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 第9章 第九章 破城

从逃妾到开国女帝 第9章 第九章 破城

作者:花时有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9 19:11:45 来源:文学城

崔芜隐约猜到弓弩图案是萧二麾下留下的暗记,至于这记号意味着什么,却是无从得知。

不过,瞧着萧二异常凝重的神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一刻钟后,崔芜在附近酒楼寻了个雅间坐下。领她进城的萧二郎君声称有事要办,却不肯详说原委,只道傍晚时分回来接她,便径自离去。

说崔芜不好奇是假的,但她分得清轻重缓急。汴梁城是晋帝地盘,能不生事还是消停些好。萧二让她等,她便规规矩矩地等在雅间,早食用多了倒也不饿,只点了两样精致细点打发时间。

眼下正值饭点,酒楼里的客人不算少,大堂摆了个说书摊子,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男人拍响惊堂木,绘声绘色地开张了生意——

“今日小老儿与诸位献上一段,说的不是别个,正是如今镇守河西四郡的百年名门,河西秦家。”

崔芜左右无事,听着开场抑扬顿挫,颇有韵律之美,一边拣了块酥糕品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诸位看官有所不知,这河西秦家原是前朝武皇钦封的节度使,祖孙三代经营,传到前节度使秦显大人手中。”

“这秦节度乃是文武兼修一俊杰,生得玉树临风、倜傥潇洒,年轻时不知是多少女儿家的春闺梦里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膝下单薄,仅有两子,大郎君乃正室夫人所出,名讳一个湛字。二郎君却是妾室所生庶子,单名一个萧。”

崔芜鼓起的腮帮顿住,轻轻一挑眉。

“秦节度的正室夫人出身南阳张氏,亦是名门闺秀,温良贤淑自不必提。妾室亦有来头,当年河西四郡二十八楚馆列‘名芳榜’,榜首一位人称‘占尽春光,花中首冠,南国西施,见之自惭’,便是此女。”

“此女尚在馆中时,花名姚魏,轻易不肯露面,但凡现身,凉州城中趋之若鹜,竟是万人空巷。那年评选花魁,姚魏夫人于帘后献舞一曲,成了凉州城经久不衰的传奇,也打动了微服私访的节度使秦显大人。”

“秦节度对姚魏夫人一见倾心,再见定情,为迎娶佳人过门,不惜以十斛明珠为聘,倾国牡丹铺就姚魏夫人嫁入秦府的花路。哎哟那一日,花轿停在孙府门口,姚魏夫人手捧却扇盈盈下轿的一刻,不知踏碎了多少倾慕佳人的心。”

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却有好事之徒忍不住挑刺:“什么姚魏夫人,名气再大,也是风尘出身!那秦节度已有正室夫人,纵然赎身,也是纳妾,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府就算抬举了,哪来的迎娶花路?”

说书先生和气生财,被找茬了也是笑脸迎人:“这位看官说得是,原是小老儿糊涂了。”

又道:“姚魏夫人自入府便是专房之宠,反倒将出身名门的正室夫人忘在一边。万幸夫人所生的嫡长子肖似秦节度,自小聪颖,天赋过人。三岁开蒙,五岁便将诗赋经义倒背如流,骑射武艺更是无一不精。秦节度见之心喜,着意栽培,正室夫人也顺理成章地复了宠。”

“只可怜姚魏夫人,绮年玉貌却受夫君冷落,只能独居深闺,隔帘吟唱《长门赋》。没两年油尽灯枯,落得个春残花落随风逝,红颜白骨混芳尘的下场。”

好事之人继续挑刺:“这女子既赎了身,就该自甘卑贱、曲事主母,却还不知进退,分明是妾室之身,竟敢倚仗主君宠爱,凌驾主母之上!有此下场,也是活该!”

也有人问:“这秦节度既看重长子,那河西节度使之位便该传到长子手里。可我听说,如今据了河西四郡的,好像、好像不是这一位?”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看官有所不知,许是对早逝的爱妾心怀愧疚,秦节度刚过不惑就一病不起,强挨了五六年,终于撒手人寰。”

“主君病殁,论礼法论人心,都该由嫡长子继任。当时,秦大郎君亦不过加冠之年,就从亡父手中接过重担,此后兢兢业业,不说将河西四郡治理得有声有色,总算不堕先人威名。”

“若一直如此,又是另一番故事,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这秦节度身边有一副将,姓李名恭,原是党项族人,骁勇善战,深得秦节度倚重。谁想秦节度病逝后,此人竟勾结党项族人犯上作乱,引兵杀入凉州城,围了节度使府!”

