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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年高三的一模模考都是最难的，但是去年尤其难。考完之后高三教学楼从上到下一片哀嚎，堪称男默女泪，近一千人没有一个人逃过这场灾难。
元旦谢父谢母有工作，只有这周有空。所以打算这周先去郊区陪父母住两晚，提前给谢灼风请了半天假，打算周一上午送他回学校。
周天谢灼风接到宋彧电话的时候，大概四五点的样子。对面的人应该刚下补习课，他声音有点哑，带着些许的疲惫，电话接通喂了一声之后也不说话。
“怎么了？”
“… …累。”宋彧沉默了下，回答道。
他应该是半趴在桌上说话，原本干净清透的声线有些变形。
谢灼风还没回他，谢母的声音就从厨房传出来：“灼风？晚饭想喝什么汤呀？”
“都行，看你和爸爸吧。”“好吧，那鸭血粉丝汤好了。”
“邵阿姨？”
“嗯，在做晚饭。累？不舒服？”他微微皱了眉。
“没，就是突然想见你。”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带笑的气声传来，谢灼风堪堪听见个没字。
“什么？没听清。”
“没什么，”他心情好像突然好些，“我睡会儿也回去吃饭了，拜拜。”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谢灼风到补习机构时天已经黑了有一会儿了，他被寒风吹得心情有点躁。
找到教室的时候，宋彧还趴在桌面上，应该还没睡醒。走廊的灯透过雾蒙蒙的窗照进没开灯的教室，他借着光将羽绒服领口往下拉了拉，微微喘了喘。靠坐在宋彧的桌子上，侧头扫了眼还在睡觉的人：“… …”
宋彧似有所感，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臂，慢慢醒了过来，刚醒就听见盯着自己的人说：“宋彧，你最好真的有事。我从郊区坐三四个小时的车过来，车费你报。”他冷峻的声音被寒风染得更冷，眉头微皱，感觉情绪不太好。
“郊区？”
“郊区。”
宋彧抬头看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哑然。“抱歉。”他顿了顿，“没什么事情，只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他抬腿把椅子往后推了推，在自己和桌子中间留出空，将谢灼风拉到他面前。他伸手握了握谢灼风带着寒气的手，然后站起来用另一只手贴了贴他的脸：“真的，知道你在郊区就绝对不打了，抱歉抱歉。”他说着皱起眉头，“空调再调高点？好点没？”
谢灼风看他这样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他缓了缓语气问：“是我自己抽了，突然跑回来。所以怎么了？一模没考好？真的没不舒服？”
宋彧低头看着谢灼风，他坐在桌沿仰头观察他，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在意。窗外朦胧的光从他眼里反射出干净细碎的星点。他耳尖被风吹得微红，脸部的皮肤仍旧发凉。
他突然就感觉心在发软，然后细密的痒从胸腔瞬间蔓延到指尖。呼吸有点窒，他忍不住地敛眉，无可奈何般偏头缓了口气，接着不自然地咳出声。
“怎么突然咳？你是不是感冒了？”谢灼风没等到他回答，结果就看见他偏头开始咳嗽，下意识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有没有觉得热？”
宋彧缓了缓，伸手圈住他的手腕，好笑地说：“确实有点热，应该是空调的原因。真没不舒服，一模我感觉其实考得还行，当然确实有点受打击吧。不过成绩还没下来也不好说。就是最近有点累，感觉到倦怠期了，心态失衡吧，情绪总是很低。不过现在感觉还行。”
“行吧，那我确实帮不了你。不行寒假约几个同学去旅游放松下？”谢灼风把手落到腿上，也由着宋彧继续握着，“没事儿，B大嘛，你肯定能考上的。就算考不上也不能代表什么，不论什么样的大学和未来，我相信你都能做得很好。”
谢灼风好像从来不会这么说，至少宋彧认识他到现在是第一次。有点正经，说话带着严肃笃定的味道。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还有几个补习班没下晚课，隐约传来听不清楚的上课声。
宋彧笑了笑，算是被他安慰到。他松开手往谢灼风的后颈探，想闹他一下，破一破有点严肃的气氛。想象中的反抗却没来。谢灼风有点不适地动了动脖子，还是任由他将泛着凉意的指尖贴在他的后颈。
“不冷？”他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
“嗯？有点吧。你不是一直在室内吗，怎么手指是凉的。”
“… …”
宋彧知道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有次王星桦开玩笑碰他的脖子，被瞪得后背发凉立马求饶。
他突然有点焦躁，反手握住了谢灼风的下巴上抬，虽然有意克制，还是带了力气，将他的脖颈拉出清瘦的线，从侧颈延伸进衣领。
被迫仰头让谢灼风呼吸很不顺畅，搞得他非常不舒服。
“宋彧？”他皱眉叫他，声音有些冷，“放手。”
宋彧啧了声，放手弯腰将头埋入他的侧颈，然后伸手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他声音翁翁的，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全打在怀中人的后颈：“谢灼风，你想过以后在哪上学吗，或者在哪工作？”
谢灼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禁疑惑回想，抱着他的这位最近是不是真的情绪不太稳定？不过他也没多动，就任他这么抱着。
“… …没怎么想过，不过之前和王星桦偶尔聊到这个话题，想了想大概留在本市吧。保持现在的排名的话，考工大或者财大应该都行。”
“… …想在N市？”
“离家近。”他随意道，他对在哪上学上哪所大学都无所谓，只是懒得出省。
宋彧默了默，又抱着他呆了会儿。
谢灼风敏锐地觉得他的情绪好像又有些沉下去。他皱眉看着宋彧站直，然后伸手帮他把外套拉链拉上，转身去拿椅背上的外套。
“吃晚饭了吗？”
“没有。你不是说回去吃饭？怎么睡到现在。”
“想一个人呆会儿，趴下之前就给家里打过电话了。”他说着，把桌边的手机揣到衣服里，又说，“走，带你吃饭。”
