城里难得的美人,要多加珍惜才是。嫂子希望等战时归来,你们俩能抱回一个漂亮的孩子。”
傅征面不改色地回答:“一定。”
凌跃笑笑不说话,心里想着,要是老太太知道他俩只是演戏应付她们,会不会气得厥过去。
傅二插嘴:“不要生妹妹,要弟弟。”
一直不说话的傅一忍不住出声:“妹妹也很好,傅二不要乱说话!”
傅二:“妹妹容易被拐子拐了,特别是漂亮的妹妹。”
傅一想到这段时间的传言,不说话了。
凌跃觉得小孩对话还挺有趣,也没往深处探究。
不远处,战马嘶鸣,显然早已对接下来的行程跃跃欲试。
两人与母子三人作别后,凌跃上了自己的专属马车,傅征则驱马至队伍前头带队。
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十分催眠。
突然,摇晃感一停,凌跃睁开了双眼。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凌跃丝毫不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地瓜干,一边嚼嚼嚼,一边等队伍恢复正常。
“咱家有公务在身,须得逐一检查,还请通融一二——”
一道尖细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
车夫的有些焦急:“这……”
紧接着,凌跃感觉到一缕风突然窜过了她的脖子,她一转头,与白面太监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