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歌尔莉特小姐,请您等一下。”威廉从后面追上歌尔,解释:“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您相信我啊啊啊!”
歌尔挪开半边捂脸的手掌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威廉词穷,“我就是单纯的,想带你看看教堂?”
歌尔捂脸继续走。
妈妈!!!
“不是不是。”威廉立刻改口,“我就是觉得这座教堂的外形建造的很好看,看起来非常有艺术价值。”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正常一点,起码比带一个未婚小姐来看一个有打算给他们主婚的神父的教堂听起来要好的多。
歌尔总算是把捂脸的手放下来了。虽然脸上还是很红,像粉粉的玫瑰。
她不看威廉,低头盯着路面。
哇这个莱斯利亚少爷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每次觉得他有点靠谱了,他都会又马上做出特别离谱的事!
她是相信他才跟他出来的,但是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唉!!!
希腊,阳光,海岸,脸红的少女,哇!!!
歌尔在恼羞成怒,威廉的心里都快美翻了。
他愿意一辈子跟他的宝贝在这里散步。
以后他们就一起在海岸边的道路上漫步。
哇,多美好啊,像在梦里似的。
路边种着粗壮的橄榄树,有着独特的雾青色的细小枝叶,在阳光下有一种油画般的质感。这些树都有快到百年的历史了。
道路两旁野长着浓密的草地,这时正是夏季,地中海的气候温暖湿润,草地上开放许许多多的花朵。
威廉一边走,一边伸长手悄咪咪地折,最后攒成一小把,递到歌尔面前:“歌尔小姐,送给你!”
歌尔没有接,怀疑地看着他:“不会采了花以后又要回教堂吧?”
这一小把花实在太像英国传统里新娘手捧的捧花了。
这个时期的婚礼还没有后世用花束那么大的捧花的时候,而是一只手就能握住的一小把捧花。
这些花通常会是新郎或者新娘在教堂外或者家门外亲手采的,有一种祝福意味。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这么想。”威廉一只手递给她花,另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歌尔这才接过花。
这位莱斯利亚大少爷真的太不着调了。
未婚男女单独去教堂,这听着像话吗?
回去我就去跟我爸爸告发你。
威廉摸了摸他的头发,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心想应该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噢!想到了!
“歌尔小姐!您想去看看苏格拉底的旧居吗!”
感谢伟大的苏格拉底。来希腊没有别的事情做了至少还能看看苏格拉底。
“难道苏格拉底这种伟人也曾经是我的朋友吗?”歌尔好笑。
“是的。”威廉低声说,“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是我们所有人的朋友。”
但是歌尔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威廉的情绪突然不可遏制地低落下来,在短短的一分钟内。
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好像又做错了事。
之前就说过,自从很久之前他的心理就是出问题了的。
直到现在,在歌尔面前出差错的时候,他还是会突然发作,莫名其妙地慌乱,陷入低落和惊恐情绪,没有办法自我控制。
抑郁症?不是。焦虑症?也不像。
他看过医生的,医生说有一些像惊恐障碍。
曾经有过惊恐体验,并且会反复出现这种惊恐体验,源于强烈的对于失去某个事物的极度恐惧。
威廉握住手心,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他的呼吸很慢,非常慢,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已经有了一些窒息感。强烈的心慌和心悸几乎将他击倒,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头重脚轻,但他还要竭力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能让眼前的歌尔看出端倪。
后知后觉的错误让人痛苦,让人恐惧。
他的人格构成中有四分之三都是他的宝贝,对她的爱构成成年的他的血和肉,皮肤和骨骼,还有大脑和骨髓,和他身体的任何部分。
最终成了他心上一道永远作痛的伤口。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他的宝贝回来了,这只是很小的一个问题。
真的很小很小,小到影响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能......不能让他的宝贝看出来。
他的宝宝会自责的。
“对......对不起。”威廉喃喃地说。
其实他的视线都已经不太清楚了,眼神对不上焦距。
但是没关系的,没关系。只是害怕而已,这种症状只会持续一会儿,他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他的宝贝说过“不要怕”,这句话会变成解开他一生所有痛苦的魔咒。
很多次,他都是靠着抱着这句话,趟过恐惧的冰冷的河流。
太冷了。
希腊热烈的夏天,只有他如坠冰窟。
没关系的,没关系。
只要有他宝宝的一句话,他就可以再在这种冰冷的世界里撑过许多年。
......