“秦郎君自不甘心将父祖基业拱手让人,领亲兵奋起厮杀。可那李恭蓄谋已久,事先买通秦郎君身边亲随,在茶水中下了毒。秦郎君中毒不支,幸得麾下拼死相救,妻儿亲眷却落入李恭之手。”

“李恭命人将秦氏妇孺拖到阵前,寒刃加颈,逼迫秦郎君就范。秦郎君断然不肯遂了逆贼之意,可面对白发苍苍的老母与娇妻幼子,却是忠孝两难全。”

“为难之际,秦老夫人与秦郎君的结发妻子不肯受辱,更不愿秦郎君为人胁迫,竟身撞刀锋自绝于阵前!”

“秦郎君悲愤之下,拼死杀贼,虽重创李恭,奈何寡不敌众,最终倒在乱箭之下。”

“可怜河西秦氏百年名门,遭此劫难,险些满门尽灭!而千里河西腹地亦被滚滚狼烟席卷,成了旁人的板上鱼肉。”

周遭众人事不关己,陪着一同叹息。崔芜却忍不住琢磨,这说书先生用了“险些”二字,就说明河西秦氏到底没死光,河西一地也依然在中原汉室掌握之中。

连元配嫡出的正牌继承人都遭了毒手,谁又有这么大能耐,将倾倒的大厦硬生生扶撑起来?

她竖起耳朵等着下文,却听窗外一骑疾驰而过,震天的铜锣声打断了看客们的唏嘘,嘶哑的呐喊声响彻阴霾沉沉的都城天宇——

“快跑啊!胡人打进来了!”

崔芜猛地回过头。

***

存在于说书先生口中的“滚滚狼烟”毫无预兆地砸落现实,烟尘中杀出大股胡骑,自正北封丘门冲入汴梁城。

守城士兵懵在原地,怀里揣着刚收来的买路钱,大好头颅已在猝起的刀光中落地。

血染城墙,滚了满面尘土。

“这就是中原人的都城!”

带头的胡骑抹去刀锋上的鲜血,仰头发出狼嚎般的大笑:“这里有数不清的女人、黄金、丝绸,这里的主人却是个绵羊似的懦夫!”

“长生天的子民,告诉我,你们该做什么?”

身后胡骑齐刷刷地拔出刀,刀锋迎着阳光,雪亮刺目。

“冲进去!”

“羊群不配拥有这么肥沃的土地,这里是属于狼王的!”

胡人们素爱以草原狼自比,此时也如出笼的狼群一般。马蹄驰骋于青石铺就的宽阔街道,马背上的胡骑举刀砍落,又把看中的女人掠上马背。

惨叫、悲泣与胡骑的怪笑声充斥着中原国都,不知是谁将点燃的火把丢进建筑物,不多会儿,浓烟冲天而起,风助火势、火随风涨,转眼席卷了大半条街。

都城百姓被突然泼下的战火砸懵了,慌乱中顾不得收拾细软,只知道没命奔逃。可烈火与胡骑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截断他们的生路。

酒楼里的客人同样一哄而散,崔芜混在人流中,寻准机会藏进小巷。马蹄声紧追而过,一起听说书的看客们发出惊恐的哀鸣,谁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故事中的刀下鬼。

崔芜狠狠掐了把手心,将不合时宜的心软与恻隐摁回去。然后她蹲下身,沾满灰土抹在脸上,又撕下衣摆布条,将匕首层层缠裹于小臂处,起身往反方向奔去。

“是我蠢了,”她想,“明知晋帝是个拿自家地盘做人情的窝囊废,就该想到这种货色,守不住都城是迟早的事。”

可惜现在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奔逃中,她莫名想起萧二,倒不是担心人家安危,以萧二身手,只要能与部曲汇合,逃出生天总不是难事。

相形之下,反而是崔芜自己的处境更危险。

“我太松懈了,”她一边灵巧避开挡路的“障碍物”——或者是崩塌的废墟,或者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一边默默自省,“我不该心存侥幸,不该试图依靠别人,更不该因为逃脱孙家就放松警惕。”

乱世之中,虎狼遍地,又岂止一个镇海军节度使?

