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搓热武开始 第3章 人场（三）

马头人皱着眉嗅了嗅，眼中燃起怒火，狠狠给了牛头人一拳：“你竟然敢趁着我忙出去偷吃！”

牛头人心虚地别过头，掏出捏着的顾熙和黎明。

“哞——，我这不是出去抓人了吗！”

顾熙仔细打量着周围。

这个屋子里的人大部分都面色癫狂，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球宛如要裂开一般，全身的肌肉不规则地抽搐着，看上去比外面吃人的怪物还要恐怖。

他们像是超负荷运行的机器，差一秒就要爆炸了。

顾熙的拳头用力握紧，面色不太好看。

人固有一死，可以重于泰山，也可以轻于鸿毛，但不能因为被压榨过度嗝屁。

要是以前大名鼎鼎的顾专家因为打工破防变成污染物，那之前她那些对手不得笑掉大牙。

如果说这些怪物像是饲养鸡鸭一样在饲养人类，那么这种精神污染就像是撬开鸡鸭喉咙灌进去的饲料，只为了养出最“肥美”的污染物。

房间的墙上显示着一行字：超过35h以上工作者。

马头人扭头盯着二人，血红的眼睛里有一种戏弄猪狗般的残忍，裂开的嘴留下一行腥臭的口水。

【您的手枪*1已制作完成，熟练度1/100】

顾熙立刻将手枪握在手里背在身后。

旁边装少年的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但还是强装淡定扶稳顾熙。

她们虽然已经知道这两个恐怖的怪物不会直接杀死她们，但依旧不得不警惕。

“放心，你们来到我们人场，会有一个好前程的，只要别染上人疫。”它意味深长地嗤笑了一声。

“走吧，你们的工位不在这里。”牛头人领着顾熙和黎明穿越走廊。

走廊联系的每一间屋子都坐满了人，不过后面的房间虽然时不时也传来崩溃的惨叫，屋子里人的状态却肉眼可见比第一个房间要好一些。

顾熙默不作声地记下了每个房间后面的字。

工作超过35h。

工作超过28h。

工作超过21h。

……

似乎间隔时间是7？

牛头人领着她们到了最后一个小房间，房间后面写着“工作时间小于7h”。

屋子里已经有了许多人，似乎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

进入屋子后，黎明肉眼可见地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这里除了一些普通人，还有六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牛头人一进入屋子，他们训练有素地戒备起来，并且尽可能将普通民众护在身后。

莫非这些人就是大家口中的“国家队”？

领头的高挑女性迅速审视了她们一番，然后让队里一个亲和力满满的小姑娘去帮忙搀扶顾熙。

“你们是国家队对不对！”黎明激动道。

这姑娘虽然年纪小，却非常有专业素养安抚道：“放心吧，你们暂时安全了，我们会尽最大可能性来保护你们。我叫唐愿，你也可以叫我汤圆姐。这位是我们的队长，肖岚。”

他们身后的平民有几个年轻大学生、一个面相刻薄的大妈、还有一个带着小女孩儿的父亲，那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父亲身后，看着被打扮得很精致的样子，还带着一副有些过于宽大的黑色蕾丝手套。

当顾熙觉得有点不对，想仔细看一眼女孩时，那个父亲却默默挡住了女孩的身体。

顿时，顾熙觉得脑中一朦胧。

她刚刚想做什么来着，这些人都是很普通的一群人嘛。

那个小孩也真是不起眼，她差一点都没注意到。

大妈不悦地嘟囔着：“又来了一个累赘，本来保护我们都费劲，还又来一个残疾的！要我说你们这样的人能不能自觉点，把活路留给有机会活下来的人呐！”

小嘴叭叭的，听不懂，想扇。

顾熙不是一个泥人性子，蝴蝶刀在指尖飞舞着，闪过森然的寒光，她漫不经心地瞟了大妈一眼，刀就从大妈的脸颊旁半寸的地方飞了过去，削掉了大妈一缕头发。

“哎呀，手滑了。阿姨，你能帮我把刀子捡起来吗？”顾熙有点笑嘻嘻道。

大妈吓了一跳，小腿肚子哆哆嗦嗦地把刀捡起来又低着头递了回去。

顾熙把玩着刀：“我喜欢你这个姿势，以后见到我就这样，低下头，闭上嘴。”