但是这一次有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莱斯利亚先生,您没事吗?”
......
歌尔看着他。
也许他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但是颤抖的身躯和发直的眼神真的很难掩盖,更别提刷白的脸色和额头疾速冒出的冷汗。
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了心理疾病相关的学说,比如希波克拉底的心理创伤学说,以及亚里士多德的《论灵魂》。
歌尔有幸拜读过过去两千年来许许多多讲心理学的书籍,她能感觉得到她很擅长并且喜欢这些。
之前他们偶然说起过反复梦到一个人是为什么的问题。
是的,没错,就是因为心理创伤,虽然这位莱斯利亚大少爷极力否决。
歌尔怔怔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真的会有人,因为另一个人的离开,而留下这么大的心理创伤吗?
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死都无法阻隔的爱吗?
......
威廉周身一暖。
是歌尔拥抱了他。
歌尔低声说:“不要怕。”
不要怕。
不要怕。
......
像是从冰冷的冰海底回到人间。
热度源源不断地从歌尔细瘦的身躯传递过来。
好温暖,并且永远不会变冷。
阳光开始也照到了他的身上。
......
威廉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
......
好温暖。
并且永远不会再变冷。
......
他就在这种久违的、持续的温暖当中,活了过来。
......
后来在威廉心情平复后,他们找了一个树荫下的花坛边,坐着聊天。
“之前听你讲说建立了动物园,还没有问问你是为什么呢。怎么会想起建立这个动物园呢?”
歌尔没有提刚才的事情,而是轻松地另起了一个话题。
她还捏着那一把小野花,坐在白色花坛上的样子像一个天使。
“因为我之前看过一句话:每一个物种的消失,都是人类走向孤独的脚步。”
威廉对歌尔说起后世因为渡渡鸟而被人广为人知的一句话。
或许只是在这时候人类还没有保护自然的概念,这100年间消失了非常非常非常多的物种。
他建立这座动物园留存物种基因的初衷,就是再给后世一个机会。
也许这些灭绝的物种再撑久一点,撑到人类懂了保护物种多样性的重要性,开始保护,这些物种就不会灭绝了呢?
“好厉害。那请让我们也去看看吧。”歌尔看着他说,“能看到物种变慢的步伐,我们也非常荣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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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浪博恩。
......
班纳特先生因为今天农庄有点事情,所以需要早早出门。
大清早的,太阳刚刚出来,晨雾都还没散去。
他一出门,就看到家门前的雾气里站着一个人。
“Damn!”班纳特先生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回身去门里拿猎枪。
“不不不,请您不要惊慌,不好意思,班纳特先生,是我。”人影慌忙出声。
雾气散去一些,班纳特先生走近了一步,才看清楚人。
“噢!宾格来先生!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宾格来先生讪讪地笑了笑。
班纳特先生走上前。
宾格来先生的头发上都挂着细小的水珠,衣襟微湿,看起来好像已经在晨雾中等待了很长时间。
“您怎么会突然到来?是有什么急事儿吗?”班纳特先生疑惑不解。
“我......呃......”宾格来先生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
宾格来先生突然转身疾走两步又走回来!看起来特别像精神失常!
“我......我......”
“你?”
宾格来先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对不起!班纳特先生!”他对着台阶上的班纳特先生猛一鞠躬,“我知道今天一切都很唐突!但是我希望能有与吉英·班纳特小姐单独交谈的机会!”
“......”班纳特先生压低了一边眉毛,另一边眉毛挑了挑,非常无言以对地看着他。
......
再广播一下分世界。
慢穿,基督山伯爵世界单开一篇,隔壁专栏里《公主请登基[基督山伯爵]》文案已开,感兴趣的姐妹可以去看看。
为了波旁王朝的小公主,我们敢于和拿破仑掰头!
开放文案,在存稿,写完傲慢与偏见就写基督山伯爵,估计只是一篇十万字左右的小短篇,喜欢收藏一下,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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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对你的爱组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