窄巷出口近在眼前,崔芜却谨慎地放慢脚步,这个选择十分明智,因为追逐的脚步声紧跟着进了窄巷。

追兵是两个身量壮实的胡人,脚步虽快,却并不着急,而是像猫戏耗子一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跑在前头的是个年轻男人,相貌未见得多出色,衣服料子却是上好绸缎。可惜一路连滚带爬,沾满尘土不说,更蹭破了好几处。

堪堪逃到巷口时,年轻男人脚底一崴,毫无形象地摔了个狗吃屎。

胡人见状,大笑着逼近。

谁也不曾留意废墟后的崔芜,更不知她悄然拔出袖中匕首,光亮如水的刃面倒映出她凌厉的眉眼。

救,还是不救?

崔芜清楚自己的分量,贸然冲上前只有送死的份。她乱世煎熬十年,心肠早已磨冷变硬,做不出为了救人赔上自己性命的蠢事。

尤其是,还未必救得出来。

她狠狠闭了闭眼,将拔出一半的匕首推回去,心底不期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我手握权柄,若我麾下有兵……

没等假设出个结果,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来者亦是胡骑,对高举弯刀的同伴大吼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刀锋几乎触及年轻男人头皮,又在最后一刻生生顿住。

马背上的胡骑约莫是个军官,呵斥下属毫不客气:“耶律将军说了,不许随意杀人,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两个胡人面有不甘,到底不敢违抗上峰,恨恨收了刀。

胡骑又道:“胡都将军受了重伤,耶律将军下令,将郎中全都带去军营。”

身量较高的胡人答应了,瞧着瘫在地上的年轻男人,颇为不屑:“这小子怎么办?”

胡骑道:“所有俘虏也一并带去。”

高个子胡人应了声,劈手揪住年轻男人衣领,将他从地上生生拎起:“算你小子运气好!快走,别磨蹭!”

年轻男人手脚都蹭破了,却不敢抱怨,踉跄着爬起身。

眼看危机即将解除,藏身暗处的崔芜却泛起思量——如今满城都是胡人士兵,虽然上峰下令,不许随意杀人,可想都知道底下人不会乖乖听话。

她能侥幸躲过一回,不代表每次都这么幸运。尤其崔芜刚经历过小产,身体还很虚弱,没精力与胡人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也许对她而言,最好的选择不是躲躲藏藏,而是主动置身于危险之中。

“等一下!”

胡人蓦地回头,就见倒塌的木架砖瓦后钻出一个瘦小身影,脸上沾满灰土,一双眼睛却是清亮如水,毫无惧色。

“你们要找郎中,是不是?”她说,“我就是。”

***

大量的汉人俘虏被带往城外的胡人军营,不论战争何时结束,也不论哪一方是最后的赢家,他们的结局已然注定。

胡人不在乎汉人俘虏死活,在他们看来,一个活着的汉人甚至不如一头牛或是羊。俘虏们的待遇也不会比牛羊更好,随意圈起的栅栏,脏污的卫生,恶臭的环境,成了数以千计俘虏的栖身之所。

男人与女人分开关押,女俘虏的待遇比男人稍好,至少营地干净许多,还能分到毯子蔽体。

可她们的处境也比男人更凄惨,每到夜晚,就有醉醺醺的胡人闯进栅栏,挑选年轻美貌的汉家女子。随之而来的则是女人的惨叫嘶哭与狼嚎般的狂笑声。

男性俘虏营中,所有人或蹲或坐于地,头顶是沉得化不开的夜色,身旁是女子凄厉的哭嚎。

有人面露不忍,有人悲愤交加,有人对前路感到惶恐,更多的却是眼神呆滞、神情麻木,像极了待宰羔羊。

俘虏营一角蜷缩着两个人影,正是丁三郎和他身边的账房先生。说来也倒霉,这二位原是入城谈生意,谁知出门没看黄历,居然撞见胡人破城这档糟心事。逃窜时慌不择路,遇上一小队巡防轻骑,结果毫无意外,被当成牛马逮回营中。

“失策了!”丁三郎咬牙,“原以为铁勒南下只是谣传,早些年也有过胡骑南下的传闻,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想到……”

账房亦是懊悔不迭,却知木已成舟,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小人白日里偷听到两个胡人谈话,好似不日要将咱们送去关外,真要离了汉家地界,这辈子都休想活着回到故土!”

丁三郎出身丁家长房,又是正室嫡子,原该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只因一着算错,就要落得为奴的下场,如何能忍?

“必须想个法子!”丁三郎脸色铁青,视线无意识地逡巡,“我不能……绝不能……”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

丁三郎目光骤凝,久久再未言语。账房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还算清净的角落里,坐着一道似曾相识的清瘦侧影。

账房惊讶:“她怎么在这儿?”

丁三郎低声道:“我有法子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