黎明给顾熙比了个大拇指，眼神里多了一丝崇拜。

她顾姐，是这个！

队长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管顾熙恐吓的行为。

牛头人却懒得管这些，他不耐烦道：“叫什么叫！现在可是上班时间！”

“我们人场的上班时间是非常人性化的，实行的是上四休三制度。上班四小时，休息三小时，待遇是不是很优渥？放心好了，这份工作很爽的。”

“什么？这能活得下去吗？”大妈这次学精了，只敢小声嘟嘟囔囔。

四个大学生也被这规则震惊了。

如果这样，他们岂不是根本没有什么修整的大块时间？

“当然，第一天会比较自由，你们可以自主安排着七个小时，不过后面的时间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妄想耍小聪明划水摸鱼哦。”牛头人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仿佛它已经迫不及待抓到违反规则的人了。

每个人的胸口都出现了一个时钟，正面是四个小时，反面是三个小时，而从时钟出现的那一刻起，反面的三个小时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努力工作，大家都会有美好的未来！”牛头人笑着离开了。

美好的未来？

打工人永远没有美好的未来，只能为老板创造美好的未来。

更何况，努力“工作”怕不是会离被吃掉更进一步。

不过，这些国家队的成员看上去似乎名不虚传。从他们的行动来看，至少也都是部队里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装备着特殊的仪器，刚才似乎在屋里扫描着什么。

至少这是一群可靠不会拖累人的队友。

顾熙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要知道一个蠢货往往能拉垮整个队伍。

至于他们身后的这些普通人，顾熙其实并不在意。

她向来只在乎两个人的命，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陆诀。

如果面临什么逆境，她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活下去。

“队长，我们检查了，这个屋子里的工位污染指数大于300，属于低程度污染物。”一个青年汇报道。

“奇怪，这工作到底在工作什么？明明这些桌椅上什么也没有啊！”黎明小声道。

顾熙若有所思道：“那便只能坐上去试试了。”

队长对着其中两名队员道：“咱们三个坐上去试一试。”

“得嘞！”每个人的时钟上都有与工作台对应的数字，三人均找到了自己对应的位置坐了下去。

三个人都人高马大，蜷缩在小小的位置上有点艰难。

很快，三人都皱起了眉头，一股躁郁之气在他们眉心蔓延。

几分钟后，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从位置上坐起。

“似乎进入了一种幻觉，我是在一直写报告。”其中一个寸头青年道。

另一个高瘦青年道：“我是在保养器材。”

“我在做饭。”肖岚皱眉，“看来每个人的工作都不是固定的，而是被迫千倍百倍地干自己最讨厌的事情。而且这种感觉简直像是把脑子丢进了洗衣机，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精神上的凌迟。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下，人会不由自主的焦虑暴躁，甚至焦虑抑郁。这是一种简单的精神污染，污染到极限就会变成怪物。”

大家听到这种描述，眼中不禁都闪过一些抗拒。

最抗拒的工作吗？

顾熙想了想。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器专家，也是个天才，但是实验失败的时候并不少。

她最讨厌的工作，大概就是失败后下一次实验的准备工作。

那是绝对会把她逼疯的程度。

如果说这个该死的“工位”会让她千倍百倍重复这些事情的话……顾熙宁可去和外面的怪物火拼。

前七个小时比较自由，前十四个小时前还算好过，后面的时间可能就会和其他屋子里那些人一样了。前期为了可以出去寻找解决方案，大家很可能会分配这个所谓的“工作”时间，反正她是不会去“工作”一次的，那跟坐大牢有什么区别。

为了不被迫坐大牢，顾熙必须尽快摧毁这里的核心。

顾熙内心道：“系统，污染区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污染区的核心是污染区全部力量的凝集，污染区就是由于核心膨胀诞生的。每个核心都会产生独特的污染规则，只要破解规则就有机会摧毁核心，这也是解决污染区的唯一方法。】

系统解释道。

顾熙想起每个人身前的小钟表和那些“工位”，既然如此，污染区的核心就要从这两样东西中分辨了。

“我用我的异能试试。”说着，肖岚凭空召唤出了一个与她十分相似的木偶，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

肖岚的眼神有些许空洞：“我的替身木偶坐上去和我自己坐上去没什么区别，只要我可以一心二用，但是它带来的精神污染是等效的，并没有减少。”

接着，她又控制木偶坐上了其他人的位置。

“即使位置不对应，作用也是相同的。”她收回了木偶，“但是与座位工号对应的时钟在走，说明上面是谁不重要，上面有人才重要。”

顾熙在肖岚使用木偶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木偶的上方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应当是肖岚的异能。

黎明悄悄戳戳顾熙道：“工作四个小时休息三个小时，感觉也不是很难坚持吧。”

争分夺秒努力适应腿部肌肉的顾熙：“真的简单吗？资本家是没有良心的，一开始是上四休三，后面保不准变成双休，大小休，单休，最后变成无休，最后就像熬鹰一样熬着你。等你破防了，没有利用价值了，还要榨干你的最后一点血肉。”

还没有被工作毒打的天真小孩呀！

顾熙弹了一下她的脑瓜。

黎明听了打了个哆嗦，怪不得前面几个屋子里的人那么恐怖。

“那太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分配一下工作时间啊？我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吃不消啊，还得是靠年轻人努力啊！”那个大妈立刻叫嚷了起来。

奈何队长冷冽的眼神一扫，她立刻老实了。

“乱世用重典，在污染区内，我们的队伍不是绝对的保护伞，大家随时可能面临死亡。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有人扰乱军心、互相陷害，我会将这个人直接击毙。”肖岚本就眉眼锐利，此时可以震慑，更是带着淡淡的杀意。

她是在警告大家，刚才顾熙和大妈的矛盾不要再发生。

“前七个小时是我们收集消息最好的机会，所以除却两个留下来应急的队员，其他人会出去尽可能搜集情报，找到破坏核心的方法。我们会竭力不让你们面临危险，但也需要群众替我们分担一部分工作，你们听明白了吗？”

几个大学生乖巧地点点头，表示可以多分担一些“工作”时长。

带着小女孩儿的父亲表示只要大家愿意帮忙照顾一下孩子，他也愿意“工作”更久。

只有那个大妈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顾熙思量了一番，虽然她已经在尽快适应双腿，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快走上几步，需要搀扶。

“我是异能者，也想和你们一样出去。”顾熙拿出自己刚刚制造好的道具手枪，“这就是我的异能，我可以召唤出具有道具属性的武器。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这把枪一出现，国家队的大部分队员都眼前一亮。因为污染区频频出现，国家就算是拼尽国力也不可能在每个城市设置全异能者的队伍，他们队伍里绝大部分人都是特种兵出身，只有队长是异能者。相比于污染物和道具，他们其实对枪械更熟悉一些。可是研究院对道具制作的研究进展还很缓慢，更别说制作枪械这样的武器类道具了。

如果什么时候能够量产道具，每年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人。

要知道，虽然异能者们很强，可是在很早以前就有许多普通人以凡人之躯挑战人类极限了。如果不是很多时候污染区只能用同样拥有能量的道具或者异能去摧毁，国家根本不会那么头疼，用一些重武器和特种兵就解决了。

“目前我只能召唤出这个。”顾熙补充道。现在她无依无靠的，还是藏拙比较好。再说了她目前确实只有这一把枪，要杀死更多的怪物才能制造更多武器道具，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大家的眼神微微一暗，也对，如果是可以无限召唤，未免也太逆天了，许多强悍的异能都有非常大的限制。

肖岚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没有说谎。

每次国家队进入污染区前，政府会筛查可能存留在污染区内的异能者，尽可能为他们提供万全的准备。但顾熙并没有出现在资料上，有两种可能，她是刚刚觉醒的异能，又或者她是不在案的野生异能者。

很多时候，野生异能者的加入并不意味着更加安全，而是会带来更多危险。

因为除了官方，还有许多邪恶的异能者组织，这些组织成员都有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麻烦。许多组织甚至保护以及特意制造污染区，只为了谋取一些利益。

但他们同样也不能用过度审视的目光去看待野生异能者，以免引起对方的厌恶影响行动。

“你可以，但是他不行。”肖岚指了指黎明。

黎明无奈地低下头，她现在确实只是个拖累，只能留在这里帮大家分担时长。

“事不宜迟，周烨、陆然，你们留下。汤圆你带着……”她看向顾熙。

“顾熙。”顾熙接话。

“张华华和徐峰一队，我自己行动。”

布置好后，大家各自行动。

肖岚还特地叮嘱唐愿，密切关注顾熙的动向，如果是正义且优秀的异能者，在出污染区后可以邀请她加入污染管理中心；但如果是邪恶的异能者，汤圆以保护自身安全为主，顾熙可以直接击毙。

只不过，刚刚在顾熙说到自己是异能者时，那个被父亲护在身后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她那宽大手套下的手指勾了勾，仿佛触摸到了一根看不到的线，旁边父亲和远处的大妈都僵硬了一瞬间，可下一秒他们又恢复了正常。

“嘻嘻……有趣的异能者。”

“可惜了，大人说了不能留活口，但是尸体总可以归我玩吧！”

……

汤圆搀扶着顾熙，还照顾了她的走路速度。

一路上，她一直在观察顾熙，但幸好对方并没有什么小动作，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野生异能者。

“小姐姐，你架着我累不累啊？”顾熙歪头问道。

汤圆掂了掂她道：“小意思，我在部队的体力训练成绩可是仅次于队长哦！”

正当此时，顾熙突然掏出了枪，单手上膛。

汤圆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下一秒，顾熙击毙了一只悄悄伏在门框上打算偷袭的怪物。

“放松点，只是一个低级污染物而已。”顾熙转了一下枪。

汤圆有些震惊。

要知道异能者之所以享有更高的地位、道具之所以能卖出天价，就是因为这些污染物很难用现在的科技成果造成伤害。

其实进入污染区的时候，所有队员都会配枪，甚至是杀伤力非常强的炸弹。

可这些都不能降低危险，只是给大家一个安慰。

因为子弹很可能只能给最低级的污染物促进一下新陈代谢；炸弹可能只能给稍厉害的污染物下下汗。

加特林的威力也许不如一把成为道具的水果刀。

而就算只是一把水果刀，也是攻击类型的道具，在拍卖会也能卖出几十万，并且常常有价无市。

可顾熙的这把道具手枪明显可以重复使用，而且威力巨大。

在这把枪的攻击下，污染物和普通的动物一样会被一击毙命。

这是很强的异能了。

顾熙一下子在汤圆的心里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你看上去年纪那么小，开枪倒是很麻利。”汤圆小心试探道。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可是开枪却无比果决。一般人初次开枪，哪怕只是杀死动物，也会迟疑，也会有一些心理障碍，但是眼前的女孩子却完全没有，俨然是老手了。她绝对不是刚刚觉醒这方面的异能，也不是刚刚摸枪，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生异能者。

顾熙知道这种行为会引起一定的怀疑，但是污染区本来就是很危险的地方，扮猪吃虎只会让自己丢掉小命，在这方面万全没必要藏拙。

“不杀死它，它会咬别人，其他人会危险。”顾熙眼神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供养的东西得到更多能量，我们摧毁核心会更麻烦，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一秒。”

其实汤圆并不在意她的话正不正义，如果她太伟光正，反而更需要怀疑。

别看汤圆是一个看着乐呵呵的圆脸甜妹，非常具有欺骗性，但其实她是队伍里最精通心理学的人，是为队伍筛除敌人的第一道防线。许多次任务，都是因为她的机敏而化险为夷。

她觉得虽然眼前的女孩看上去神情有些懒散，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可这懒散的背后又带着淡淡的漠然。汤圆敢保证，就算所有人都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其实这样势均力敌对大家来说才都好，至少说明她暂时没有其他目的。有共同的目标，就可以合作。

“除了牛头怪和马头怪，这里似乎并没有出现其他管理者。”人场并不算小，可管辖却非常松散，顾熙并没有看到其他强悍的怪物。

“也许它们是对那个钟表很自信呢？说不定呢个钟表就是这个污染区的核心。我们的人已经带着仪器去想办法检测那个天上的钟表了，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汤圆虽然不是异能者，却对自己的队友很自信。

顾熙叹了一口气：“平时老说自己是牛马，这下好了吧，根本就是连牛马都不如啊！”

“停。”汤圆突然紧急停了下来。

顾熙也一瞬间警戒起来，摸上了腰后的枪。

两道说话声音从楼道转角传来。

“马哥，反正都是污染，为啥子不之间让他们一直‘工作’到死，或者是让他们直接互相咬得了，还搞那劳什子休息时间做什么？”

接着，一记大比兜的声音传来。

“你傻啊，要是他们受不了直接自杀了怎么办？那不得给他们前面吊点希望啊！再说了，那玩意口味多刁，要是互相污染养出来的人牲会瘦瘦小小的能量不足。城里剩下没抓到的人不多了，只是互相污染就太浪费了。”

他们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在谈论这一拨鸡鸭怎么才能养的更肥，什么时候可以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